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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雷山回来后,谢观南除了正常去衙门上值,其他时间还是尽量想留在季熠身边的,因为刺杀季熠的杀手买家尚未确定,他心里也总悬着一把刀似的无法安宁。虽然知道悦知风也留在悦庄就是为了确保季熠的安全,但谢观南还是想得到一个确凿的真相。
季熠自然乐意见到谢观南的重心能放在自己身上,可他也不想让谢观南抱有过大的希望,以免到时候过于失望,于是告诉他找幕后主谋这个事情或许并不会有什么真相,他们费尽心力就算能找到那个买家,也很可能是经过了几道辗转的一个不太相干的人,所以让谢观南不要太执着于这件事。
谢观南无法理解季熠对这种事情的泰然自若,但他也没有更有效的办法,所以只能先踏实过好自己的每一天,只是同时也时刻提醒自己,还是要把季熠的事多放在心上一些。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明明来的时候师父说过云遮乃至整个兖州都是个很太平的地方,说白了让他来就是希望他放松下来好好修身养心一番的,怎么他到了这里后,连此地的案子都变多了,说好的民风淳朴到底是谁的谎言?
才过去不到三天,嘉义坊又出事了,但这次真的是大事——田衡死了。
当谢观南带着仵作、书吏和跟班捕快一起来到现场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发毛,因为他见过各种各样的案发现场,在市井的现场总是难免会引起百姓围观,驱赶看热闹的人、保护现场往往是捕快到场的第一件事,但这次不一样,这个现场过于安静也过于干净了,反而让谢观南产生了一种怪异的不安。
田衡是在自己家里被发现死亡的,而第一个发现者,居然是他六岁的女儿田莺。谢观南觉得庆幸的是,这个案发现场几乎完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但现场被保护到位的原因则非常讽刺,田莺发现自己的阿爷倒在地上,出门呼喊求救,正好被路过的席昀看到,他发现田衡没了气息之后让人把住了田家的门口,所以才没有其他人踏进过这里。
“看来坊正平日挺有威信,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连个来看热闹的街坊都没有。”无论如何席昀帮助保护了现场,谢观南还是要表示一下感谢的,但以他对席昀的观感,实在不太相信这里的四邻是出于对这位坊正的尊重才都乖乖闭门不出、不来妨碍官差办案的。
“哪里哪里,市井小民不知道这其中的要紧,案发现场怎能随便让人进来乱摸乱碰,要是弄坏弄丢了什么线索证物,岂不是误了衙门断案么?”席昀一身绸缎袍子,虽然没穿金带银,倒也有些贵气,谈吐温润儒雅,攥足了书生气,确实是个喜欢装体面的人。
谢观南故意问席昀,三天前才跟田衡动过手,如今人死了,他倒这么上心,就不怕捕快过来第一个怀疑他这个报案人吗?
可席昀倒是气定神闲,说自己一个上午都在市集的店铺里,所有伙计和往来客人都是证人,中午带着伙计到家中吃饭顺便换了衣裳、拿了礼物要去自己的老泰山岳丈家,田莺出门求救的时候他和伙计路过看到了才停下的,他身正影直,又是此间坊正,这事责无旁贷的。
“我虽跟田衡有些债务纠纷,但毕竟也是这么些年的街坊,死者为大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既出了事,我总要出面处置的,不然要我这坊正何用呢?”席昀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很是恳切,不由的人不信,“你看我这伙计手里还拿着东西呢,只是今日我自然也去不成岳家了。”
去衙门报案的是席昀的伙计,谢观南来的路上问过几句,确实和席昀说的大差不差。到了这边,席昀和另一个伙计一直守在田衡家门口,说是寸步没有离开过。至于受了惊吓的田莺,席昀说孩子太小,暂时交由附近和田衡相熟的邻居照看安抚着。
“待仵作验过尸体,能大致推断出他具体死亡原因和时间,届时还要坊正配合我们做街坊们的走访,看有无其他需要调查取证的。”谢观南左右看了一眼,也没有其他人能回答他的问题,还得让席昀来说,“田衡的妻子容氏呢?”
“不在,我来时就没看到她,不然不至于让莺儿一个小孩撞见这种事。”席昀脸上露出一丝埋怨,“那个当阿娘的也是,怎么只留他们爷俩在家,连中午饭都不回来做。”
谢观南听着这话略略有些意外,似乎席昀对容氏的不满仅限于她出门了没照顾到田衡父女吃饭,但并没有指责她别的。谢观南又细回想,三天前他去席昀家的时候,似乎这位家主没说什么话,都是他夫人在那儿喋喋不休,这么看来,其实上次走访中有一个人从头到尾倒是没有在背后诋毁过容氏,就是这个席昀了。
席昀虽然看着色厉内荏、怂孬了些,但这人似乎有自己的一套仁义尺度,要紧的事上还是分得清是非轻重的,心眼或许真不坏。
“周围有和容氏比较熟的街坊,知道她去哪儿了么?家里出了人命,总得有个能拿主意的人来说话,不然衙门也不好处置。”谢观南于是和席昀打起了商量,看他是否能提供点线索,起码也有个找人的方向。衙门做事本来也是需要老百姓配合的,而官差和百姓之间的桥梁就是坊正了。
“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可以去问问。”周围虽然没什么人,但说到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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