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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除。

    这个问题很纠结很麻烦,张宏深思着,却忽然又想到一些事情,于是很快,他便将脑中这些疑惑驱逐,继尔似笑非笑迎着公孙兰那张妖媚的脸。

    “你手下之人在杭州府可有收获?”张宏轻声问着一旁的范慎,开口之际显得很突然。

    范慎怔了怔,然后微笑回道:“不曾有任何消息回禀,想来是没有收获。”

    “韦和那处?我要他从苏州府与杭州府之间的官道,小路处处设下暗卡,可有收获?”这是张宏的另一个安排,在他想来李挽良应该是跑不了太远,无非就是江南道这几个州府,再加上李挽良曾经在杭州府露过面,也楚氏之人想要与李挽良联系,定然是要经过这两个州府间的各个道路。

    这一个举动,无异是一个大海捞针的举动,可除了通过这个手段来顺着楚氏中人的蛛丝马迹查下去,那张宏倒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范慎依旧摇头,韦和那处也是不曾有半分收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张宏看着面前那两个都是一身大红轻纱的女子宛若翩翩蝴蝶一般的游动着,不免的有些犹豫了起来,他发现他对这公孙兰的了解实在还是不够,留这样一个女子在身边,是好是坏,究竟能不能达到他从而掌握红鞋子的意图,都还不是确定之数。

    “随我去见张希。”张宏莫名起身,道了这么一句,却是叫范慎极为愕然,他显然是不明白大人为何又想起去看那张希。

    …

    …

    其实早在青年士子徐凡发现李挽良踪影之前,张宏便有意去见见那个谋逆而被他私藏了下来的前工部尚书,这不是毫无目的,因为张宏从太平公主那处听说过皇商李家的一些事,其中最让张宏感兴趣的便是皇商李家身后似乎有着陇西李氏的影子。

    至于张希,恰恰巧合的是张希的妻室李氏便正是出身陇西李氏,这两个都跟陇西李氏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张希与李家,在张宏看来定然有着避免不了的关联,所以张宏当然也想过要寻出李挽良的踪迹,张希应该会有一些见解。

    既然张宏吩咐了下来,那范慎再如何的不知张宏意图,却也依然很快备好马车,向黄不学将张希的藏身之处而去。

    张希是张宏在江南道最大的一个秘密,同时也是稍有不慎便能够置张宏于万劫不复的一个秘密,因此这一路上为了摆脱可能存在的跟踪之人,范慎也确实费了不少功夫。

    出府之时不过是下午时分,可赶到这处时已然是夕阳斜照了。

    张宏从马车内出来,向着院中走去之时却是一眼看到这会儿的张希正在夕阳之下把弄着院中他亲手培植的花花草草。

    功利心淡了,也身败名裂了,那苟延残喘留下一条命的张希倒也只能是做出一副修身养性之态了。与前次见这张希相比起来,这时的张希似乎又苍老了许多,这让张宏很费解,他不知道这位前工部尚书在卸下了那许多阴谋诡计之后,为何依旧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张希明显是察觉到了张宏与范慎,但他不曾停止手下摆弄着花草的动作,只是抬眼看了下张宏示意他看见了,然后便继续摆弄着。

    张宏不曾介意,很随意的与范慎径自走到这院中那一处桌椅之前坐在那处看着张希。

    这院子当然是不会有人来的,所以院中倒也只有两把椅子,张宏坐了下去,范慎只能是站在身后,而至于那一把椅子则是留给张希的。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张希终于摆弄罢了他所培植的花草,然后缓缓走到张宏身前,先看了眼范慎,莫名其妙而摇头一叹,这才坐了下去。

    “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是有何要事?”张希开口,声音略显苍老,为张宏倒着茶,轻声问道。

    外间的那些事,张宏都刻意让黄不学拣一些应该让张希知道的告诉了他,他将他与张希之间的关系定义的很明确,仅仅是合作,而并非是他囚禁了张希。所以既然是合作的关系,那在一定程度上的坦诚相见,也是必要的。

    “今日前来,是希望您能告诉我,我该如何找到李挽良。”张宏开门见山,很直接但也很自然。

    张希凝视着面前这少年,关于皇商李家二少爷的那些事他知道一些,是黄不学告诉他的,他也理解张宏将这些事告诉他的心思。并非仅仅是简单的合作关系,而是这少年似乎是试图以一种温和的态度告诉他,若是他日后暴露了,被人发现了,他该如何去办,如何不连累到张宏。

    “以你现如今可用之人都找不到,你为何会认为我能帮上你?”张希嘲讽一笑,不留情面而质问着张宏。

    这些便宜还是得让张希占的,毕竟是有事而求于他,张宏不介意,微笑再道:“陇西李氏。”

    这是张希的一块心病,也是他愿意与张宏合作,苟延残喘下去的唯一原因,他是对外无牵无挂,但他始终不能忘却那段侮辱那段仇恨,而若非那些事,他张希也不至于断子绝孙。

    张希神色变了变,面色有些发白,意味深长而看着张宏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踌躇几分之后,这才开口:“你的那些事,我知道一些。既然今日你肯来问我,那我也不会言无不尽,其实在一开始你要寻这李挽良时便找错了方向。”

    张宏认真听着,他不会怀疑这位前工部尚书的心机才智。

    “你首先要知道的是,为何楚氏的那些人会保下这李挽良。无非是觊觎李家的银钱之物。”说到此,张希顿了顿,再道:“不要以为楚氏有个江南第一商会变足够了,楚氏商会要服务的不仅仅是楚氏家中的那几个人,这存在的目的是要保证整个楚氏的传承,所以楚氏家中的那几个人当然得须要从别人找些银钱来。”

    这个问题不复杂,张宏想的明白,他也知道楚氏商会并非是楚南仁等人的商会,而即便这商会是掌握在楚南聪手里,但他依然不能私自调用楚氏商会的银钱,他首先要经过楚氏家主楚南轩的许可之后才能去用。所以说若是楚南聪须要用钱,又不能让楚南轩知道,那便也只能通过其他途径。

    “可我不明白,这些银钱之物为何让楚氏中那几人觊觎?”张宏沉吟,凝眉轻道。

    张希没有直接回答张宏,反而先是抬眼看了范慎,随后才道:“任何一场阴谋争斗,其最终所演变的走向必然是实力的碰撞,这一点你应当知道。而实力的碰撞其根本便就是银钱等辎重的损耗,用一个最简单的比喻来说,两军交战粮草先行,这句话你是否理解?”

    张宏豁然而看着张希,他从张希这一句话听出许多意思,而更是因为张希最后那一句似乎是无意的言语让张宏意识到了一些事情,这会儿的张宏几乎是认为张希是在告诉他,楚氏间的这些争斗最终会演变成一场撕杀。

    不亏是久经官场游刃了许多年的工部尚书,张宏虽然惊诧,但也必须得承认张希这一番话绝对是正确的,而任何一场政治间的角逐,最终也肯定是以这样一个杀戮的方式落幕。

    目睹着面前这少年的色变,张希暗为叹息,他看得出这少年仍然是有些顾忌那些后果,他也知道这是那少年心中的仁慈在作祟,可在张希看来,任何一个参与了政治争斗的人,最要不得,最有必要抛弃的,便首先是这人性,是仁慈之心。

    “你的意思是说,这几日楚氏中的那些人便会逼迫李挽良,要其家中向江南道运送来一笔银钱之物?而我要查出李挽良的下落,只须注视着皇商李家的动向?”张宏瞬间把握到了张希的意思。

    张希点头,他一直都很赞赏这少年强悍的分析力洞察力:“也不须要你注视着皇商李家,你只须留意江南道附近车队的动向便可,一大笔银钱,没有车队的护行是不可能抵达江南道的。”

    这个时代自然不存在银行之类,而张宏同时也没有见过类似银行这功能的一种存在,所以说张希的这个建议绝对是正确的。

    “京城到江南道的道路太多,我不可能处处留意,这是一个局限。”张宏深思着,眼睛却是放在张希身上,明显是在说既然你已经给了我一个建议,那不妨将话说明。

    张希也明白张宏的意思,很干脆:“我对皇商李家了解不多,但我正好知道金陵城内李家的影响不小。”

    谈到此,张希的意思张宏便尽然得知,而张宏也确实作对了选择,张希果然是知道这些事,也是了解李家的。

    言罢了谢,张宏便似乎是打算起身离去,他与张希的关系很明显,只有张宏得势张希才有报复的希望,而这也正是张希对张宏不遗余力的主要原因。

    但在离去之前,张宏却是四下观望左顾右看着,这一个举动落在范慎眼中,却不曾让范慎疑惑,他明白大人的意思,事实上先前来的路上张宏便对范慎提起过此事。

    “你是在寻张全吧?”张希淡淡问着,显然也是知道张宏这一个举动,意思是在问为何不见张希身旁唯一的下人,张全。

    “你是何时知道张全身份的?”张希很好奇,因为张全这个人他能知道这人的身份也是在他身败名裂之后才知道的,可这少年为何会知道?

    张宏笑了笑,张希既然如此问了出来,那便可以肯定他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事实上第一次来见这张希的时候,张宏便曾经吩咐过范慎要留意张全的行踪举动,因为那个时候张宏察觉到张全与张希这本该相依为命的二人,却似乎是显得有些隔阂,这当然是一个疑问。

    “有些话,我便直言道来,还望尚书大人不必在意。”张宏口称尚书大人,用意则是提醒张希他将要言的是张希以往的那些事。

    张希神色黯然,隐现愤恨,也是想起了那些耻辱。但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陇西李氏肯将你的那位内人李氏许配予你,是因为李氏做下了见不得人之事,迫使李氏不得不尽快将她许配出去。但这并不代表只能将她许配给你。”张宏把握着言辞,小心查看着张希的神色:“陇西李氏是何等的名门望族,他若真的想要掩盖下族中这一个丑闻,应当是不会太困难的。况且,试图与李氏联姻的人应当不少。”

    “不错,你分析的很正确。”顾不得去赞赏这少年的天才,张希有些颓丧,似乎是在嘲笑着他自己:“可怜我当年,竟然是一心以为我才学不俗,所以李氏才最终青睐于我。倒始终不曾想过,我这一场荒唐讽刺的婚姻竟然是有人刻意操纵之下。”

    张宏暗叹了口气,他能猜到这一点,一是因为范慎前些时日里查到的张全行踪不能不让他怀疑,二则是因为似张希这等半辈子莫名其妙被人操纵着的人,还有一个,那便是皇商黄家黄贾仁。

    当年王公公需要京城有那么一个皇商存在,所以他派富贵在江南找到了黄贾仁,然后利用手中权势轻而易举便将黄贾仁送到了颠峰。

    那么在张希当年落魄潦倒之时,遇到了一个书童,且始终对他保持着奇怪的忠心耿耿,即便是后来张希得势,成为权赫一时的工部尚书,这张全也始终没有半分要求,依然是心甘情愿的赶在张希身旁,没有索取过任何东西,这张全当然也有可能是别人所派之人。

    富贵,与张全,何其的相似。

    再加上张宏这时已经知道了韦后之所以崛起,然后又迅速败亡,根本便是在太平公主的翻手覆手间而已,那如此一来,皇商黄贾仁与工部尚书张希当然都可以是太平公主放在韦后身旁,用来操纵韦后的一个棋子。

    “其实后来想想,那个时候倒也怨不得我,毕竟张全最初留在我身旁之时,始终是对我极好,让我感动甚多,我从来不曾,也没有能力给他任何东西,可他却依然无怨无悔。”微笑着,有太多的落寞太多的讽刺,张希继续道:“至于陇西李氏将那妇人许配予我,当时张全是一力赞成的,我其实有些排斥,可毕竟没能耐得住张全的劝说,最终也是权利心作祟,以为与李氏结下亲后,最后可以让我少爬三十年。”

    后来的一切自然就是张希仕途一路顺利的经过,有着张全身后那位大人的全力安排,再加上陇西李氏的影响,张希能够当时成就,权赫一时的确正常。

    “往事……休矣。”喃喃道了这么一句,张希显然也是意识到这少年既然提起了张全,提起了这些事,肯定还是有着别的意思,因此他转而收敛神色,认真看着张宏,问道:“你提起张全,是否是发现此人近来有些行踪?”

    张宏笑了笑,似乎显得并不在意:“发现也好,不曾发现也罢,总之你我二人都不要惊扰到他,我倒很想知道,除了你,除了黄贾仁,那位王公公究竟在江南道还有哪些人存在。”

    张希默然,明白了这少年的用意,是以张全为一个引子,诱出那些张宏并不知道的属于王公公的人。

    张全与富贵始终是两个人,富贵能在黄贾仁死后彻底背叛王公公,转而忏悔他那些年对黄贾仁的影响。并不代表张全也会忏悔,也会甘心脱离王公公。(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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