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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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我们打了别的孩子，别家孩子的家长则会找到我家兴师问罪，不依不饶，母亲说不出来，也道不出来，只能任人发泄。母亲常教我们的口头禅就是：“咱惹不起，还躲不起昂！以后咱看见他们躲着走。”

    或者，自小受母亲的影响，至今我都不喜欢和人吵闹，不喜欢和人争斗，不高兴的时候，尤其是特别生一个人的气时，我不会吵骂哭闹，更不会兴师问罪，而是默默地转身，安静地走开，慢慢消化。

    母亲耳朵很聋，我说给母亲买个助听器，母亲不要。母亲说：“年纪大了，聋点不是坏事，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知道，别人对不对的就不会生气。”

    有次，我去哥哥家，看见母亲一人在家，问哥哥嫂子去哪了，母亲说：“我耳朵聋，他们和我说什么我也听不见，所以谁去哪也就不和我说了。人上年纪了，不能干活了，得少打听事。只要有我吃的有我穿的就够了。”我笑而不语。

    别看母亲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她一点也不糊涂。她出门总说：哥哥好嫂子好闺女好女婿也好。在她嘴里，谁都好。她常嘱咐我们姐妹几个，要对哥哥嫂子好点，她说：“会处关系的对哥嫂好，不会处关系的只对老人好。”她还说：“我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年了，你们要和哥嫂处一辈子，你们一定要和哥嫂处好关系。”

    有一次，我心情不好，和嫂子吵了几句嘴。然后，我就好几天都不去他们家了。尽管我心里也挺后悔和嫂子吵嘴的事，但我也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好。我年近八旬的母亲，我那沉默寡言什么话都不会说的母亲，硬是步行三里地走到我家，去劝我不要和嫂子僵持，她说：“好多事，其实就不是事，但是僵持的时间长了，彼此心里就有了疙瘩，就难和好了。”她还说：“即使你嫂子哪里做得不好，你也不能和嫂子吵嘴，你就只看在你嫂子待我不错的份上，也不应该和她计较。”第二天，我给嫂子买了两件衣服，去他们家转了转，彼此就把吵嘴的事全忘掉了。

    但是，我记住了母亲对我说的话。母亲对我说的那些话，是好多文化人都说不出来的！

    3、母亲老了

    我在母亲四十岁来到这个世上，母亲对我疼爱有加。

    母亲很亲我，几天不见我，就会开始念叨。如果我隔几天没去看她，她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准是：“你已经好几天不来了。”尤其是以前，母亲随哥哥在乡下住着，我每月去看她一次，或两次。每到月头，她就会到路边张望。有一次，我一个多月没去，她和嫂子说：“小惠上个月8号来的，这个月10几号还没来。”嫂子说：“要不你记性可差呢，什么事都是转身就忘，可是小惠上月几号来，你都记得那么清楚。”母亲没说话，下来以后悄悄和我说：“你嫂子说我什么事都记不住，就能记住你每月来的日期，我怎么会记不住呢，自己的闺女来看自己的日期谁会记不住呢！”看着娘说得那样理所应当，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知道，娘老了，在她潜意识里，最大的盼头就是我们去看她。

    每次去看娘，我们很少和她说话，因为她听不见，和她说话得大声说，好像和她吵架一样大声。当我和嫂子他们说话的时候，娘就坐在我身边好好地看着我。看我胖了，还是瘦了，头发长了，还是短了。有一次，我骑车摔倒，脑门上留下一个若有若无的疤痕，别人都未曾注意，但是，我的母亲在第一次见我时，就看到了。或者，天底下也只有母亲才会那样细致地看自己的孩子。

    虽然我们聊天时，母亲插不上嘴，但是她对我们的爱却无处不在。如果我们蹲着的时候，她就会默默地拿个小板凳塞到我们屁股底下，如果是冬天屋里冷，她就悄悄地拿个小褥盖到我们腿上。

    我有个习惯，吃完中午饭就想躺下睡觉。每次去看母亲时，吃完饭后，嫂子让我去他们屋里睡，我不去，我只去母亲屋里，盖着母亲的被子睡。因为我知道，母亲喜欢。我睡觉时，母亲哪也不去，就坐在我身边看着我，让我感觉好像回到小时候一样。

    人老了之后，也会越来越像孩子。就是吃零食也开始喜欢吃儿童食品，每每想起这一点，我都禁不住会哑然失笑。

    嫂子家条件不好，嫂子便帮人带孩子挣钱。那个小孩的母亲经常给孩子买零食和饮料。有一次，我去看母亲，母亲说，那孩子喝小瓶瓶里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我知道，母亲肯定是想喝了，不然她不会打听。于是去嫂子屋里看了看那些饮料，就带着母亲去超市买，顺便又给母亲买了几袋阿尔卑斯大大棒，母亲很高兴，就像我小时候缠着她给我买好吃的那样，高兴的眉开眼笑。

    昨天去看母亲，她看门时，手里正拿着一个大大棒吃，样子很好笑。她告诉我，大大棒很好吃，还硬是塞给我一个。突然想起母亲年轻时，从来都不告诉我她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一直都是她在想我们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如今她老了，才开始和我们说她的喜好，想到这里，突然表情凝重，再也笑不出来。

    母亲老了，以后我会给我的母亲买更多地零食，更好地孝敬我的母亲，只愿我的母亲健康长寿，开心快乐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