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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首先忍不住窜了出来,挡在了我们前面,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厉声道:“张子海!你有能耐就朝这里打,小爷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养的!”
漆树也跳了出来,冲着独眼龙说道:“喂,那个一只眼睛的家伙,你欺负他算什么本事啊!有种咱们一对一单挑,老子要不把你剩下的眼睛给弄瞎了,老子名字倒着写!”
独眼龙听到漆树要弄瞎他的眼睛,正戳中了他的痛处,端的是七窍生烟,抄起猎刀就要冲上来和漆树拼命。
结果被张子海伸出的手拦住了,他冲着独眼龙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独眼龙只得压制住心头汹涌的火气,退后了几步。
我知道,张子海这老棺材瓤子虽然手里有枪,但心里依旧有诸多顾虑,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你现在即便是打死了我们,等洪水一来,你们还不是死路一条。倒不如现在大家放下一切,想想应对的办法,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张子海犹豫了几分钟,或许是觉得我说的有几分道理,当下收了枪,说道:“好吧,就照着你说的办。”
我知道对像张子海这样的人来说,活了一百三十多年,最能体会得到活着的意义。最重要的是他还想继续活下去,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思的来找什么冬人夏草以延续自己的性命。直白点说,他活得越久,就越对死亡恐惧,也就越贪生怕死。
我们之间的矛盾总算勉强化解了,不过我们之间的梁子也算结下了,每个人都心照不宣,此时此刻的和解,只是相互间在危机面前的一种妥协而已。
这时候山谷里的河水越来越大,湍急的河水卷动一个个石头,彼此撞击着,在沉闷的雨声之中清晰可闻。
苏越婷走到洞口,举起手电向沟谷中照去,明晃晃的电光穿破雨幕,将一片山谷照得朦朦胧胧,但见手电光下,浑浊的河水一浪高过一浪,就像是一头发疯的怪兽,不断的吞噬着沿途的一切。苏越婷说道:“现在我们别想离开了,得另想办法!”
张子海的脸色阴沉沉的,就像是天边摇摇欲坠的黑云,他大声对众人喊道:“大家找……”
话还没有说到一半,就被一阵凄厉的尖叫声打断了,我寻着声音跑了过去,但见笛子面无人色,身体抖得筛糠一般,我跑过去的时候,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头就扎进了我的怀里。
我安慰了她半天之后,笛子方才止住了哭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的手指往身后一指,我顺着她的所指望过去,当即惊骇得目瞪口呆。
漆树也紧跟着跑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事物,也吓得哇呀一声怪叫,差点栽倒在地上。
只见眼前趺坐着一个太监蜡像,先前说过,大门前趺坐着四个清朝太监的蜡像,其中一个还被老熊一脚踢得支离破碎,而眼前的这个,也就是被他踢烂了的那位。可现在,它居然完好无损的又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如此诡异的情景,任谁见了都打骨子里发毛。
眼前的太监蜡像低垂着脑袋,红缨帽遮盖了他的脸,可我还是能够感觉到他那双斜上望的眼睛,那双无比阴险邪恶的眼睛,似乎会在下一刻突然扑上来,把所有人都撕成碎片。
此时此刻,洞外汹涌的洪水猛地一个浪头撞在了洞口的岩壁上,只听啪啦一声巨响,无数的碎石断木夹杂在混浊的水中,猛地抛向了洞穴之中,洪水也紧随而至,倒灌了进来。
众人一个一个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往洞穴深处撤,可是,很快,那堵冰冷坚硬的大铁门堵住了我们的去路。几个人抱着脑袋,蜷缩在门下,浪花一波接一波泼洒了上来,无数碎石乒乒砰砰的砸在铁门之上。
洪水已经淹没到了我们的胸口,但并没有丝毫退去的意思,这时,我分明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之中,夹杂着嘎嘎的沉闷的声响,仿佛一道土墙即将垮塌时发出的声音。我仔细听声音的来源,感觉它来自于头顶,当下我拿起手电向上一照,整个身子在一瞬间僵住了,只见头顶处的石壁上已经皲裂而开,无数的裂纹盘根错节,如同虬龙一般不断向四处蔓延,已经有不少的碎屑簌簌下落。
顶上的石壁迟早会塌下来,把我们这些进退两难的可怜虫全都给埋在下面,谁也活不了。可笑的是,张子海一个活了一百三十多年的人精,一个到了一百三十多岁还鹤发童颜的老头子,费尽心思且苦苦等了数十年的冬人夏草,连面儿都没瞅见,就要死在这个山窟窿里。真是可笑,可悲,可叹!
而更可笑可悲可叹的是,我们这些三十不到的年青人,要跟这老棺材精无条件陪葬,想想自己还有好几十年的光阴,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