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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也睡不着,眼皮还一直跳,跳得人心里直发毛,不是我迷信,有时候眼皮不停的跳我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我心中有些焦躁不安,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左右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手机的响动让我心头一颤,顿时眼皮就不跳了,我拿过手机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着宫学辉的号码,我一个激灵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接起了电话,接起电话我就知道我的眼皮跳是有一定原因的。
宫学辉在电话里气喘吁吁,并且听话背景里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和医院的担架车轱辘和地面摩擦出的刺耳声音,宫学辉气喘吁吁的道:“小苏赶紧来医院,林珊出现了器官衰竭的现象,刚才我去巡房的时候发现聂林珊全身居然在轻微的抽搐,于是我仔细一查就发现出了问题,现在正送去手术室抢救,你快过来,我马上进手术室了不了。”
宫学辉完就匆匆挂断了电话,我坐在床上愣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今天是怎么了,小诺言才刚刚没事现在又轮到聂林珊了,为什么不轮到我,也许在我身上发生一切他们也能好过一点,我很懊恼,反应过来后我扯上外套和裤子就一边打开门一边穿着。
等我冲到了医院手术室的时候聂林珊已经在手术室里面了,手术室的门口已经站了好多的人,这三年来虽然聂林珊如同睡着了不认识任何人,但这些个护士和医生对我就跟老朋友一样,他们对林珊也很关心,王淼由于值班早早的就跑了过来,看到我过来王淼赶紧拉着我重重的捏了一下我的手臂示意我冷静下来,事实上我算是冷静的了,只是机械的望着那“手术中”的灯亮着一句话不。
随着手术时间的越来越长,一些医生和护士也因为有事要忙逐渐的离去了,王淼则在一旁打着电话小声的通知,没多久王晶、方心怡、高尔吉都赶来了,他们赶到没多久姜振东跟第一静雅居然也赶到了,姜振东的老爸是院长,第一静雅又是这里的医生,知道消息也不奇怪,又过了没一会早就已经下班的胡月霞居然也从家里赶了过来,一时间手术室的门口人又多了起来,聂林珊的病危仿佛牵动着整个医院,成了医院的焦点事件,前来问情况的护士和医生络绎不绝,人一多我的心里越来越急躁,终于我忍无可忍的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吼道:“你们都给我回去!妈的又不是看猴戏!”
“苏锦大家也是关心林珊啊你。”王晶的话还没完就被我打断了“都走,都离开,我想静静的等消息!”
王淼扯了扯王晶,王晶这才很不情愿的跟王淼走了,随后大家都开始依依不舍的散去了,他们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我知道大家只是关心聂林珊,但人来人往的只会让我心里更烦躁。
人都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安静的等待着,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聂林珊已经进了手术室两个半小时了,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随着手术时间的越来越久我的心也越来越纠在了一起,林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虽然你如同睡着了一样躺在床上,但毕竟我和诺言还能天天见到你,如果你撑不过去了,我和诺言该怎么办啊?!想着想着我的手就紧张的颤抖了起来,眼泪逐渐模糊了视线。
在煎熬中时间到了凌晨的三点多,手术中的灯终于熄灭了,我的心一阵剧烈的颤抖随后紧张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手术室的门口,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我多希望推出来的是一个活生生的聂林珊而不是一具已经冰凉的尸体,聂林珊被推出来的,宫学辉看到我站在边上立刻走过来摘下口罩道:“命是暂时保住了,但小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林珊的情况很不稳定,器官衰竭已经无法挽回,而且林珊的自我修复系统本来就比普通人的差,现在她不能住在普通病房了,我们要把她送到icu病房去。”
宫学辉也是难过的吁了口气随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了一下,我愣愣的跟着担架车的推动,看着戴着氧气罩脸上毫无血色的聂林珊我的心都碎了。聂林珊被推进了icu病房,身上插满了管子,我无法进入里面只得站在玻璃窗前看着她,聂林珊在受罪,她也许不知道疼,但我知道我的心却在疼。
凌晨五点聂林珊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不过她已经变的不再是那样安详的躺在病房里了,需要借助各种医疗仪器来维持她的生命。
王淼和王晶他们此时也重新出现了,他们也悄无声息的围到了玻璃窗前看着里面,我知道他们也没有走,一直都等在医院里。
我心中的焦急虽然消了,但取而代之的确实无法言语的痛和心累的不想话,望着如此痛苦的聂林珊我心中的想法动摇了,也许王晶的是对的,我该放手让聂林珊离去,也许离开才是她的解脱。
姜振东帮我忙前忙后办理了聂林珊重新的入住手续,在天色亮尽的时候人也渐渐的散去了,我知道短时间内她们不会来找我了,我也跟庄承东打了电话告诉他我的情况,让他暂时派个人过来顶替我的位置,我想暂时离职专心的照顾聂林珊,反正现在我也无力做保安的工作了,现在的聂林珊跟以前躺在那的聂林珊已经不同了,现在的她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在这几天里我每天都会穿着隔离服进入icu病房陪着聂林珊一段时间,她也比在普通病房的时候痛苦,虽然也同样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她的眉头却一直皱着,脸也瘦的成了皮包骨,一丝血色也看不到,氧气罩里的雾气断断续续很不稳定,我知道她很难受,我拉着她冰凉的手甚至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痛苦。
几年来聂林珊的生父吴生荣虽然只是偶尔的来看看聂林珊,但我知道他还是很牵挂这个女儿的,到了这时候我不能不把这样的消息通知他了。
医院大院的角落里,我和吴生荣抽着烟两人表情各异,吴生荣眉头紧锁显得更深沉一点。
“爸,你在想什么?”我喊了一声。
“我知道你对林珊很好,三年多以来虽然她一直这样躺着,但你却对她不离不弃,你跟以前真的是有变化,对男人来你算是做的不错了,男人的身体出轨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在精神上绝对不可以出轨,尤其是在林珊还有一口气的时候,不过这一点我看的很清楚,对现在的林珊来你做到这样也足够了。”吴生荣狠狠吸了一口烟道:“既然你叫我一声爸,那你就听我的,让林珊安心的走吧,不要再让她活的这么痛苦了。”
吴生荣着着眼睛就红了,我知道他的内心是很痛苦的,试问有哪个做父亲的愿意叫自己的女儿去死的,他知道林珊这样活着只会更加的痛苦,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内心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多痛苦,因为我也实实在在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有想出什么结果,人心肉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爱人去死我办不到,但我又不想看着林珊满身插满管子那么的痛苦,我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和纠结。
我没想到吴生荣这一次来居然做了这么一个决定,我没有话只是默默的想着问题,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吴生荣轻叹了口气道:“其实林珊的生命早就走到了尽头,早在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有医生断定她活不过二十岁,但她用顽强的生命力活到了,还活了这么久,对于她来已经够了,我知道你这三年来也很幸苦,你想想你现在在干什么?保安?我知道你想逃避一些事情,但这样的生活并不是你,也许是林珊拖累了你,是小诺言拖累了你,我想过了,我打算带着小诺言回海南,在这边你也没时间照顾他。”
“不可以,林珊这样了,我现在就只剩下诺言了,你不能带他走。”我摇了摇头。
“那你自己要逃避为什么要连累孩子跟你受苦?好的教育也不一定非要是穷人式的教育,我不否认穷人的孩子的确是懂事一点,但这也不是绝对的,我知道你有能力给他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你为什么不做呢?”吴生荣沉声道。
“爸,诺言毕竟是跟我姓的,你不要干涉我怎么教育他好吗?”我的话有些没人情味,但我只是想把诺言留下来。
“你。”吴生荣有些生气,随后他也沉默了,又过了许久吴生荣才道:“算了,我也明白你心里的感受不勉强你了,你好好的,我去看看林珊。”
望着吴生荣进了医院我也是长吁了口气,正打算站起来进医院的时候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我扭头一看居然是阿鬼,阿鬼面色严峻的冲我示意了一下,示意找个人少的地方话,看他的样子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我跟着阿鬼到了树丛的角落里。
阿鬼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我表外甥侯启亮本来马上就要出狱了,但他的人还在从事赌球的勾当结果被警察连锅端了,警方抓了犯罪嫌疑人27个,侯启亮以前的下家把侯启亮这些年做赌球首脑的事全给抖了出来,警方还查到他瑞士银行里的赃款,侯启亮通过我知道了你在东州,他自己既然出事了不希望在看着你出事,如今警方正在通过渠道跟瑞士警方合作收缴侯启亮的赃款来源,要不了多久就能查到你账户里的钱了。”
这颗定时炸弹终于爆炸了,赃款果真不好用,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并没有动多少,还可以还回去,不过还回去也不见得无罪,因为我当初替侯启亮的赌球网络做过联络员。
“你用了多少?”阿鬼沉声问道。
“这几年来我老婆的病基本上都是我自己掏钱看的,不过在捉襟见肘的时候大概动过十多万。”我应道。
“很好,这笔钱我帮你填上,然后我会找个替死鬼把这笔钱转到他账户上去,你什么事都没有了。”阿鬼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阿鬼这事。”我觉得这么做有些缺德有些为难。
“别这啊那的了,你老婆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家庭现在需要你在外面,进去了对你没好处,况且这事还是当年侯启亮逼这你干的,他也觉得很对不起你,就这么决定了。”阿鬼顿了顿道:“起来这事你还得感谢峰哥,要不是他打通关系不定现在来找你的不是我了,而是警察。”
“麻烦你帮我谢谢峰哥。”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再摆什么架子了,我知道我现在不能进去,我知道要彻底的摆脱过去不是那么容易的,这笔赃款或许是我和过去的最后一点联系了,切断这笔赃款的联系我就能彻底和过去没关系了。
“至于你老婆的事如果需要花钱你来找我和峰哥都行,我现在要赶紧去处理你那笔钱的事了,把账户的资料交给我。”阿鬼道。
我把账户的信息和资料交给了阿鬼之后,阿鬼便匆匆忙忙的走了,不知道为什么这笔赃款没在了之后我整个人反倒轻松多了,虽然聂林珊住在icu病房里要花很多钱,但是我知道凭我的能力这笔钱不成问题,也许是时候跟保安的职位做个离别了,反正现在我也已经暂时离职了,我不能逃避下去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聂林珊要花钱,小诺言的培养也要花钱,无论聂林珊是否维持的下去我想是时候下定决心了。
在icu病房外不眠不休的盯了两天两夜,我的精神状态终于达到了临界点,在王淼的劝下才回了宿舍休息,可是躺在了床上我又开始睡不着,回想着这些天我跟几个女人的荒诞日子我的心里充满了内疚,就像吴生荣的我的身体出轨了他可以理解,但是精神出轨绝对不可以理解,我庆幸自己做到了精神没有出轨,也许这是对现在的聂林珊是最大的安慰了,虽然她看不到,但是我想我们有小诺言这条纽带她应该在冥冥之中会感觉到了,我想着想着逐渐有了睡意,这才进入了梦想,这一夜我做了许多梦,梦见了我跟聂林珊在飞机上相遇的第一次见面,梦见了我们在演奏大厅的见面,梦见了她脚崴了我背着她走过那段鹅卵石小径的画面,以及我们在床上缠绵的画面,梦到最后我都分不清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醒着了,直到一阵嘈杂的敲门声我才睁开了眼睛,才知道这一切美好的回忆全是在梦中。
冥冥中似乎注定了一些东西,就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知道情况不对了,马占山在门外大喊着让我醒醒,电话几乎同时响了起来,我扫了一眼电话上显示着吴生荣的号码,我一翻身就从床上摔了下来,我清楚的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在我拖着疲惫身躯把门打开的时候看到马占山那想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事,我确定了自己的预感。
“小诺言的妈妈没了。”马占山终于出了这话。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医院去的了,在icu病房门口吴生荣的五官扭曲,老泪纵横,我的耳边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了,仿佛只听到了聂林珊曾经的笑声和钢琴声,小诺言在郑美琳的带领下也已经赶了过来,他的脸上还露着天真,直到郑美琳告诉他他的妈妈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小诺言才咧开嘴大哭了起来,以至于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总记得小诺言的哭声在我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