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革命歌曲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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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春节过后，我探亲归队。好不容易挤上火车。刚要喘口气，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揍过来，满脸笑容地说，当兵的大哥，能不能把你的下铺换一下？还未等我回答，他就开始说明原因：和他同行的有一位老人，是到乌鲁木齐看病。因为买的是上铺，很不方便。我身为军人，出门本就应该学雷锋“好事做上一火车”所以不好再说什么。那汉子便把老人叫来。

    老人七十多岁年纪，个子不高，但身板看上去还硬朗。他知道是我给他换的铺，就微笑着向我解释。可是他操着一口江南土话，对我这个北方人来说和听外国话也差不了多少。我只好敷衍着。

    两天的旅途生活显得漫长而乏味。老人却兴致很高，尤其是拉着我聊天。我只好硬着头皮与他交谈。不过听时间长了，也能略猜出一二。老人说他上了年纪，病也多了。这次是到乌鲁木齐找儿子做手术。或许因为我是军人的缘故，他说起小时候村里驻新四军的事。他说当年新四军打鬼子，驻在村里。那时候他还小，就跟着他们学唱了好多歌曲。说着说着就兴致勃勃地唱起来。我虽听不太懂，但凭感觉也知道是打日本鬼子保家卫国的词。他一首接一首的唱，引得整个车厢的人朝他看。可是他毫不在意，见有人注意反而唱得更有劲。后来竟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边唱边说，那时候小日本太坏了，村里好多人都跟了新四军去打鬼子。我便问他为什么没有当兵，他说他是个遗腹子，他要参军奶奶死活不让，现在想起还觉得遗憾。他说着，不由地又唱起来。

    我的家乡在华北平原，日本鬼子曾在那里实行了“三光政策”犯下滔天罪行。因为影视作品的影响和父辈们对那个年代的讲述，我从小就对日本鬼子恨之如骨。现在听他唱起这些歌曲，我仿佛穿越了历史隧道，眼前浮现着因为外强侵略而生灵荼炭的艰苦岁月。今天的和平，是许许多多的先烈献出宝贵的生命才换来。想到日本官方至今还拒不承认对中国的侵略，日本首相一意孤行的参拜靖国神社，一种责任感禁不住油然而生。

    老人说，他跟新四军学习的这些歌曲，可以唱一天都不重复。有一次到北京，他被请到部队上唱歌，全体官兵都给他敬礼。他说的我毫不怀疑，因为我知道任何一个有血性、有正义感的中国人，听到打鬼子的歌曲，都应该肃然起敬。我的心里不由一震：这些歌曲也许都应该保存下来，让后人更多地了解我们的先辈，了解那段难忘的历史。知道这些歌曲的人已经不多了，也许过不了多久，这些并不著名的革命歌曲，也会象许许多多的平凡的先辈一样，默默的埋到了地下。但在这物欲横流的今天，有谁还会对这些感兴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