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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道曙光不知何时探进了窗内,袁至磊头痛欲裂,像是被无数的槌子无情地敲打著,他扶著头,颤巍巍地起身坐在床沿。
“该死!”他咒了声。
昨夜他几乎没有深沉的睡去,只是清浅地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反反覆覆的不知过了多久才稍微小睡一下。
他的生活一直是相当有规律的;每天准时上班、加班、回家,把自己累得半死,然后再狠狠地将自己甩在床上好好睡它一觉,隔天再重复著相同的生活步调。
一直以来,他认为男人应以事业为重,从来没有余暇去分心谈什么风花雪月,他认为情啊,爱啊,只不过是蛊惑人心、影响视听、无聊至极的鬼玩意儿。那些是少男少女思春期时贺尔蒙分泌失调所致,那一套爱情论调并不适合他,更甭谈他会掉进那惑人心的美丽陷阱;毕竟,他不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发了情似的到处散播爱。
他拖著仿佛已被榨干的身躯去推开窗子,一道金光刺眼地闪入。
他又低咒了声:“该死!连太阳都跟我作对。”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迅速换好衣服,盥洗完后,急奔下楼。
这真是非常凄惨又伤身的苦差事。她何必天未亮就起床,像小媳妇般打扫庭院?他当真以为他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还是他信奉“虐待人为快乐之本”的理论?
阿敏活脱像从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灰”姑娘,此刻正认命的又擦、又洗、又刷的整理这几近五百坪的房子。这些差事比要了她的命还要令她难受,如果要她选择,她宁愿一刀抹脖子下去还死得痛快点。
她伸直腰,放眼望去哇嚷!这个人的衣服清洗出来可以开一家男装店了。看看时钟,是该给那“种马”做饲料的时候了。
要怎么侍候他呢?她真想在他的每一道菜里面放几粒老鼠药,一劳永逸的毒死他,免得边害人间。
油锅一热,她打了一个蛋下去,犹豫著,是要用煎的?还是用炒的?只见她拿了一大把盐巴,全数洒了下去,然后像在煎蛋又像在炒蛋的上下其手。待一团像木炭的东西放在桌上,她又跑去加盐、加醋、加酱油反正能加的都加了,再放上几片烤焦了的吐司和一碗如法炮制的罗宋汤。
她用力地闻了闻。“哇好香!真是色香味俱全。”她又作势摆好餐巾,狡猾地想:等一下包准让你吃得乐歪。听见下楼的脚步声,她连忙恭敬的肃立在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早安!‘猿’先生,奴婢已为您打扫完这房子,早餐也给您热腾腾的摆在餐桌上了。”最后一句她特别强调地说。
袁至磊不著痕迹地打量著她,瞧见她因打扫这偌大的房子而略显出的倦容,他歉疚的想说一些夸赞她的话,不料,挤到嘴边的却是
“看不出你还是个‘闲’妻‘凉’母嘛!”
阿敏对他的嘲笑无动于表,跟这只猩猩吵架有失格调,再说待会就够他受的了。
她欠了欠身子,依旧是那冷淡的口吻。“‘猿’先生,早餐快凉了,请慢用,我还有活儿得做。”
“一起过来吃吧!”他朝她倚近了身,想拉近他俩的距离。
她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脸上写著“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请慢用。”说完,她转身冲出餐厅,冲出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她无法在他那样对她之后仍嘻皮笑脸。
他在她冲出餐厅之前说了一句话:“换好衣服之后,我带你去公司。”
过了大约三分钟,她在台上听到一声足以震破玻璃的吼叫声”然后她仰头大笑,这一笑让她多出三条足以夹死苍蝇的笑纹,她开心的换好衣服,等不及要看他的表情。
从下了楼梯看到原封未动的早餐!然后出了家门坐上地的车,这一路上他一直是那副晚娘面孔,一句话也不说。
他不说话没关系!只要不把她轰成炮灰便成。
“‘猿’先生,小女子厨艺不精,恳请您批评指教。”她扬扬眉,唇边带抹得意的微笑。
显然地,她还是不承认自己的错,就算拼著被揍的可能,她还是得硬撑场面;反正她就是拉不下脸,咽不下这口气;但是,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这笔帐还有得算咧!待心意一决,阿敏下了车!尾随在袁至磊身后。
她不抬头则已,一抬头即当场楞住了。
她正站在一栋巨型商业办公大楼前,由下往上看,起码有二十层楼高,怎么看怎么吓人。也许她是土包子,对未知事物总处于兴奋状态,见这一宏伟、屹立不摇的建筑物匾立在眼前,那无法抹灭的雄伟气势,简直教她傻了眼。
从一下车到现在,她的精神持续受到震惊,连日来的惊喜,她心脏早已不胜负荷;现在,她软了脚,害怕再往前走去,害怕那一股陌生的恐惧会吞噬了她。谁教她谁不好抢,偏偏瞪眼的去抢一个虐待狂,动不动就拿报恩来要胁她,枉费地努力的为非作歹,要让他看不起她,进而鄙弃她;但,总是事与愿违。
她追上他脚步,拦在他前头。
“你难不成要我在这工作?”她不相信地问。
“没错!虽然收养你这赔钱货算我倒楣,但我还是怜悯你的包你吃、包你住,你总该回馈一下。”他满心以为她会感激得痛哭流涕。
“可是,你昨晚说得那么暧昧”敢情是她误会他?
“正人君子的我顶天立地,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伤天害理的事我绝不可能做。我可是诚实纳税、奉公守法的好国民;再说,我没用过的东西,别人怎么可以先用?”
“你话中有话?”阿敏不满地质问,他竟当她像日常用品!
表面上他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但骨子里却是道道地地的禽兽。“衣冠禽兽”就是他的正字标志,真是专为地设立的形容词。
袁至磊不理她,步上阶梯,伸手推开了旋转的玻璃门。
这一路上走来,不知有多少只眼睛瞅著她看。她不明白,她又不是外太空来的火星人,为什么得接受这像捉贼的眼神?莫名其妙!
直到她走进了旋转门不知如何出来,袁至磊好心的把她“提”了出来时,她才明白。原来射出那又妒又羡的眼光全是女性,上至小女孩,下至欧巴桑均对她行“注目”礼,她怀疑地侧著头瞄他,难道他这么“老少咸宜”?
“你再这么礁下去,我就当做你要勾引我,引诱我犯罪。”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响起。
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他走进电梯的?好像是被他“提”进来的。难怪他敢这么说,这一路上十楼来,不见半个公司员工搭乘这电梯,难不成他不准员工乘电梯,只准爬楼梯?
电梯门一开,对面的电梯门正巧也开了,她看到另一部电梯里的人挤得水泄不通,稍微有常识的人一想即知,这一部是袁至磊的“专用电梯”
他领著她走过一条又一条的长廊!穿过一间又一间的办公室,像训练一只导盲犬般的说著:“a栋是商业大褛,b栋是企业大楼。现在你所处的地方是a栋,正是我管辖的范围;b栋是各部门菁英干部开会聚集、商讨大事的所在。平常时候,你只要坚守岗位,不给我惹麻烦就够了。”
放眼望去,那办公室的格局是相当井然有序的。它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员工的工作室,只见那一处一处小隔间的小工作室,像迷宫一样,搞不好走得进去还走不出来呢,另一部分便是独立成问的大办公室,看得出来是总经理室,各个角落空位不是放保险箱就是放置公文柜,几乎没有闲置的杂物,有的只是尽头的一小间厨房,里边摆满各种提神醒脑的饮料,口味全是清一色的清淡。
袁至磊最忌员工的身上有烟味、酒臭的,所以上班时间他严禁员工抽烟、喝酒、嚼口香糖、高谈阔论反正只要是影响工作效率的事,他一概禁止,因为他要求严格,迅速、整齐、确实是他对员工的基本三大要求。
这一楼的人怎么全像是没了生气般的死气沉沉?他们会这样不是没有原因的,谁教他们的上司生就一张不哭不笑没表情的扑克脸,要她在这里坐上十分钟,无疑是要她闷死。忽然,她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就像班长看到老师走进教室喊起立一样,只不过“老师”换成了“总经理”!
只见十几个员工训练有素的直挺挺地站在座位上,恭敬的说:“总经理早。”
“嗯,忙你们的。”他连笑也不笑。
他将她带至刚刚喊“起立”的“班长”面前,用著公式化的商业口吻说:“小马,她是新进来的小妹阿敏,替我安排安排。”他转过来对著她说:“阿敏,他是我的秘书马少?。”
简单的介绍完后,他放心的拍拍那马少?的肩,头也不回的走进他的办公室,然后随著那挺拔背影消失在门口处,几双紧系在袁至磊身上的眼光才回到她们的工作上。阿敏忿忿地想:哼!他才是影响她们工作效率的祸源!应该扫除这扰乱民心的沙猪!
“你好!阿敏小姐,我是马少?。”马少?礼貌性地伸出手。
看这位年约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就觉得面善,阿敏不禁对他略生好感。
因为一段因缘巧合,他认识了袁至磊,现在想来当时情景,还令他想发笑
他和袁至磊就读的大学是一所明星学校,莘莘学子们为了这所“a大”的热门科系经济系,伤脑伤身的挤破了头,只为了进那道窄门。
“a大”的风云人物才子型的袁至磊,除了拥有“经济奇才”这响当当的头衔之外,还是全校女孩子们票选得票最高、登记第一号的白马王子,光是那些追求者就多得排到太平洋去。袁至磊只是对于追求者一贯地以温和又不失礼貌的态度与她们保持距离,怎知愈是这样,愈是让那班女孩为地疯狂痴迷。各种版本的“袁至磊情史”纷纷在校内、校外流传著。袁至磊也只有嗤之以鼻,摆出一副“干我屁事”的一派悠闲自若样,将那些传闻置之度外。管他们将花边腓闻炒得热翻天的,只要不作人身攻击,就让那些爱嚼舌根的人去制造话题。
而“a大”另一抢手科系企管系,也有一位操纵纯情少女生死大权的叱吒人物──马少?。他的俊帅有别于袁至磊,他有一双爱笑的漂亮眼眸!是勾人魂魄的那种,加上那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和阳光般的灿烂笑容,让他看起来像个青涩高中生。
他们两个人是各有千秋、不相上下,在“a大”里掀起无数激烈战况。
有些女孩正事儿不做,就爱在那闲磕牙,有事没事就聚在一起争风吃醋。一派支持“忧郁王子”袁至磊;另一派就支持“阳光男孩”马少?,两派人马势均力敌、旗鼓相当、日日争吵,为安静的校园添了不少热闹。
在“a大”的旁边有一所明星补习班,它的教育方针就是保证每个想考上“a大”的考生能一举成功,所以取名为“a大教育文理补习班”
马少昀每星期六下午总会放学来这报到,目的和其他人相同,同时也是向他双胞胎马少?哥哥看齐。
这天,马少昀又在相同时间、地点,准时到“a大补习班”报到。
星期六下午没课,袁至磊闲来无事,骑著他那辆帅气拉风的重型机车到处晃荡。他讨厌每天上下课都有专车接送,一方面他不喜欢制造话题;另一方面他不喜欢给人全身“金光闪闪”的错觉,尽管那是事实。
晃著晃著,他晃到了“a大”补习班,正考虑要不要进去当冒牌老师时,一个帅气但莽撞的小伙子迎头急冲过来。袁至磊好死不死地被撞个正著,不待看清来人,他马上遭来那人大骂一顿。
“喂!没事别把你那庞大的身躯挡在门口行不行?妨碍交通又有碍观瞻,当‘皮条’啊?”来人正是马少昀,他急急地说:“上课快迟到了!快,快进来啊!这堂课的老师不好惹,脾性大得很,别惹毛了他。”才说完,马少昀已把袁至磊安放在他身旁的位子上,叽哩呱啦的又说了一大堆:“我叫马少昀,今年高三,学期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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