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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门,会对我之后的职业还有人生,有那么大的影响。
这个办公室里面,有三个人,正在讨论剧本中的情节。墙上的白板上写着“兰陵王与张香香” ── 这就是近来昭娣为之奔波忙碌的一部剧,简称《兰张》。
通过他们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大概可以猜到,那个年纪约么四十岁的男士像是师傅,那两个年轻的女孩像是徒弟。张彰跟那位男士熟络地打招呼,“傅老师,好久不见。”
张彰向我介绍这位傅老师,“著名的作家,著名的剧作家,拿过两届最佳编剧奖。就是名字不太好听,叫什么不好叫晨博。”
傅老师将拳头怼在张彰身上:“就你的名字好听!”然后他将他两个徒弟,小赵和小李向我介绍了一下。
张彰这才嬉笑着将把我介绍给他们,“这个是我朋友,徐寒霜。”
“女朋友?”傅老师问。
张彰说:“现在还不是,以后说不定……”我一脚踩在他脚背上,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立即改口说:“以后更不可能是!”
“傅老师,久闻大名,有些关于出版的问题,想向您请教。”我一面跟傅老师,一面将出版社的合同拿了出来。
傅老师说:“你第一次跟出版社合作吗?”
我点点头。
傅老师说:“第一次,不用提很高的要求,……”
傅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将我手上的合同拿了过去,随意地翻了翻。忽然他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重新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问:“你是‘心慕君兮’?”
“心慕君兮”是我的笔名。我很意外,没想到自己能被著名的傅老师知道,喜出望外,“您知道我?”
“之前为剧本选题材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你的小说。”傅老师说,“不过我们最终还是选了另外一部小说。”
原来只是“无意中”,我心里有小小的失落。
傅老师问我:“你想不想做编剧?”
“如果我想做编剧,您愿意收我做徒弟吗?”
傅老师笑笑说:“只不过是一起做事,什么徒弟不徒弟的。不过,你不用考虑一下吗?做编剧,一点都不轻松,有的时候,还很痛苦。”
“布莱克·斯奈德说过:我们是编剧,痛苦是我们的游戏。”
听到我这样说,傅老师眼睛一亮:“哎呦,不错喔,看来了解过这个行业。不过,只是了解还是不够的。写剧本,跟写小说是不一样的,剧本是写给导演和演员看的。你最好跟剧组去体验一下现场的拍摄过程。下周《兰张》就开拍了,地点在怀柔,你愿不愿意去?”
我有点为难,“我离职手续还没有办完,要跟公司确认一下。”
傅老师大度说:“理解理解,做事要有始有终嘛。我等你消息。”
“早这样多好呀?我早就叫你来公司帮我了。”昭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昭娣对傅老师说:“刚刚副导演跟我说,顾念昔那边还是没有确定下来。马上就要拍摄了,要不要找别人?”
“你是制作人,你说了算。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很难再找到像顾念昔那样跟高长恭相符的演员了,男生女相,音容兼美。”傅老师无奈地摇摇头。
“我跟顾念昔的经纪公司还算有点交情,”张彰不知死活地揽过昭娣的肩膀,说:“要不,你求求我,我帮你走一趟?”
接下来的一幕发生得迅雷不及掩耳盗铃,昭娣反手抓住张彰的胳膊,来了一个又漂亮又干脆的过肩摔。尽管会议室有铺地毯,但是张彰还是瓷牙咧嘴地痛得爬不起来,一只手杵着腰,生气地喊道:“韩昭娣!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下手怎么这么狠哪?”
昭娣丢下一句:“你自找的!”她转身对着瞠目结舌的师徒三人,说:“私人恩怨!不好意思,吓着大家了。”
我蹲下身,用手撑着下巴,微笑着对张彰说:“你知道吗?自从天天被张女士抱走,昭娣就化悲痛为力量,开始练习柔道了。”
“你幸灾乐祸什么?我这样子,怎么帮他们去找顾念昔?”张彰看了我一眼,“要不,你送我过去?”
“凭什么?”
“就凭你欠人家一个‘谢谢’。”张彰忽然这样说。
“我什么时候欠下的?我怎么不知道?”我疑惑地问。
张彰脸上是故弄玄虚的的表情,将胳膊伸向我,我只好拽他起来。
“昨天晚上,你知道是谁帮你赶跑了那个老流氓吗?”张彰斜眼看着我。
“我以为是你!”我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你不要告诉我,那人是顾念昔?”
昨天晚上,那个人对我说:“喂!你醒醒!”
昨天晚上,那个人对姚贵琪说:“滚出去!”
昨天晚上,那个人还对姚贵琪说:“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我还奇怪后面那两句话怎样那么耳熟?因为他对我也说过同样的话。是他没错,是顾念昔没错。
姚贵琪是个老流氓没错。当时在休息室,顾念昔一定是把我当做了要猥亵祝鸿妍的女流氓。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彰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瞧瞧你这犯花痴的样子!春心荡漾了吧?”
“讨厌!那你昨晚上怎么不告诉我?”
张彰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你当时抱我抱得那样紧,我想让你多抱一会儿。”
我用力拧着他的胳膊,“你个死人渣!你个死流氓!”
张彰赶紧告饶,然后说:“到底,要不要一起去?要不要谢谢人家?”
我态度坚定的说:“不去!”
顾念昔,你知不知道,其实你也欠我一个谢谢,我们扯平了。
张彰见美男计不成,又用苦肉计,“去吧,去吧,我这老腰真的闪着了,你就当尊老爱幼了,送我过去好不好?”
“怎么送?我又不开车!”
张彰皱着眉头说:“还是不敢开车?你这是病,得治!”
这时候,外面有个人风驰电掣的闯了进来,原来是安悦轩。他一边跑一边喊“昭娣!昭娣!昭娣!”
张彰醋意大发,撇着嘴说:“一天到晚的‘昭娣’、‘昭娣’、‘昭娣’,‘昭娣’是你叫的吗?真是没大没小。既然叫我‘张老师’,就应该叫她‘韩老师’嘛,我跟她才是一个辈分的。再说了,这里是公司,在公司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
昭娣从办公室探出身来,安悦轩急忙拉着她的手:“快跟我来,快点!”
“去哪里?”昭娣一手捞起外套。
“去了,你就知道了。”安悦轩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
后来昭娣告诉我,安悦轩带着她去见天天了。张彰这个当事人都没办法安排昭娣和天天见上一面,我不知道安悦轩是怎么办到的,他对昭娣应该是真心的吧。
张女士给天天报了个早教的课程。天天在早教中心玩耍的时候,张女士就把天天托付给保姆,自己则去附近的地方喝喝茶、做做美容。
张女士不在的这段时间,昭娣才有有机会,隔着早教中心的玻璃墙,远远地看一看她的儿子。
昭娣抱着我,在我肩膀上流泪:“你不知道,我有多想闯进去,多想抱抱他,多想亲亲他的小脸,多想亲亲他的小手。我真想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管了,抱起他就跑,跑到天涯海角去。但是我怕会吓到他,他已经不认得我这个妈妈了。”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希望可以给她一点安慰,“天天现在已经两岁多了吧?”
“两岁三个月零五天。”昭娣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值得欣慰的是,张女士把天天照顾得很好。”
“安悦轩真是神通广大。”我说,“他一定是真心喜欢你。我真心祝福你们。”
“可是我大他六岁。”昭娣已经二十九岁了,安悦轩只有二十三岁。顺便说一句,张彰三十五岁,比昭娣也大六岁。
“这一点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心里还有那个渣男吗?”我问。
昭娣的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跟他生了天天。你知道吗?我心里只有天天。我一直做着一个梦,就是天天会回到我身边。但是,但是,除了跟张彰破镜重圆,我想不到还有别的方式,可以让天天回到我身边。”
昭娣,如果你期待着跟张彰破镜重圆,为什么又要跟安悦轩在一起?
那时候,我还不懂,人为什么可以心里爱着一个人,同时又心安理得地跟另外一个人交往?
后来我明白,许多人交往不全是因为爱情,许多人结婚也不全是因为爱情。没有爱情,人照样可以活得很好,起码看起来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