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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将自己包裹在狭小的世界中,无论怎样也无法依靠自己获得救赎,但是从外面却可以将它打破。好像拥有了正确的钥匙,那是语言之“匙”是能够打开任何一扇门的魔法般的话语。
“要怎样才能喜欢上别人呢?”
“答案一定是:先从喜欢某一人开始。”
每一把锁,都定有一把与之相配的钥匙。
有多少束缚人心的魔咒,就有多少可以解开咒语的魔法师。
一切的一切,一定是早就被谁决定好了
人们在这种指引下相遇、相识、别离
所以,不管今天遇到多么痛苦的事,也还是要坚持下去。相信并期待着,就在明天,就可以与那个解救你的人相遇
“要真正了解其他人非常难。可是有一种人,他们天赋异凛,就像魔法师一样。拥有能够洞悉一切的眼睛。”卡嘉仰起头说“阿东,你知道吗?我认为这是天才的证明。不管是画家、摄影家,还是诗人能做到洞察他人心思的,才能够捕捉那‘真实’的一瞬。”
“x光眼?”少年稍嫌愚蠢地张大了嘴巴。
少女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熊猫一样地审视着差点从箱子上跌落的他“为什么不管是什么话题,只要一和你说,就会变成好像傻瓜一样?”
“哈哈,开玩笑嘛。这么说,那个叫k的什么大师,也是拥有x眼啊、反正就是你所说的天才对吧。”
“哼。”不痛快地嘟哝了一声,少女勉为其难地扯扯嘴角“算他一个啦。衰男人!”
“到底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啊?难不成他抛弃过你,玩弄过你的感情?”
“拜托!你想死吗?”
脚趾一扬,红鞋子迎面飞来,砸在东文的脸上,细瘦的脚踝随即飞踢踩在他的胸口上,少女居高临下地瞪起凶恶的眼睛“你这颗不纯的脑袋少胡思乱想!”
“女王陛下,我错了。拜托把脚拿开,会死人耶。”小心翼翼地把鞋子从脸上拿下来,嵌着一个脚印的英俊少年的脸充满无辜。说句私心话,他觉得卡嘉和她口中的衰男人其实蛮像的那种气魄说是父女都有可能。这样想起来,还有一个人也和他们蛮像的
“不过”懊恼地柔柔头发,少女别开眼神负气道:“其实你说得也并不是完全错的”
“喂!到底是什么嘛。不要吊人家胃口啊。”
“少一口一个人家,你是人妖不成?”
“你有用语歧视哦。”
“哪有,就只歧视你一个而已。”
“”“反正呢。他也算是我的恩人吧。”再次转过脸,已经换上微笑的表情,托住脸颊的手肘撑在双膝上,少女带着悠然回想的眼神说:“人们常常会说,为什么生活这样无聊呢。我认为,会说这种话的人,至今为止一定都生活得非常幸福。就像你这个傻瓜一样。”
“喂喂、讲故事就讲故事,不要总是牵扯着我嘛”
不过这一次没有和他继续拌嘴的少女只是自顾自地讲了下去。奇怪的笑容满面,注视着墙角的阳光,她说:“我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感受。所谓每一天都很平淡,很无聊,很欠缺变化的真实意思呢,就是很少出现突然造访的不幸吧。可以一直平稳地生活难道不是幸福吗?为什么拥有这份幸福的人却从来不知道珍惜。只是为了一点小事就哭闹不休?只要看到这样的人,我就会非常愤怒。因为明明——他们拥有我好渴望得到的全部”
“好无聊。漫画中的生活何时会在日常中上演呢?”
“哈哈。不可能的啦。”
坐车时常常听到身边的女高中生这样交谈。冷冷地站在一旁的少女会想:究竟何所谓日常的生活?何所谓漫画中的生活?
她记得漫画中越是轰轰烈烈的故事,就越是启自悲惨的开幕
卡嘉的母亲是在她十岁那年突然去世的。
按照女高中生们的标准,是非常具有漫画气息的情景吧。
只是下班的时候搭乘了一辆小公共汽车,停车时没有停稳,正要下车的女人摔了下去。本来或者可以只是扭到脚的事故,发生在那天那个情景,却变成了一场灾难。先碰到地的是头
生命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它既坚韧又脆弱。
有人从高山坠下,落到松软的雪里,保住了性命。也有人只是从公共汽车上摔了一跤,就这么轻易地死掉了。
无数次地张开眼睛,再闭上眼睛,祈求这只是一场噩梦。祈求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一切回到从前。但是无论怎样试图否认,已经发生的事都不会被一笔勾销。倔强的少女于是说,她不再向神祈求。唯一的心愿不可能实现,剩下的只是痛苦的一天又一天。
冷清的房间失去了家的感觉,在外躁劳一天的男人回家还要照料还是小学生的女儿,尽管疲惫却还得面对女儿哀伤的双眼。
或许沉醉的一刹才能得到完全的解放吧。三分之二的酒鬼,都不是因为爱喝酒才终日昏睡。
一旦发生了什么,立刻就会不甘心地想“为什么偏偏要让我遇到这种事”事实上没有任何人是“特别”的。事件只是随机发生,包括不幸。
走在大街上,与无数的人擦肩而过。在这些人里,有突然之间得了无法治愈的绝症的、有忽然被意外夺去亲人的、有只是在下一秒打开一瓶汽水却引发爆炸失去未来的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占据了大多数。
并不是非得让所有的人都品尝到自己的不幸福。只是怎样也无法说服自己接受——就只是天生我倒霉而已。于是,小小的少女。变得沉默了。不想和任何人开口讲话,不想听到任何的声音。因为没有办法为了别人的微笑而微笑了,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说出祝贺别人的话语。明明——就是很不幸,又怎么能装出微笑的样子倾听他人的话语呢。
男人没有发觉女儿的怪异。
只是觉得女儿渐渐地越来越安静。
或许是因为母亲不在,而变得更懂事了吧。他会这样想也是人之常情。
直到那天早上,少女睁开双眼,发觉室内空无一人。
父亲到哪里去了呢?她唯一可以依凭的亲人去了哪里?发疯似的打开每一扇门,为什么看不到他?哪怕是喝醉了只会一直睡觉的爸爸也没关系,请不要夺走他!神哪!
泪流满面地发觉自己竟然又在向那个不会温柔回应她的“神”祈求,这是一种羞侮。被不甘心刺激到的少女再也无法忍耐空荡荡的房间,穿着拖鞋跑出家门。
大街上应该流动着各种声音,可是她完全听不见。她已经关上了心门,拒绝听见任何不属于她的声音。
即使满脸是泪也没关系。反正一定不会有谁来关心——明明有这么多人在身边走过,为什么觉得好像身处在独自一人的外星球呢?
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站在那里,疑惑地按住喉咙的少女觉得自己就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人。
在冬天也依旧青翠的松柏摇曳着,结晶的雪花被风吹动滑落。
周一清晨的公园,寂静无声。
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的女孩子孤身一人,坐在长椅上默然地看着自己张开的双手。
爸爸到哪里去了?
他会不会和妈妈一样,突然消失不见?
肚子饿,可是不想回家。害怕如果回去,却发现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办?
呼啸在心底的巨大声音掩住了耳朵,隔离了世界,孤单与恐惧一定可以溺毙一个人吧,在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
昨天还对我们微笑着的人选择结束生命,可是却连最好的朋友也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做出如此轻率的决定。
电视节目里,不是常常有这种事吗?
“他成绩很好的,也没有被欺侮。为什么会自杀呢?”
“大家都很喜欢他啊。猜不到为什么。”
是的。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为什么。其实这就是原因。
就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听到那个人已经在心底呐喊到连喉咙都快要撕裂般的——声音——求救的声音
依靠耳朵无法听到,用嘴巴无法喊出的话语,究竟要怎样才能传达给其他人呢。为什么会存在无法传递的心意,我们明明并不是生活在无人岛啊谁来打破这包裹着我让我无法呼吸的肥皂泡,拜托,谁来注意一下,寂寞得好像快要死去一般的我
“嗨,小小的野鸟呦,肚子饿了吗?”
在被眼泪?的视线中,出现一个高大男子的身影。
围着长长的围巾,戴着遮住耳朵却遮不住乱七八糟硬硬长发的帽子,穿着原本是白色却变成浅灰色的半长大衣。站在树从中间膝盖上沾染满是枯黄的草絮,一双无比锐利的黑眼睛正轻轻地往她所在的方向转来。
流浪汉吗?可是又不太像。
“没办法,给你吃吧。”横伸来的手掌,戴着露出一截手指的皮手套。半个面包放在上面,看起来是用手掰过的“把我要拍的小鸟们吓跑了呦。要负起责任来呀。”蹲在面前的男人一脸奇怪的笑容,却散发着可以让人安心靠近的气息。
“不然你就让我拍吧。小小的野鸟呦。”
“我、我才没有吓走小鸟呢!”少女不觉握紧拳头。
“有!就是你。”和小孩子讲话却一脸认真的成年人指责道“我在这里埋伏了很久哦。好不容易抓到镜头的时候,你就满身杀气地坐在那里。动物们可是比人类要灵敏很多倍的,当然就被你吓走喽!”
“我才没有满身杀气!”
“那就是别的气吧。反正你就是情绪波动很大啊,反正就是你把它们吓跑了啊,反正你就是要赔我。”
一连三个反正,男人笑眯眯的,放在膝头的双手轻轻打着拍子,用那种唱歌般的语调说:“可是你也很符合我的主题哦,受了伤的小野鸟呀,眼睛闪闪发光。嘿嘿,让我拍、让我拍吧。”
少女盯着面前的可疑男子,半晌突然说:“你就是所谓的变态大叔吧!”
“我是k啦!叫我k!变态是蝴蝶的代名词!你看我哪里有翅膀?”夸张地做了一个飞飞的动作,好像根本不会认真生气的男人笑眯眯地坐在了少女的身边“吃吧,吃吧,用来引小鸟的。两天前买的应该还没有坏。”
他指的是放在少女手中的面包。
“我也是吃的这个啊!”看少女一脸怀疑的样子,他动手掰了一块塞在嘴里。
“还好吧。硬了一点,但是还可以吃嘛。”
“那个”
“叫我k!”
“k,你怎么知道我饿了呢?”
少女眨眨眼睛,疑惑地将脸转向身边的男人。
他为什么可以听到,自己心中的声音呢
和少女乌溜溜的眼瞳对视的一瞬,自称是k的男子挑起唇角微笑了,明明是年纪不小的男人了,却竟然有种俏皮的味道“又不是只有用嘴巴讲出来,才叫做声音——”
少女一瞬间呆怔住了。这个人,一定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存在。他一定拥有自己渴望得到的某样东西。尽管对于那是什么还并不了解,但是少女还是坚持这样认为,投给他渴盼的目光。
“k可以听到我的声音吗?”
“是呀。因为我是无所不能的魔法师哦。”
食指搭在唇上轻轻笑着的男子这样说着,眨了眨眼睛。
“那么k,可以教我使用魔法吗?”少女紧张又期待地问。
男人愣了一下后,旋即笑着回答:“怎么说呢。魔法是每个人都不一样的哦。对我适用的并不一定也适用于你。总之啦,那是除非自己亲自找到,其他的人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存在哦。它会让你闪闪发光——”
对!就是这个!闪闪发光。少女更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袖。这个人为什么可以充满闪耀呢?
孑然一身地站立在雪地中,却好像他已经拥有了全部。
带着迷人的笑容,失去什么都还可以生存下去的、让人拥有勇气、让人变得美丽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说那是只适用于个人,必需自己寻找才会拥有的魔法。
他说他叫k。
他说他是魔法师。
开朗地微笑着的k,温柔地给她面包吃的k,和其他的大人为什么完全不一样的k,莫明其妙地觉得待在一起心情会舒服起来的k
要怎样才能成为你这样的人呢?
好想变得坚强起来,不想再向着那根本就不会回应我的神明祈求。想要拥有一件绝对不会失去的东西,因为我很害怕被抛弃的感觉。
“做我的模特嘛。好不好嘛。”
摇着她的手,把她当成平等的大人来对待的奇妙男子,一直、一直这么说。
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我、我要先回家。”猛地站起身,觉得脸蛋有些发红的少女想要先回去确认让她害怕想要逃避的现实。
“然后,再回来让你拍。”
转过头的小少女伸出小小的手。
“哇!”好像中了大奖而跳起来的男人没有和她打勾勾却一把抱住了她。
“好棒!我会等!不吃不喝等上一个星期也没问题!”
“那样会死掉的啦。”
“不会的!因为我的小鸟会早点来对不对?”
狡黠地眨着乌黑的眼睛,微笑挥着手的男人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很有魅力呢,知道他拥有只是提出要求,对方一定无法拒绝的奇异的力量呢?
而那一天清早,在少女醒来前,难得清醒地迎接黎明的只是去买了趟早点的父亲,则在看到少女不见后大吃一惊。
一定是活下来的人比较重要。同时意识到了这点的父女尴尬地对视着。
“你也,稍微像点样子吧。”
仰起头对爸爸大声说出这句话,少女松了口气般地用力关上门。
“做男人,少?里啰嗦的!妈妈也会讨厌你这种要死要活的样子啊!我们都打起精神来吧!”
而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儿梳好头发换好鞋子重新出去的父亲,只能惭愧地感觉:女儿其实比自己坚强。
好男人应该是像k那样!即使抛下全世界,都拥有不会被动摇的意志力。
从那天开始,就这样认为的少女开始了人生新的篇章。
k说: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理睬我,我也可以活下去。
k说:因为我拥有唯一最重要的东西。所以其他的事,全部都无所谓。
k不是流浪者,他是一个很出色的摄影师!
那段时间里,总会出现在公园里的奇妙男子,与奇妙的少女,两个人交谈的镜头,于是常常出现在过路人的视野中。
拍摄眼前的女孩子,男人调整着光圈悠然开口:“这个世界呢,有各式各样的人。虽然大部分的人用嘴巴讲话,不过也有依靠手来表达的人啊。有人用歌、用人用文字,我呢,用照片。总之大家的方法都不一样。但是目的一样哦!那是桥!是让即使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也能听到自己心声的桥!小鸟要找到自己的方式才行呦。”
“我也要用照片!”
“啧啧、那可怎么办呢?小鸟要成为我的敌人吗?”
“我当k的助手好不好?k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哈哈。你真是好可爱啊。可是呢”喀嚓按下快门,男人微笑着从摄像机后露出半张脸“——k是不被任何人束缚的风呦。”
被小瞧了的感觉,令少女不快地咬住嘴唇。
“我会飞得比你更快!才不会束缚你!”
“哈哈,骄傲的我,才不要有谁飞在我前面呢。”
那个大笑着的美丽的男子,从第二天起,就消失在了少女的面前。
“大概是拍够了他想拍的照片吧。然后立刻就滚蛋了。什么嘛,够自私的。衰男人!结果对我亲切和拿面包喂鸟一样,都只是为了达成他拍照片的目的吧!可恶!”
讲述着往事的少女愤愤地说着,两眼燃烧着不甘心。
“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也还是非常欣赏他。”
就只追逐着唯一的东西,除此之外,一切都无所谓。他之所以拥有那种想要令人跟随的气质,就是因为这份觉悟般的魅力吧。
“美丽的男子吗?”忍不住质疑着少女形容词的少年挠了挠脸,回想着今天在摄影展上看到的人“现在看起来也是很邋遢啊。虽然脸长得不错”
“那是本大小姐的初恋情人!谁许你这样讲他!”
“明明你自己讲了一大堆骂人家的坏话”
“我讲就可以,你讲就不行!”
“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和你需要讲道理吗?还是用拳头会比较快吧。你这个小白痴。”
“在吵架?”
就在少女又要大施拳脚之际,有人适时推开位于二楼的这扇门。淡淡的光线中,一头闪烁的金发。
“哎?阿优!”
看到救星出场,东文忙不迭地伸出手“快来救我!这女生好凶!”
“什么嘛,原来今天轮到优打工啊。早知道就让你陪我去送照片啊。这小子害我丢脸死了。”
两个人七嘴八舌地讲着,优皱着眉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突然之间。灯泡闪了闪,几个人同时抬头。而就在此时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啦——”
楼下响起一片惊呼。“什么嘛。喂,快把窗子打开啊。”讨厌黑暗的少女立刻喊道“外面有路灯!”
“不要动!”优的声音厉声响起“那个窗子全开的话会很危险还是站在原地好了!”
“卡嘉你小心脚下!我刚才放道具的箱子好像翻了。”
“什么嘛。白痴哦!你要害我摔跤吗?”
“好了好了,大家慢慢往门那边走吧。”
“我有夜盲症啦!”
“那你多吃胡萝卜啊。”
“现在吃也来不及了吧。”
“总之把手伸给我啦。”
黑暗中,看不到彼此的脸。只是感觉有谁摸索着墙壁走过来,然后,少女的手落入了一个修长有力的手掌中。
“我的夜视能力很强的哦。”
总是被骂白痴的少年保证般地说:“所以放心和我走吧。绝对不会摔跤的!”
一点、一点,被牵引着走向楼下,咖啡屋里已经有侍者点起长长的蜡烛。走在前面的少年回头微笑着说:“安全啦,还好呢。卡嘉,这里不是无人岛哦。”
脸莫明地红了起来,为了掩饰,少女凶巴巴地挥拳打上去。
“傻瓜!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用那样的语气讲话!”
“好痛哦。”
“你还说!你还说!”
“人家”
“又不是人妖!男孩子说什么人家!”
气势凌厉地打断少年苦着脸的辩解,但是少女被握住的左手,却并没有着急地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