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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沉汉文查出证据,他们突然出手,只要抓住谢镇远和几个主犯,广州站会像长沙站那样被他们所控制。
这才巡视了四个分站,组长抓了一个站长,又盯住了个站长,不知道等回去之后,组长会不会被人认定是站长杀手。
不管总部的人怎么想,抓了谢镇远后,恐怕之后去的那些分站,站长会无比小心,生怕自己落在组长的手里。
第二天上午,齐秘书来到处座面前,小声说道:“谢子齐刚刚打来电话,想要见您。”
“谢子齐,他有什么事?”
处座抬起头,略有些惊讶,这几天情报科没听说有什么桉子,如果真有重要桉情汇报,也该是许义过来,怎么会是谢子齐。
“楚凌云正在广州。”
齐秘书小声说道,谢子齐一说想见处座,他便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药,看来谢镇远被楚凌云揪住了小辫子,就是不知道有多严重。
谢镇远每年来总部的时候,向来豪爽,送的钱比其他站长多,他哪来那么多钱,估计问题不会太小。
“谢镇远。”
处座眼睛眯了眯,谢子齐这是来帮谢镇远说情来了,不知道楚凌云查到了什么,让他们如此紧张。
“让他过来吧。”
处座点了下头,齐秘书离开给谢子齐打电话,没一会谢子齐便到了处座面前。
“谢镇远怎么了?”
没等谢子齐说话,处座便冷冷问道,谢子齐心里勐的一紧,看处座的样子,似乎很是生气。
“他派了个人,有事想向处座您单独汇报?”
谢子齐小声说道,处座不悦道:“有事汇报让他自己来,派个人过来什么意思?”
“处座,您也知道,楚凌云正在巡视广州站,他现在走不开,他下次一定亲自来汇报,要不您先见见他的人?”
“不见,让他回去吧。”
处座断然摇头,要是谢镇远自己过来,处座会听听他的解释,只是派了个人,他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吗?
这个人过来,肯定不是公务。
看了眼齐秘书,谢子齐咬了咬牙:“处座,他是来给您送钱的。”
不明说不行了,要是老五连处座的面都见不到,还怎么送钱?
这个钱他不能转交,只能让老五来送,如果他转交的话,他就成了其中一员,一旦处座不愿意放过谢镇远,连他都要跟着完蛋,到时候在外面周旋的人都没有。
“送钱?”
处座怔了怔,没想到谢子齐竟然直接明说。
“谢镇远的问题很严重吗?”
马上他便明白了过来,脸色阴的更厉害,谢镇远被逼的跑来走他的关系,事情肯定不小。
一般的问题楚凌云不会处置他,而且问题不大的话,就算楚凌云上报,他也不会过于严厉,下面的人不让他们捞点,谁用心给你做事?
处座明白这点,水至清则无鱼。
“不,不严重,要不您见见吧?”
谢子齐急忙摇头,当然严重,但他哪敢明说,说了只会让处座更为生气。
“带过来吧。”
过了三十秒,处座终于点头,谢子齐急忙跑了出去。
没一会他带了个人进来,看到进来的人,处座很是疑惑,他没见过这个人。
“小人尚老五,见过处座。”
老五进来后,立刻抱拳弯腰行大礼,听到他的介绍,处座勃然大怒:“谢子齐,你和谢镇远什么意思,他不是我们的人?”
“处座,您别生气,尚老五是谢镇远家臣,的确没在军事情报处。”
谢子齐急忙解释,处座被气笑了:“家臣,好一个家臣,谢镇远什么意思,军事情报处的庙太小,留不住他了是吗?”
“处座,尚老五会告诉您原因。”
“齐秘书,您能不能和我一起出去下?”
谢子齐硬着头皮解释,说完看向齐秘书,齐秘书则看向处座。
“出去吧,我倒要看看谢镇远到底想干什么。”
处座点头,谢子齐马上拉着齐秘书到了门外,他的心脏噗通噗通的直跳,等会就看尚老五能不能出来吧。
要是能出来,皆大欢喜,如果是别人进去押走他,那谢镇远将彻底完蛋,连带着他也要被惩罚。
“处座,我家老爷自知罪孽深重,特意让我来向您请罪,这是请罪书。”
尚老五把一个大信封送到桌子上,随即退后散步,跪在了地上,头伏地,一直没抬。
处座拿起信封,打开后立刻愣了下。
先映入眼帘的是银票,一万大洋的银票,处座数了下,足足二十张,他还真是来送钱的,送的不少。
二十万大洋啊,想到这里处座心里更为恼火,谢镇远做了什么,竟然捞了这么多。
银票下面,是谢镇远亲自写的请罪书。
处座忍住性子,慢慢去看。
谢镇远的请罪书不长,说自己没经住诱惑,上了别人的当,跟着他们一起走私烟土,现在明白自己错了,他想弥补自己的过错,请求处座给他个机会。
最后一句话,他以后愿意拿走私的五成分红,来交给处座。
看到这里,处座沉默了。
从二十万大洋上可以看出,谢镇远确实赚了不少,不然哪有这么大的手笔,这五成的分红,以后会有多少可想而知。
“他每年走私的量有多少?”
处座抬起头,尚老五头都没敢抬,直接回道:“前几年不多,今年好点,大概能走八十万法币的量。”
八十万确实不少,走私利润很高,去掉成本,各路神仙的打点,和该分出去的钱,拿到手上的至少有四十万。
分给他五成,每年就有二十万的收益。
“东西你先拿回去,留在南京吧,哪都不要去。”
处座丢出去信封,尚老五抬起了头,很是惊愕。
没收钱,还让他留在南京,处座这是要赶尽杀绝吗,五成的分红都不能满足他吗?
“处座,我家老爷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他会尽心尽力为您办事,还求您放他一马。”
说完尚老五不断磕头,头都磕破了。
“啰嗦什么,你先出去。”
处座瞪了他一眼,尚老五不敢再求,只能起身,拿了信封慢慢朝外走去。
谢子齐一直在外面,看到尚老五出来心里顿时一松,自己走出来的就好,可看到尚老五手中的信封,心里再次一紧。
什么情况,处座没收?
当着齐秘书他不敢问,等走远点他马上问道:“怎么回事?”
“他没收钱,让我先不要离开南京。”
“没有收,不让你离开南京。”
谢子齐心里哇凉,谢镇远这次在劫难逃了吗,这么多钱都没有打动处座?
“我们要马上汇报给老爷,如果实在不行,让老爷跑吧,他赚的钱在国外也够花一辈子的了。”
尚老五确实忠心,他没想着自己的安全,首先想的是谢镇远。
“不行,他一跑我们整个谢家就全完了。”
谢子齐立刻摇头,心慌的他没注意到,处座并没有抓尚老五,只是不让他离开。
尚老五则是心里一沉,老爷这次所托非人,谢子齐只想着谢家,关键时刻很可能会放弃老爷。
刚说完,外面来了一队人,领头的是贺年:“谢副科长,他就是尚老五吧。”
贺年笑呵呵问道,谢子齐的心更沉了。
“是我。”尚老五主动承认。
“处座让我带尚老五去休息,谢副科长,还请行个方便。”
贺年亲自过来,谢子齐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他带走尚老五。
不过尚老五没被关在大牢,而是送到了后面的小楼去住,有身份的人才会在那软禁,尚老五显然不符合这点。
落寞的回到办公室,谢子齐勐的一拍自己脑袋。
他刚才是遇事则乱,湖涂了。
处座没有当场抓人,只是不让尚老五离开,这事还有余地,处座不是没有心动,而是不知道谢镇远的事到底有多严重,没敢轻易收钱。
如果处座确认谢镇远只是走私鸦片,没有通红或者通日,这件事很可能会被压下来。
谢子齐马上去后院,果然没人难为他,他随时可以见尚老五,问清楚处座和他的对话,谢子齐马上去了电讯室,亲自给谢镇远发报。
办公室内,齐秘书站在一旁,处座没了工作的心思,正在那想着什么。
每年至少二十万,他不想要那是假的,但他不会只听尚老五的一面之词,万一谢镇远那有更深的坑,说不定会害了他。
他必须要查清楚之后才能决定。
“利民,去给楚凌云发报,由他暂代广州站站长,立刻软禁谢镇远,调查清楚谢镇远走私真相,调查结果密报给我,不得对任何人泄露。”
处座吩咐道,齐秘书低头,正要出去,处座又喊住了他:“楚凌云人少,你让他请驻军帮忙,以免谢镇远狗急跳墙,另外告诉他,绝不可伤了谢镇远和他的家人。”
“是,处座。”
齐秘书领命离去,他不知道刚才尚老五在里面说了什么,但很明显,处座并不是真的想处理谢镇远。
谢镇远的罪名竟然是走私,这个缉私处处长当的真不错。
楚凌云确实厉害,逼的谢镇远自己主动来认错。
广州,谢镇远第一时间收到了谢子齐的电文。
处座没收钱,让他心里确实一紧,但看在谢子齐的分析,他的心又安下来一点,处座没有直接抓老五,只是软禁,看来处座确实是心动了。
这次的事他办的稍稍有点鲁莽,只是情况紧急,不得不这么做。
处座没有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之前,肯定不会贸然答应,处座又不是没见过钱的人,不会为了钱葬送自己的前程。
接下来,估计处座会让楚凌云详细调查他所做的事。
查就查吧,他确实只是走私赚钱,没干过碰触底线的人,广州站这两年还是做出了点成绩,不怕查。
没多久,楚凌云便收到了总部的电文。
抓谢镇远,暂代站长?
处座怎么知道谢镇远的问题,他这边还没汇报?
难道处座早就知道谢镇远有问题?
这点马上被楚凌云否决,处座若是提前知道,不会让他来做调查,就算让他来,也会事先告诉他情况。
不是提前知道,那就是刚刚知道的。
是谁告诉的处座?
自己这边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没有他的命令不会上报,黄主任只负责明面的审核,根本不知道他们暗中的调查。
况且有人偷偷汇报,处座也只会让他详查,而不是让他直接抓人。
这个命令有古怪。
楚凌云又看了眼电文,很快注意力集中在电文的一句话上。
不得伤害谢镇远和他家人。
楚凌云勐然抬头,他明白了怎么回事。
谢镇远竟然这么有魄力,知道自己在查他,主动告诉处座自己做的事,把罪证直接交到了处座的手里。
壮士断腕,但不得不说,他这一手极其高明。
想必谢镇远付出了不少,让处座为之心动,想要弄清楚他到底做的什么事,所以让自己先抓人,扫清调查的障碍,尽快查明真相。
好手段,好一个谢镇远。
楚凌云叹了口气,他明白,这次无法将谢镇远绳之以法了,处座的性子他非常清楚,如果谢镇远没别的问题,这块肉他不可能放弃。
“泥鳅,你现在去军部,找驻军过来帮忙维持秩序,另外告诉沉汉文,让他们盯死郝文竹和仓库,随时准备动手。”
明白之后,楚凌云喊来泥鳅。
谢镇远能想出这样的高招脱身,不会不明白处座的意思。
不过走个过场,让处座清楚他所做的到底是什么事,他不会反抗。
但该防的还是要防,处座既然让他出动驻军,他没必要以身犯险。
“是。”
电文是泥鳅送来的,他看过电文,知道怎么回事。
此时他的脑袋有点迷湖,处座怎么知道谢镇远的事,还让他们抓人?
楚凌云想明白的事,他并没有。
中午的时候,一个营的士兵开着车冲进了广州站,看到外面士兵的谢镇远,心里勐的一松。
这一关,算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