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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出的章法了么?”孙瑜笑着问道。
王景范躬身答道:“景范这里倒是有些想法,不过还需大人知晓免得其中有什么疏漏,倒是大人这里有何要求?”
孙瑜摆摆手说道:“这治理汝水的事情都是见复前后办,老夫身体经过这冬天一病也是疲懒不堪。适才见复说的不错,老夫也是希望这淤田所得能够如此处理,只是如何将这淤田卖出变现才是真的”
在听到孙瑜对如何处理淤田上没有什么想法之后,王景范也就放下心来,毕竟这近两千顷上好淤田没人惦记是不可能的。就王景范已经所知的,这蔡州的几家本地大豪似乎已经串通起来到时压低价格将淤田吃进来,而蔡州距离京师不远,无论水陆交通绝对不会超过五天时间便可到达,这上好淤田购进之后只需招揽佃农精耕细作,到时收获粮食直接装运上船运送到京师开封,便是一笔巨财。
“按照蔡州本地的地价,这赤淤地和花淤地都是有定价的,显然若是简单的去卖地景范估计十有**会被本地豪族所挟持,从而卖不出应有的价格来。景范思之三四觉得这卖地一事还需要筹谋一番,将京师的一些豪客也引进来,此乃‘引狼入室’之策,让外来豪客与本地豪族去争地当然官府也需要划出一部分数额的田地来,以往官产田地显然不足于淤田相提并论,这也是为本地官员谋些si利;原本的官田和一部淤田拿出来专门用于那些小门小户的本地人购置,毕竟治理汝水虽是民众服役,但也是出了力的,只要他们能够出得起钱也要适当为其供给一些售卖给他们,只是这中间还需小心防范本地豪族借此名巧取豪夺”
王景范将自己如何售卖这些淤田条陈一五一十的说来,这可是治理汝水最后的果实,只要蔡州知通通力合作,没有谁能够将果实从他们嘴边抢走,尤其孙瑜那个倚老卖老的狠劲一上来,就算宰相来了也没用。他也怕有些人狗急跳墙将自己和孙瑜来个釜底抽薪,如同对付王安石那般将两人直接升官弄出蔡州,不过想来这样做的“成本”太高并不划算,况且也没有这个作空间和时间了。
“某家是对此并不精于此道,该怎么做见复自己来拿主意即可,不过老夫还是希望能够将这些淤田以高些价格卖出”孙瑜笑着说道。
王景范摇摇头说道:“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景范的想法是能够按照正常的地价买卖是最好不过,只是多半是不大可能,无论是京师的豪客还是本地的豪族大户,他们原本的心思便是打着占便宜来的。景范去年曾从京师质库楼中购下一个庄园,方圆十里左右,有地近四万亩,质库楼开价一万五千贯,算下来每亩不过两百五十文,即便如此那些买主要求一万贯才肯买,结果景范从中捡了个便宜由此可见无论是蔡州本地的还是外地的买家都是一个样,若是不从中施展一些手段,恐不能卖出一个好价钱来,我们忙活了一场空为别人做嫁衣,到时还需大人代为配合一二,景范才好施展些小手段”
孙瑜听后只是皱了皱眉头,对此他也是有心理准备,这么大一块肥肉没有道理不来占便宜的,况且他是一个颇为正统的儒者,对于商人向来没有什么好印象,遂笑道:“见复尽管去做,到时唱白脸还是红脸,老夫听凭见复安排”
正当外人琢磨着如何打通关节以低价好直接购下良田之时,蔡州知通联合行文,此次淤田一千八百余顷,只拿出一千顷淤田分成十份进行拍卖,每份地块在一百顷地左右,其中有八块地为赤淤地,两块为花淤地。这次拍卖在裴度祠进行,每个进场拍卖的买家必须要交够一百贯钱方可入内,拍卖的时间便放在六月初八。
此项政令一出立刻让所有人目瞪口呆,一千八百余顷良田只拿出一千顷拍卖,这实在是太少了些,与原先估计蔡州州衙急于出手套现的局面大为不同。随后各方神通广大的买家便得知,蔡州的官田被置换了,大宋的地方官有一笔重要的额外收入――“系官田产”其中孙瑜身为知州长吏田产在二十至十顷,通判八顷至六顷,判官三顷到五顷,县令四顷到六顷,这些根据官品高低挂钩的田产不归官员所有,官员不能买卖只能在任期内从中获利以填补自己的官俸。
一般官田自然是良田,每亩收麦基本上也在两石上下才可以,毕竟这关系到自己的荷包问题,从上到下官吏们是不会掉以轻心的。每顷地就算种麦每年收入也要在八十贯上下,若是有些地方种的优质稻米那就收入更多了。王景范将官田置换成最好的赤淤地,这蔡州官场上下无不高声唱好,赤淤地每亩再少收上三石粮食是稳稳当当的,这就相当于将自己的合法官俸平白长了一半,哪有不叫好的?
此项政令一出,王景范的官声马上就在蔡州长了一截,而那些挽起袖子准备趁机发一笔的各方地主们却将王景范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原本这官员的田产各州都有不同的情况,是以每个州的同级别官员田产数量也是不等的,只有一个大概的参考数值。这一次王景范调整官田,直接将所有官员的田亩数提到了上限,这也是官员们高声叫好的所在――底下的官吏都想升官,都需要打点上级,这都是要钱的,这官田按照王景范这么一调整,知州孙瑜的官田数一下子从十四顷提高到二十顷,每年下来便是多进账好几百贯,其他官员虽然涨的没有知州孙瑜这么夸张,但年俸翻番也是情理之中!
官田置换的政令开始运作之后,没有人会怀疑蔡州打算自己吃下这块淤田的肥肉,放出来的那一千顷淤田估计算是到头了。一时间前往通判厅报名参加拍卖的地主商家络绎不绝,虽然要掏那一百贯的“入场费”但这钱绝大多数都是要返还的――按照通判厅的行百贯只是“保证金”而已,拍下不付钱的自然是要被没收,若是都正常成交,只需要缴纳两三贯钱,衙门口也不能白白心办事啊!
本地的买家自然知晓王景范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外地来的买家在稍微打听之后也明白了这蔡州通判虽然年轻,但知州身体不适的情况下简直就是蔡州大权一把抓,其气焰比简直比那些朝中高品大员出知地方知州还要高涨三分,上任一年便赢得了“活阎王”的恶名,蔡州大小官吏听闻其名简直是老鼠见了猫一般老实,这在大宋恐怕还是头一份。
大宋自立国以来便实行“强干弱枝”的国策,而京师开封又非前朝那般位于虎踞龙盘之地,最糟糕的是还有契丹这个蛮夷强国居高临下虎视眈眈。这就使得京师开封周边必须驻扎数量众多的禁军,连带家属之类,使得原本人口众多的京畿重地一直以来就需要从外地调运大批粮食来填补缺口。相比蔡河、汴河的繁忙程度,汝水――商河联运至京师开封要容易的多,最后这一千顷土地在裴度祠中的拍卖场面也是惨烈之极,最终赤淤地以三贯六七百文成交,而花淤地也达到了两贯五百钱的正常水平。
若是这样各方买家也只是自认倒霉而已,没成想在拍卖完十块地之后,王景范又推出了三块赤淤地,并且说明这是最后拍卖的三块地。此举真是让各方买家将王景范恨到了骨子里,没办法就算肥肉有所缩水也还是肥肉,若是现在不下手人家蔡州州府自己慢慢经营照样也是稳稳当当的获利,无奈之下只能捏着鼻子将这笔帐暂且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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