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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子眼上。您想如果他的分太低,那后面的评委的分,就别想再高了。不想那老头竟然打了93分,这可是我没想到的。我记得整个赛事里,包括预赛,他都很少给人打这么高的分。”
毕云天心想,这梅雨还蒙在鼓里哩。嘴上却说:“看来他还是有眼光的。”
这顿饭吃了三个小时,临别时,毕云天说:“我的学习快结束了,下个星期就回临紫,你成了大明星,不要忘记常回去看看。”
梅雨顿毕云天一眼,刚说了毕市长三个字,又停下了,然后低下眉头,轻声说:“我不想叫您毕市长,那太严肃了,我叫您天哥,行吗?”毕云天笑了,说:“叫什么,这是你的权利和自由。”
梅雨就笑了,笑得很妩媚,她说:“天哥,我真想跟您一路回去,可电视台已经发了通知,还要参加他们的一些活动。不过您走时,我去机场送您。”毕云天说:“那就免了,你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起点,得抓住这个难得的机遇。”
又喝了两杯,梅雨说:“我知道您一回去就忙得团团转,如果我回临紫时,您还会像在北京一样陪我吗?”毕云天说:“当然,跟你在一起,我就会忘记一切烦恼,觉得活着是那么美好。”
梅雨抬起头来,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望定毕云天,说:“真的?那我就踏实了。”
离京时,毕云天没有告诉梅雨。倒是胡大洋和曾国安开着车来送了他。在去机场的路上,曾国安告诉毕云天,紫黎公路的扩建已正式列入国家项目库,而且三天前他已把资金戴帽下达到了省交通厅。毕云天感激二位的鼎力相助,说:“二位以后一定去我那里走走,我要好好报答你们。”
很快到了机场。在候机室里坐了一会儿,快要检票登机了,梅雨还是匆匆赶了来。胡大洋和曾国安知趣地跟毕云天道别,出了候机室。
梅雨走过来,嗔道:“要您告诉我离京的时间,您就是不告诉。打您的手机,也没讯号,害得我冤枉跑了一趟行政学院。”毕云天说:“手机昨晚忘了充电。”梅雨说:“您怎么不呆两天再走呢?以后还不知啥时才见得到您。”还没说上两句,双眼就湿了。毕云天就小声劝道:“现在交通那么方便,还不容易?”梅雨说:“我怕您一回去就忘了我。”
说着说着,梅雨就无法自抑了,一头偎进毕云天怀里抽泣起来。毕云天就有些紧张,一边在她肩上拍拍,一边说:“你看你,大庭广众之下,多不好。”梅雨扭一扭身子,说:“我不管。”毕云天说:“时间到了,要登机了。”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省城机场,何卫国和秘书小陈还有临紫交通局的一位科长,已在出口等候多时。三个人上了何卫国的小车,往城里奔。毕云天问何卫国:“交通部的钱已到交通厅,你知道了吗?”何卫国说:“知道了,钱是前天到的。”毕云天说:“那你跟交通厅衔接得怎么样?”何卫国说:“这两天我一直围着管资金的孙处长和拨资金的范科长打转,他们的态度倒是好得很,只是请他们办手续,他们却总是找种种借口搪塞,不是厅长不在家,就是管印鉴的机要员出差去了,反正拖着不给办。”
毕云天摇摇头,说:“请了他们没有?”何卫国说:“能不请吗?已经请了两次了,一次在长虹大酒店,一次在炎帝城,还洗了桑拿,搞了泰式按摩。”毕云天说:“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表示了?”何卫国说:“表示了好几次,但他们就是不肯接。”毕云天说:“这是为什么?”何卫国说:“我也觉得奇怪,我接触过的大官小官也不少了,还从没有跟人民币过不去的。这两个人大概真是特殊材料做成的了。”
“这有什么特殊的?”毕云天撇撇嘴角,说:“如果不接钱,又给你办了手续,那就真的是特殊了。”何卫国拧着眉头说:“是呀,过去我总以为,跑字就是足和包的组合,跑项目,跑项目,只要腿勤,又带了包,那是没有跑不成的。这一回的包怎么不管用了呢?”
晚上住进宾馆后,毕云天想起在北京几个月,也没看本省的报纸,就让小陈去找。小陈很快从服务台找来当个星期的本省的日报。毕云天翻了一阵,忽然看到一篇题为重拳出击,全省反腐工作取得阶段性重大成果的文章,报道了今年以来全省范围内查处行贿受贿案件的基本情况,以及为了把反腐败工作推向深入所出台的几项硬措施。
放下报纸后,毕云天沉思良久,便把何卫国喊到自己房间里来,要他看看那篇文章。
何卫国看了看那篇文章,不知毕云天的用意何在,说:“这样的报道,哪张报纸里没有几条?这都是哄哄老百姓的,谁都没当真,您毕市长还当真了?”毕云天说:“你没懂我的意思?”何卫国摇了摇头。
毕云天说:“这就是孙处长和范科长不敢接你的红包的原因之所在。”
何卫国说:“他们是信不过我?”毕云天说:“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他们不愿意在这样的时候顶风违纪,怕出万一。”何卫国说:“那他们又要卡着我们干什么呢?”毕云天说:“这说明他们又不甘心放弃这一次好机会,我们这笔资金究竟不是个小数目。”
何卫国有些无奈,叹道:“也是的,这个腐败早不反,晚不反,偏偏这个时候反。”毕云天说:“你怎么怨起反腐败来了?”何卫国说:“不反腐败,他们就会接我们的包,接了我们的包,我们的资金不早就办走了?”毕云天笑道:“怨有什么用?你总得想想办法呀。”何卫国说:“有什么办法?等反腐败的风声过去后,再来办手续?”毕云天说:“那怎么行?现在快年底了,工程上马得越早越好。”
“那您给交通部的同学打个电话。”何卫国像是来了灵感,说“要他给交通厅说一声,他是上级主管部门,一定管用。”毕云天不同意,说:“这样的办法不可取,这容易得罪姓孙的。这样吧,明天我出面请他们吃顿饭,饭后搞点活动,你何老板负责准备活动经费。”何卫国说:“这是小事,我带了个几十万的卡在身上。”
第二天中午,毕云天就在他住的宾馆二楼包厢里摆了一桌,把孙处长范科长二人请了过来。毕云天举着杯子说:“临紫的事业离不开二位的大力支持,今天我代表临紫市700万人民,敬二位三杯。”接着连喝了三杯。按级别毕云天比他两人要高,毕云天这么爽快就喝了,他们也不得不喝。
几轮下来,气氛就变得热烈了。这时孙处长提了个建议,一人说一个笑话,笑话没人笑,说的人喝一杯,有人笑了,那说的人不喝,笑的人喝。毕云天说:“这个主意好,谁先来?”范科长立即响应说,我先来。
范科长说完,毕云天几个笑了,各自喝了一杯。但孙处长不喝,他说:“我没笑。”毕云天说:“行,现在您说。”孙处长就说:“我等一下说,毕市长说吧。”毕云天说:“我不行,由何老板代。”
于是何卫国也说了一个。大家又笑又喝,孙处长还是不笑,也不喝。毕云天说:“这回孙处长该您说了,我们大家都不笑,怎么样?”
大家都说:“好好好,我们坚决不笑,让孙处长喝。”
孙处长成竹在胸地咳了一声,慢慢说道:“一个女人到报社去登征婚启事,欲求男士一名。她的条件并不高,只有三条:一是应征者要有爱心,不打人;二是要天天呆在家里,不能到处乱跑;三是那方面的功夫要特强,能令人满足。启事登出后,应征者如云,却没一个让女人满意的。那天女人正烦着,咚咚咚咚咚,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女人打开门一瞧,皱着眉说,你来干什么?那人说,我来应征呀。女人说,你也来应征?你也不想想你符合条件吗?那人说,你不是说要有爱心,不打人么?你看我这样能打你吗?原来那人没手。那人又说,你说要天天在家里守住你,不要到处乱跑,你看我这样能跑吗?原来那人也没有腿。最后那人说,你说那方面功夫要特强,要能令人满足,我问问你,你知道刚才我是用什么敲的门吗?”
孙处长讲完,大家只愣了片刻,嘴里的酒就都喷了出来。都朗朗笑道:“孙处长您这笑话下流是下流了一点,但还有意思。”一齐喝了一杯。孙处长看着众人将酒喝下,又检查了各位的杯子,这才放了心,不觉一脸的得意和自足。
酒后,毕云天说:“我在北京呆了半年,麻将是什么样子都快忘了,今天好不容易把孙处和范科请了出来,大家活动活动吧?”孙处长说:“我下午还有事,恐怕活动不成。”何卫国说:“毕市长的水平蛮高,在临紫属第一人,孙处长您是害怕吧?”孙处长说:“真的?那我倒要见识见识。”
于是孙处范科和毕云天何卫国四人就坐到毕云天的套房里,哗啦哗啦搓起来。
从下午1点半开始,到晚上12点,毕云天和何卫国事先准备好的20万元现金全部进了孙处长和范科长的提包,这项光荣的革命任务才算圆满完成。两个起身出房门前,孙处长对毕云天说:“你这临紫第一人,原来是这个水平哦。”毕云天懊恼地说:“今天怎么搞的,手气这么臭。下次你们到临紫来,我再收拾你们。”孙处长说:“那好,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第二天何卫国和交通局的科长就从交通厅把手续办了出来。在车上何卫国兴奋地说:“毕市长,还是您这一手灵。”毕云天说:“这也是没办法啊,你用红包往他们兜里塞,现在反腐败的风声紧,他们心里不踏实。可麻将桌上,那是凭能力,凭竞争哪,谁怪我们能力差,手气臭呢。”
何卫国笑道:“是啊,我的手气也从没这么臭过。不过我们手气是臭了点,但在毕市长的正确领导之下,水平还是挺高的。”
39、回到临紫,毕云天将争取紫黎公路项目的基本情况向常委作了汇报,请求尽快成立紫黎公路建设指挥部,并确定工程承包人。关于成立公路建设指挥部,大家没什么异议,当即决定高志强任总指挥长,雷远鸣任指挥长,毕云天任常务副指挥长,由计划交通公路建设等各部门负责人组成工作班子。
对工程承包的事,大家多讨论了几句,认为还是搞公开招标为好,谁技术力量雄厚,施工方案合理,就由谁来承包,免得暗箱操作出问题。高志强问毕云天有什么意见,毕云天说:“建设工程承包招标是上面明文规定必须履行的程序,过去我们就是因为少了这个程序,一开始就缺少必要的监督,容易出豆腐渣工程,往往是竖起一栋楼,倒下一批官,甚至工程还没了结,一批干部和当事人就先栽了进去。我们可要吸取这样的教训,出了事,谁都担当不起。”
因为高志强雷远鸣和毕云天是紫黎公路建设指挥部的总指挥长和正副指挥长,从此他们仨便不得安宁,无论是临紫本地还是外地,一些有点实力的施工队的头头便纷纷出击,往他们家里进攻。毕云天在争取紫黎公路项目的过程中,自始至终有何卫国在场,而且他有言在先,项目争取回来就让何卫国来承包,这天开完常委会,毕云天就给何卫国通了气,要他把资料准备充分点,争取竞标成功。所以无论是谁往他家里送红包,他都毫无余地地拒之门外。雷远鸣的指挥长只挂个名,大方案高志强定,具体事务毕云天负责,他不好过多插手,所以不肯接人家的红包。高志强收到过七八个红包,每个都是三五十万,至少也不低于二十万。他没有必要像对待自己所领导的下属官员那样,先收下红包,再让廉政办的人用收据换走,而是不留情面地当场退给了当事人。
这些人见毕云天和高志强还有雷远鸣三处都泼水不进,就知道紫黎公路没自己的戏,公开招标那天也就没有几个到场,最后何卫国以技术指标过硬,承包价位合理,以往承包的工程质量优良,将几家毫无实力的竞标者击败,顺利中标。也就在何卫国中标的当天晚上,高志强接到夫人宁静的电话,说何卫国派人给家里送去一个六十万元的红包,问高志强怎么处理。高志强想,这个红包不收下,何卫国是不会安心的,就对宁静说:“捐给希望工程基金会吧,但不可留名,只要把收据收好就行了。”
招标结束,毕云天就一头扎进了紫黎公路,再没法抽身出去。要从过去的毛马路扩建成高等级公路,测量划线征地施工,每一个环节都有大量的协调工作要做,毕云天几乎天天在公路上来回奔跑,一些扯皮的事还要把公路交通国土和计划等部门的有关人员都召集拢来协商解决。遇到少数不愿让地的刁民,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都不见效,还得发动县乡村的领导一齐出面,靠人多势众把钉子拔掉。特别是碰上那些一贯横行乡里的黑恶势力,红线还没划完,他们就跑来讨要保护费破土费什么的,搞得工地乌烟瘴气,毕云天还得亲自去指挥打黑除恶的战斗。
这一天毕云天处理完一个纠纷,快进南安县界时,紫黎公路指挥所一位负责南安段施工的干部拦住了毕云天的车,要他不要再往前走,说是前面的桐木村有一伙人正在闹事,把他们的车子都推到了公路边的水田里。
毕云天只得详问闹事的原因是什么?那位干部说:“桐木村是这次征地碰到的最难处理的路段,但通过多次协商让利,上个星期终于签下征地合同。满以为这一下大功告成了,不想有几个年轻人当天晚上就找到我们要收保护费,否则这一带的地别想征到手。这样的事情我们见的也太多了,所以不理他们。谁知今天我们开着车要来划线了,那伙人把我们围住,再一次提出要保护费,双方发生了争吵,我们的车都被他们推到了路旁的水田里。”
闻言,毕云天也没说什么,到路边一家私人小旅馆住下,吩咐身边的人不要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南安县的领导。夜里毕云天跟小陈换了便装,以收购药材的身份去了桐木村。一打听,原来村里有一个叫毛哥的,常年养着一帮不三不四的烂崽,不仅在地方上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还常常以收取保护费的名义,对过往车辆和生意人敲诈勒索,谁不从就割谁的手指。受害人告到县公安局,公安局来人把毛哥抓进去后,三两天又把他放了,他回来后便变得更加猖狂。原来南安县的公安局长跟毛哥一起当过兵,有一次为了驻地镇上的一个漂亮女人,公安局长喊上毛哥跟外省兵去打架,竟然用枪打伤了人家的小腿。这样的事情无疑是要开除军籍的,不想毛哥的哥们义气重,把什么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结果毛哥被开除回到原籍,那位公安局长则继续留在部队,慢慢转干升至营级军官,后来回南安做了公安局长,毛哥也就靠着这个靠山成为本地一霸。
把情况摸清楚后,毕云天当天夜里就给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打了电话,第二天刑侦大队就开了警车过来,避开南安公安部门,把毛哥一伙直接逮到了市里,南安路段的征地工作这才落实下来。
这里才松了一口气,一个叫做杨家镇的路段上又遇上了麻烦。负责杨家镇路段施工的人找到何卫国,何卫国放下手头的事,带了几个人赶紧跑了过去。杨家镇是一个小集镇,座落在山脚下,原先的公路盘山而行,从镇上直穿而过,镇上的生意也因此比较红火。扩建后的公路如果再走镇上的老路线,就得绕一个不大不小的弯,为了拉直公路,也为了节省经费,工程师就把线路改到了镇后。为此镇上人多次到工程指挥部要求,还是按老路线走,并且征多少地,镇上一分钱的补偿都不要。这样大的工程当然不是说改就改得了的,指挥部的人不可能答应他们的要求。后来堆土机开到杨家镇地段,杨家镇的人纷纷出动,蹲到地上挡住推土机,不准再往前开。他们的理由是这里是杨家的祖坟,推土机如果再前进一寸,他们就砸烂堆土机,并且要集体上访市委。
何卫国他们到了现场,双方公说公的,婆说婆的,根本就说不到一处去,差点打将起来。何卫国几个人只得狼狈而逃,匆匆来搬毕云天。本来毕云天这天正在参加常委会,研究市人大报上来的来年全市人大会议的经费预算,听何卫国说得急,只好跟高志强说一声,辞会出来。
赶到杨家镇,远远看见双方的人还在那里对峙着,毕云天暗想,就这么走过去,恐怕于事无补,于是带着何卫国几个沿着旧路去了镇上。下车后,迎面便是高耸的杨家祠堂。只见祠堂大门上方杨家祠堂四个大字写得方方正正,深得欧体精髓。而大门两边那天高地厚国恩远,祖德宗功师范长的联语,也是同一种字体,显得豪迈大气。
在祠堂周围转了一会儿,毕云天几个就沿着一条石子小路往镇上走去。绕了两道弯,当街一个四合院子,院前一个大槽门,槽门两旁又写着一幅对联。毕云天站着不动,将那幅对联又是一阵好瞧。便急得一旁的何卫国直嘀咕,这个毕市长倒有意思,人家请他来解除纠纷,他竟没事人一样到这里欣赏起对联来了。却不好说什么,只得候着,看毕云天到底会捱到什么时候。
毕云天当然知道何卫国的急,但不理睬他,一心只盯着那对联不放。那字同样是杨家祠堂门上的字体,毕云天轻轻念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念毕,低头琢磨了片刻,心想写这字的人一定是个智者。
刚好有两个妇人从一旁走过,毕云天就叫住她们,问这槽门上的字出自何人之手。其中一个妇人说:“就是这家主人写的。”毕云天问:“这家主人是干什么的?”答曰:“是医生,在镇上开了好几家铺子呢。”毕云天说:“他多大年纪了?”回答说:“也就三十多吧。”
毕云天心里就有了数。如今的年轻人已经没心事练习写字了,这个三十多岁的人竟然写得一手这样的好字,又在镇上做着医生,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毕云天不再犹豫,抬手推开槽门,走进院子。
便闻一股浓浓的药香扑鼻而来,毕云天不觉吸了一下鼻翼,叹道:“如果在这个地方住上一阵,一定百病皆除。”话音未落,一个年轻人就从屋里走了出来,热情地笑道:“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快进屋快进屋。”
进屋坐定,有人就献上了烟茶。因为知道主人是医生,毕云天就笑道:“杨医生家道兴旺啊。”杨医生说:“承蒙夸奖。客人怎么知道我是医生?”毕云天说:“闻药香而知主人之业。”杨医生说:“客人好灵性。看客人红光满面,气色上佳,也不像有什么病痛,找我做医生的,有何见教?”毕云天说:“我就是来看病的。”杨医生说:“什么病?”毕云天说:“心病啊。”
杨医生摇摇头,说:“我只知道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却并不知道医心病。客人可要多加原谅。”毕云天笑笑道:“我知道杨医生有一个方子,可立即治好我的心病。”杨医生有些迷惑,说:“什么方子?”毕云天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杨医生说:“你是想让我写幅字,是吗?这不行,我这字登不了大雅之堂。”
接下来毕云天就顺着颜筋柳骨欧体,跟杨医生一路聊了下去。在这样一个偏村僻壤,杨医生从来就没有机会跟人去谈什么书法,因此毕云天一说起这个话题,还不正对了他的路子,让他喜不自胜起来?两人就这么聊开了,聊得十分投缘,最后不知不觉就聊到了镇后的公路。直到此时,杨医生才意识到了毕云天的真正来意。
毕云天一点也没估计错,事情的幕后操纵者就是这个非同小可的杨医生。杨医生已经完全接纳了毕云天这个不速之客,所以他毫无折扣就跟毕云天达成了共识,在镇后的新建公路两旁规划一个新镇,路旁的地皮门面采取拍卖的办法,卖给愿意要门面的人,公路指挥部适当补给一点建设资金。余下的事就好办了,由何卫国代表公路指挥部和镇上签订合同,公路建成之时,就是新镇落成之日。
这事是双方互利互惠的大好事,毕云天高兴,杨医生也高兴,纠纷得到圆满解决。毕云天临离开杨家镇的时候,杨医生真的拿出宣纸,书了世事洞明皆学问,人事练达即文章几个字,双手递到了毕云天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