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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大懒虫!快起床了!太阳都下山了。”我一反平日的作风,在听到竹子还在迷迷糊糊地说:“喂,你是哪一位?”时说。

    “不认得我啦!我是沙沙,今晚我请你吃饭,八点在“今夜狂欢”我等你啊!”我前一句

    怒气冲冲,后一句一百八十度转弯,效果就是不一样。

    “啊!啊!噢,好的。”竹子显然有点意外,枫还没有走几天呢,你就从失恋中爬起来了。

    然而,那只是我的表面,因为我是戴着面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到了八点,竹子准时赴约,她显然经过精心打扮了一番,果然不同一般,给人一种耳目一新

    的感觉。“来,要喝点什么,今晚我们喝处痛快,不醉不归。”我向竹子提议。“好啊!我

    才不怕呢?”

    旋转的霓虹灯,旋转的细腰,还有男士的眼光在女士身上不停地扫描。我突然想起肉铺市场上的那些眼神,和猎人看见猎物所发出的阴笑。

    “喂!大小姐。你被人盯上了。”喝了几杯过后,我对竹子说。“哦。有吗?在哪啊!我才不怕呢。有你保护我。”竹子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引得我哈哈大笑。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

    哦!齐秦的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首歌了。麦克风在别人手中发泄着感情,而我用心去听,不也是在发泄自己的感情吗?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我转过身,对竹子说。

    “那么枫就是你的绵羊,而我又是你的什么呢?”竹子对我说。没料到竹子竟如此聪明,竟能从我说的一句话探出许多东西。

    “是的,在认识枫时,我认为我是狼,她是绵羊,但羊进进化了,而狼却退化了。我正要扑向她的时候,她却走了。”而我却赤裸裸地面对猎人黑洞洞的枪口

    那个晚上我们喝了许多,走出酒店的时候,竹子整张脸红朴朴的。一路上,我们俩都不说一

    句话,两个人互相扶着,歪歪斜斜地走着。

    送她到宿舍楼下,竹子终于开口。“沙沙,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她说,一副渴望的样子。“你说吧!我能做的尽力而为。”我不能一口答应下来,如果我能做一到怎么办?

    “你闭上眼”她悄悄地说“我想吻你,行吗?”我大吃一惊,但仍闭上眼,那喘着粗气

    带着酒味的嘴唇慢慢地靠近我。“吧”留下一点温暖的唇温。“祝你晚上做一个好梦!”我对

    她说。唉,原来她误会了我的意思。

    爬上四楼,倒床而睡。

    二十六

    第二天醒来,已是下午三点,酒精的作用还没有完全消失。

    窗外竟然下起了细雨。

    江南的小雨,淅淅沥沥,根本看不出要停的痕迹。爬起床,打了一个电话向竹子问候,她早已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只记得我们喝了很多的酒,讲了许多有关枫的题。枫就这样慢慢在我记忆里褪色,也许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只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是的,兰说的对。如果你不再对一个人抱的有欲望,你难道还会为之痛苦吗?

    我忽然有一种想抽烟的冲动。从抽屉里抽出一根烟,最后的一根。曾经在一本书看到,当你拆开一包烟的时候,抽出一根烟,然后,许一个愿望,倒立,插回去,你的愿望就会实现。而我那个时候,我许的愿是能和枫共度一生,白头偕老,但到如今,我才明白这是一个谎言。我想,等我抽完这根烟的时候,我的初恋应该结束了。枫就像是一只蝴蝶,在我刚刚准备捕她时,她却随风而去。

    窗外,周杰伦用那嘶哑的声音唱着,你比从前快乐,我问自己,你比从前快乐吗?枫现在快乐吗?她像是从人间消失了一样,没有她的身影,她的声音。

    二十七

    西甲三十轮比赛,皇马客场挑战巴萨。

    就像每次两队相遇一样,两队球员都拼尽全力。球场上十分精彩,宿舍也热闹非凡。大家津津有味地谈论着各自心目中的偶像球星的长处,每次都争得面红耳赤,大有火药桶点燃就着的趋势。上半场两队毫无建树,进入下半场。第四十七分钟,齐达内一个妙传至罗纳尔多,小罗晃过巴萨两名后卫,轻松推射入网。1:0暂时领先,输球后的巴萨开始沉不住气,宿舍老五黑黑也气得在一边跺脚,一边大骂:“气死我了!怎么打成这样!”而我和破破、笨笨、波波这些“皇马”派,在一旁暗自发笑。

    二十八

    期末考成绩相继出来,各科成绩都不错。老八平平坐上了班上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但波波没有那么幸运,被我们几个给坑了。

    “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笨笨在传授着他的经验,好像是很光荣的样子。“我一上课就想睡觉,一下课就想玩。”波波打着哈哈,准备睡觉。他整日往网吧里跑,和网吧老板称兄道弟。“你还睡,你的高数不及格了!”黑黑走进宿舍,像太监拿着圣旨对跪在地上的大臣扬眉吐气。“啊!啊!”波波睡意全无,像注入兴奋剂一样,从床上爬起来。因为从中学到现在,他的数学挂“红灯”是经常的事,再说这次试题出的比较难,不及格是很自然的。

    “真的?惨了!我早就有预感!”波波愁眉苦脸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前后几秒种钟竟若判两人。“我看你还是到高老头那儿活动活动,叫他给你多加几分。”我建议道。“我这就去。”

    波波穿好鞋子,直奔目的地。

    我们开始在宿舍等着波波气急败坏地找我们算帐。

    约半个小时,波波果然从高老头那儿回来。一脚踢开门,大声说:“格老子,你们想坑我也不是这种玩法。补考的事可会弄出人命。”“谁出的主意!说!”波波大声地嚷着,但无人应他,只有哈哈的笑声。“来,说一说经过。”

    波波可怜兮兮地来到高老头家,先是把高数的深奥、博大精深乱吹了一通,对老师从事高等数学的教育事业表示钦佩。

    “老师,我这个人对数学一向没有天分,我一直努力,但就是不结好果。”波波说。“去你

    妈的!整日在课堂上睡觉,你拍马屁的功夫不错嘛!”

    “当然了!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接着说,如果把补考通知书寄到家里,我如何对得起父母的期盼。”

    “后来怎么样?”笨笨问。高老头终于有了点反应,说:“你叫什么名字。”“波波”那

    个高老头拿出成绩单,然后淡淡地说:“你没有补考”当时我差点吐血。但他现在高兴的样子,谁能想象他刚才的模样。

    二十九

    还有两个月,我的大学生活就要结束了。兰答应我毕业以后到我这里寻工作,待工作稳定以后就结婚。世界上奇怪的事真的很多,以为不可能的发生的事却发生了,而我和枫最有可能发生的却没有走在一起。是的,我们常处于这种状态:十分明白自己不需要什么,但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

    “老大,书记叫你去一趟办公室,听说市委书记周伟,就是周杰的老爸,要来我们学校视察。”老八抱着一大堆的书趟进宿舍,对我说。他准备考研,目标是北大经济管理,忙得很“

    哦”我放下手中的书,社会上传言周伟要升官了,听说是省委副书记,现在就等中共中央的批准了。我们学校是省属重点大学,他这个时候来我们学校,一定是作秀,以提高自己的声望。

    “这次我们一定要把接待活动搞得有声有色,滴水不漏。搞好这次活动对我校的发展具有重大的意义。希望你们学生会能认真对待。”进了办公室,书记在作“重要”指示。我开始马不停蹄地分配学生会的各项工作,谁叫我是学生会主席呢?

    周五,周伟在主管教育的副市长、教育局长的陪同下,参观了我们学校,随行的队伍颇为壮观,整个学校一片沸腾。听说,周杰的工作是在某政府机关工作。看来有靠山的日子还是无忧无虑的,根本就不用操心未来的日子,不像我们这些从农村出来的,完全凭实力,最近的毕业论文就弄得我昏头脑胀,不知道白天和黑夜有什么区别。

    校礼堂,周伟在书记、校长的陪同下,作了演讲。

    “作为我省著名的重点大学,我相信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一定会步入一个快速健康的发展轨道”

    台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掌声。“这人一定会倒楣”我悄悄地对坐在我旁边的笨笨说。“我也有同感。”

    三十

    学弟来宿舍,要我出面帮他们办一份杂志,定名为湖畔。本来最近忙得要命,和兰打电话的时间也缩短了。我想一口回绝,但看他们如此信任我,我还是答应帮他们组织一个开头。

    我决定辞去系学生会主席、班团支书职务。当我报告交给书记时,他一脸迷茫,问:“你还是留下来吧!再干两个月,不会影响你吧!”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主席主动辞职过,只有被撤消的历史。

    “是的。我决定了。我已答应帮助学弟办一份杂志,我怕我抽不出足够多的时间影响学生会的工作。”我一一分析其中的利害。

    “好吧!我们会认真考虑你的请求,你先出去吧!”

    我把很大一部分时间投入到这项工作中。半个月过后,第一期杂志出版了,出人意料的是,本来只打算印刷五百份,没想到引起强烈的反应,竟比文学社主办的更具影响力,我爱到极大的鼓励,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三十

    像往常一样,我打开网易信箱,看一看有没有收到求职公司发给我的回函。

    “ssfengvip。163'一个熟悉的地址出现在收件箱,是枫的,那个再变异熟悉不过的

    地址已经离开我的记忆,没想到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在想着,她会在信里给我写什么,也许是我在屏幕前沉默了几分钟。“打开吧!”怕什么啊,而今我对她早已没有了恨意,只有祝福。

    “亲爱的沙沙:

    当我准备给你发这封电子邮件的时,我打算从美国回来,回到你那个城市。我这

    样称呼你,你的兰应该不会介意吧!竹子把你的情况都告诉了我,我真得很高兴,因为你学

    会了摔跤又重新爬起来。

    也许,我有必要跟你解释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就像我和你说过一样,拥有的,未必是至爱。我爱你,所以我离开你。兰,才是你真正的归宿。那天父亲打电话来,要我转到中央美术学院,他已为我办好了一切手续。我从小就没有母亲,除了父亲,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任何一个亲人。这次,我父亲要回你们省里任省委书记,我不想离开他,我准备在你们那里开一个画馆。这四年里,我在美术学院呆了二年,然后就到意大利、法国、美国、英国等地方学画,也让我认识到中国在这方面的落后。

    沙沙,你是我永远的恋人,在父亲不在身边的日子,你给我快乐,那个世界充满阳光

    让我经常回忆起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你能不能到机场来接我,如果不方便,如果太忙,就不

    用了。祝你身体健康!

    爱你的枫

    看完,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原来一切都是误会,不过周杰的事倒是事实。

    我开始写回信,我讲述着这三年多来我的情况,而我就像讲故事一般,怀着平常心。然

    后,我将枫给我的信转发给兰,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三十一

    第二天报纸,我看到省委主要领导班子调整的消息,原来枫的父亲竟是党委书记韩华。在个人简历中,他才四十九岁,曾任北京市委副书记。哦,原来她是随她父亲一起到北京的。

    然而,一条地震般的消息是,周伟被“双规”了,撤销了市委书记的职务。调查表明

    在他任市委书记的四年里,共受贿六千余万元。后来,听说周杰疯了。一个生活在父亲的阴

    影下的人,遇到如此沉重的打击,其结果可想而知。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说:“他一定会倒楣”也许,是源于一种本能吧!但我已没有报复周杰的快感,相反,周杰还是优秀的,只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变了而已。

    三十二

    大学生活就样在平平淡淡的六月结束了。

    湖畔杂志社的学弟为我饯行。我们在一起高歌跳舞。

    “学长,你有什么知对我们说。希望你以后经常回到杂志社指导。”宋灵,杂志社社长,拿着话筒对我说。

    我想了想,决定送他们一句苏格拉底的话:“逃避死亡并不难,要逃避堕落才是最难的,因为堕落比死亡跑得更快。”

    我开始唱歌,还是齐秦的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嚎叫的歌声吵醒了整个校园。疯狂,成了那一刻最真实的写照。

    三十三

    “沙沙,我是枫。我的飞机在晚上九点到,你能来机场接我吗?”收到枫的电话,我正在办公室设计广告。

    说起我的求职经历,大有“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境地。

    那一天,我来到全省最有名的广告公司——广亿广告有限公司,准备应聘。人数很多,竞争很激烈。现在本科毕业生大街上随处可见,硕士生、博士生也不乏其有。还好,我拿到足够多的硬指标:英语四、六证书,计算机国家三级,会计资格证。还有在学校里是学习部部长、班团支书、系学生会主席。

    排在我前面的是一位北大博士生,还拿到mba证书,但不会儿,就被打发出来。我终于明白我错了,这不是千里挑一,海里捞针吗?我开始担心、紧张,感到前途茫茫。

    递上求职信,经理看也不看,埋头做他的事。“自我介绍”他头也不抬一下,给人一种冷

    漠的感觉。我麻木地介绍,我知道自己不会有任何的希望。

    “哎!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经理终于抬起头,说了第二句话。

    我差点气得吐血,他根本就是把我当作不存在,而我差点就站起来拂袖而去。“有什么了不起”我心里想着。但基于礼貌,我还是忍着怒气。

    “你是师大毕业的”他又问了一句。我看了看表,比前一位呆在这儿的时间要长。难道说我还有希望。

    我从包中掏出各种证书,准备给他过目。“别掏了!准备签合同。”这次轮到我惊讶了。

    “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你办的那分杂志挺好的,我儿子对你佩服的要死!你的底薪是五千元,干好了还有提成。”经理像是在念一本经,而我却像着了魔一般,天上掉下来的饼。从没想到是办一份杂志记我与求职联系在一起。

    三十四

    放下手中的工作,拦了辆的士往飞机场跑。

    现在已是晚上八点三十四分了,路灯在眼前一一闪过。我闭上眼,到机场还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得充分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好久没有这么累的工作,眼睛痛得睁不开。生活啊!

    原来就是这样,如果你不去真正地体会,你是难以理解我现在的处境。

    “先生,机场到了。”司机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机场的出口早已站满了人,有的举着高高的牌子,上面写着名字。我已听到不远处飞机降落的声音。还有二分钟,就可以见到枫了,我的初恋情人。我理了理头绪,我知道我该佬什么,不该做什么。四年前的稚气早已不再。是的

    人总是在不断地成长、不断地成熟。

    “枫!我在这!”出口处,枫拖着一个淡蓝色的行李箱,上身穿着白衬衫,下身穿着一件牛仔裤。乌黑的头发还是没有变。“沙沙!”枫丢下行李,扑向我。

    “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很高兴!旅途还愉快吧!”我左手扶着她,右手拖着行李箱。“嗯!还可以!”“你父亲没有派人来接你?”“不是,我不让他来接,我喜欢你来接。”我无言,枫

    还是老样子,有点固执,但很可爱。我能说什么呢?

    “我们打的回去吧!你现在住哪儿?我送你回去。”我开始转移话题,看到枫,会让我想起许多,竟有一种想吻她的冲动。原来死去的爱情还会复活。想起书中说,只要有空气和水的地方鱼就能存活,爱情是不是也一样?

    “不要。我想和你走一走。”枫拉着我的手,毫无倦意,很难想象是一个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的人。“行了,听话,我现在肚子饿了。不然到我宿舍,我给你炒菜。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你父亲报个平安。”我尽量想着周全些,四年,已让我成长了许多,能够理智地处理一些事情。

    “呵呵,我把父亲给骗了。我说我明天晚上才会回来,不然他早就派人来接了,那我怎么能见得上你?”枫偏着头,在一旁咯咯地笑,为她的阴谋得逞而高兴。

    “哇!喝了洋墨水的人了不起了!”我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哈哈”大笑。“你真坏!我

    不理你。”说完,真的别过头不再理我。“好了,好了。我们别开玩笑了。我这里的家伙在大

    闹天宫了。回去吧!听话。”我用手指了指肚子,想起饿着狼对羊会是如何。

    三十五

    兰打电话告诉我,户口迁移上遇上一点麻烦。

    她的工作也定下来了,是一家外贸公司,与她的专业对口。生活的阳光对我特别恩惠,爱情、事业双丰收。

    回到宿舍,已是晚上十点了。整个人像松了弦的钟,倒在沙发上,闭着眼,再无力想别的来。

    “休息一下,枫。你自己到冰箱里拿饮料。现在我是再无精力为我的初恋情人上刀山下火海

    了。”枫在一旁暗自地笑着。“当然了!你心里有兰,你还会理我?”她就像是一只聪明的羊,而我始终没有方法防御。

    一只薄薄的嘴唇渐渐地靠近我,呼出的热气弄得我脸上痒痒的。我装着睡着。“大懒汉!快起来了!”枫吻着我的前额说。我睁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发现她眼里蓄满了晶莹透亮的泪水,像星星一样闪烁。

    我把她抱在怀里,压得那破旧的沙发发出“吱吱”的响声。她的秀发撒下来,刺着我的眼、脸。我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她。她就像是维纳斯一样,那光芒让我的眼也难以睁开。

    在两个人的世界里,我忽略了兰的存在。我忽然有一种罪恶感,我不能这样对兰,机时枫终

    究是省委书记的千金,两者的差距太大,我们不可能走在一起。

    我吻了她的唇,说:“来,我们吃饭,菜都快凉了。”我抱着她,枫顺从地从我怀抱里爬起来。

    “你喜欢喝什么酒。”洗完两个杯子,我对枫说。“红葡萄酒”“哈哈,没有了!”我决定

    耍她一下,因为我知道枫会回来,早就准备好了她喜欢的红葡萄酒。“你真坏!想骗我!我早就知道你有!我一进屋,就闻到红葡萄酒的味道。”枫握着她那小手捶着我。

    三十六

    我们开始不停地喝酒,不停地聊天。其实桌上早已没有什么菜供我们吃了。桌面一片狼籍。

    意大利的风味小吃早被我吃了精光,味道果然不一样。

    “我以后要叫上兰,尝尝你的手艺,”我睁开迷糊的眼睛,两个人的头碰在一起,互相倚着。“来,最后一杯,为你的顺利回国干杯!”我举起酒杯,用仅有的眼光看着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洗把脸,要不就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我对她说,但脑子仍保持着清醒。酒精的作用在理智面前低头,我明白在这个时候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留下一桌的狼籍,不想收拾。“明天还在上班,你睡我卧室,我就睡在沙发上好了。”我开始为她安排,发现自己的组织能力的确提高了。“嗯!”枫轻声应答着。

    “睡觉前要锁好门,关好窗。”我继续吩咐着。“为什么?”枫问,那乌黑透明的眼睛,盯

    着我,希望能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什么。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你是一只绵羊”我突然打住,因为我发现枫竟哭了起来。“别哭,别哭。晚上作一个好梦。”我发觉自己很笨,不懂得如何安慰人。

    三十七

    一觉醒来,一看时间,已经是七点三十分了。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班了,刚想爬起来“哎呀!”我惊叫一声,发现整个人都痛得要命

    看来班是不能再上。

    “你醒了。”我发现枫从厨房飘出来,笑眯眯的对我说。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我发现身上还披着衣服,桌上整理的干干净净,地上好像也拖过。“好一个标准的保姆,我这地已经一个月没有扫了。”我从沙发上爬起来。当然是夸张了一番,但我经常加班,很少回宿舍,地有半个月没有扫倒不夸张。原以为枫是高干弟子,做不了这些活,倒让我刮目相看。

    “我打个电话向老板请个假,今天我陪你好好玩一玩!”我提议道。其实,是真的太累。不然我是一定要去的。公司实行浮动的奖金制,如果请假一天,就有可能少了几百元的的奖金。

    现在我得准备好钱。因为我已和兰商量过,准备在长安路买一幢房子,感觉还不错,开价是一百二十万。

    洗完早澡,整个人变得精神起来。枫递过一杯热牛奶,说:“沙沙,你窗户上的风铃是不是

    我送给你的。”

    “嗯!怎么了!”我问,有时候我很难理解枫问的一些问题。风铃上写得“天长地久”四字

    就这样陪我过了四年“叮当叮当”的声音和兰的电话中过了四年。

    “兰很漂亮!你和她在一起一定很快乐!”枫淡淡地说。其实,我和她在一起也很快乐,只是命运让我们拆开。

    “我能见她吗?”枫又问。我发现面对美丽的“羊”只有后退的份,还没有好好思考她的

    上一个问题,她又问下一个问题。

    “兰还没有来我这里,大概后天就会到了。我准备元旦和她结婚,希望你能参加。”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对她隐瞒什么,否则越陷越深,对枫、兰和我都有没有好处。

    “我会来的。祝你们一生幸福!”

    三十八

    兰打来电话,说傍晚六点到这。我向老板请了假,提前一个小时下班。老板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在生活上处处给我们照顾,但在工作上却说一不二。如果他交给你的工作第一第二次还可以原谅,第三次一定会让你滚出公司。因而,每个人都分外小心,不过高额的工资让公司云集各条战线的人才。

    “兰儿,我在这!”我摇着手,对出口处的兰大声地喊。

    “沙沙,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我们拥抱在一起,两只嘴唇紧紧地吸在一起。久久地,让我感到窒息。幸福的泪水从兰的眼睛里流出来,打湿了我的衬衫。“我们回去吧!让旁人看着不舒服。”我对兰说,她倚着我,我抱着她。

    回到家,我开始马不停蹄地布置宿舍,打扫卫生,准备晚餐。“沙沙,听说枫回来了,叫她一起来吃晚饭吧!”兰突然冒出这一句话。我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还是不要吧!以后,她也说一定要见一见你。”我答非所问,为的是避免出现尴尬的场面。“没事,我不会伤害她的。你爱的就是我爱的。”我突然有一种感动,为兰的宽容而感动。

    “好吧!我打电话给她。”

    三十九

    “枫,你能来我这吃饭吗?兰想见一见你。”我开门见山的和枫说,但我是希望她没空不能来。

    “好呀!我马上就过来!”枫爽快地答应。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我帮你们两个画一张画,这是我最想见兰的原因。后天,我在到西部的一个市野外画画。”枫一进门,放下她手中的工具说。我突然呆了,终于明白男人要了解一个女人是多么地困难。

    “不太好吧!再说兰也累了,画出来的效果不太好。”我又不忍心熄灭她的热情,只好找一个借口。

    “没有关系啊!我倒要看一看枫的技术怎么样?我却准备一下。”兰高兴地说。竟然兰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呢?

    兰倚着我,我用右手抱着她,坐在一个沙发上。枫开始用特有的眼光观察我们,然后慢慢地下笔。“别动,就这样!”枫完全像是生活中的另一个人,聚精会神,一笔一画,一会儿近看,一会儿远看。

    时间悄悄地流逝。大概一个半小时,枫才说:“好了!”兰立即站起来,跑过去“哇!太美了!枫,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的。”两个女人不停地在谈论着,把我谅在一边。没办法,只好自己下厨,她们仍在客厅大声地说我的坏话,回忆过去的日子。我至今也无法明白,她们面竟没有一点的不和,倒像是很久没有见面的姐妹一样,无话不谈。

    四十

    已经是八月底,将近一个月没有下雨了。气象台说,今天台风将从南太平洋影响我省,届时,可能出现暴雨,希望我们作好准备。

    “下吧!”我对自己说。好久不见雨了,街道上扬起的灰尘呛得人难受。我和兰早早地下班,准备晚餐。

    “沙沙,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猜猜看,是什么?”兰一回家,就拉着我坐下。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让她高兴成这样。“发奖金了!”“不是!”兰一脸神秘的样子。“不然就是捡

    到便宜了。”“才不是呢?”“快说,我猜不着。”我抱着兰,吻了她一下。“你要作爸爸了

    !”“哇!哇!我要要做爸爸了!”我抱着兰,高兴疯狂地在屋里跑。

    每天晚上的新闻是我必看的,因为可以让我了解更多的信息,对工作也有帮助。“西部几市出现历史上最大的泥石流”刺耳的电话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喂!请问你是哪一位?”我拿起话筒,问。“我是韩华,你能来我这一下吗?”我心里咯的一惊,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枫出事了!不然韩书记怎么会打电话给我。”我匆匆地和兰说了一声,拦了辆车,直奔枫的家。

    枫真的出了事,在外面画画的时候,被泥石流卷走了。听到这个消息,我两眼一黑,差点昏倒。韩书记像是老了许多,连他最亲爱的人都走了,这世上只留下他一个孤独的一个人。

    “伯父,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我小心地问,怕刺激他。

    “坐!”韩书记手里拿着一根烟,还没有完全从悲痛中醒过来。

    “这是枫留给你的。其中有许多是你的画像。谢谢你这几年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这是她的日记本,全是你和她和故事。”

    “你拿回去吧!权当作纪念。”我点了点头“伯父,那我先走了。”我搬起枫留给我的东西,悄悄地退出去,不忍再打扰一个失去女儿的老头。

    四十一

    随手翻开枫写的日记,我的泪像是洪水一般。兰在一旁安慰着,但根本就不管用。

    “这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三个月,但我还是不能忘记沙沙,他的影子不断地在我脑中闪现。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在亲情和爱情之间选择了亲情。我知道沙沙上定会恨我的。是的,他应该恨我!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前几天,收到竹子的来信,知道沙沙已经振作起来。我真得很高兴,他学会了怎么爬起来,这不正是我希望的吗?班上的辉一直苦苦地追我,他有良好的背景,是一个高官的儿子。他确是一个优秀的人,但我和他在一起不能找不到人和沙沙在一起的感觉。他不能给我快乐,相反,沙沙没有太多的靠山,但他有一颗真诚的心。竹子说,沙沙和他以前的同学成了一对,我真得很高兴,什么事能比自己心爱的人幸福更幸福呢?

    只为爱情,我永远为你守候。

    为了生活,我必须忘记你。

    尽管我还会哭泣。

    窗户上的风铃,仍在“叮当叮当”地响着,随风而去。

    四十二

    元旦,我和兰结婚,大学同学,高中同学,同事,亲戚,全都来了,气氛不错。但总觉得少了一个枫,她答应要参加我们的婚礼的。而今,她却身葬野外,也许只有那才是她真正的归宿,才是她的安息之地。

    多少年后,当我回忆起这些往事,我还会流泪吗?多年后,谁还会记住那些义无反顾的爱的穿行。有的人死了,但却活着。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我注定在这个城市孤独,流浪,虽然有兰的陪伴。狼的嚎叫在冰天雪地响起,声音萦绕着整个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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