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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你听来的情况就一定准确无误?须知你也是只听了一面之词,对不对?”
丁海霞无言以对了,她一下子便冷静下来,可不是么,谁能证明自己听来的情况百分之百准确呢?刘奔和郭增省说的那些有没有水分?是不是借机往自己脸上贴金?其中有多少属于演绎故事呢?她突然感觉梁大民确实非自己可比,她与他思考问题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这是不服不行的。但假如他们说的是真的——丁海霞就不能不使用这个词——很可怜。谁可怜?当然是梁大民。妻子背离自己已经走出那么遥远而自己还蒙在鼓里,或明明知情而故作镇静,装不知情。这不是很可怜是什么?她突然看到梁大民眼角有两滴清泪慢慢流淌下来。梁大民并不去擦,任泪水在脸上划出两条水线。她从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抻出一张纸巾,亲手给他擦去。
梁大民既不拒绝,也不说话,只是在她擦完以后,他倏然间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嘴唇上挨了一下,然后松开手说:“你去吧,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据我所知,事情没有这么坏,因此,你不必太过担心。”说完,他递给她一份文件。
早年在家里的时候,梁大民还爱与丁海霞打逗,甚至揪过她的小辫子,那是在他与姐姐制造了一种玩笑气氛的情况下,那时候丁海霞总要追着梁大民捶他几拳头。一家人便开心地哈哈大笑。此时,梁大民亲吻了丁海霞的手,显而易见另有深意。因为他们之间已经多年不开这种玩笑了。尤其在梁大民听了神秘女人的所作所为以后对丁海霞表示亲昵,那便是特定情况下的特定表现。可以说,连傻子都明白梁大民此时的心思。
丁海霞不动声色。她接过文件一看,就是那份关于拆桥的请示,梁大民已经在上面批了“同意”在“同意”的两个字下面,是两段项未来的话,一段是丁海霞看到过的,另一段则是项未来新签上的:“关于蓝海市拆掉高架桥问题,蓝海两会都有提案,看起来势在必行,而且迫在眉睫。本人力主拆除。项未来。”
丁海霞现在已经知道了一个事实,即从蓝海市长吕深高,到高参罗兴文,再到蓝海建设局长,再到项未来,几乎众口一词,都是说拆桥应该。已经到了众口铄金的程度,她还说什么呢?她把文件还给梁大民,说:“既然势在必行,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梁大民道:“你的最终意见呢?”
丁海霞道:“我保留意见。”
梁大民道:“敢于反潮流?”
丁海霞道:“梁副省长过奖了,我属于我行我素一类。”
梁大民还想说什么,但终于没说。她便转身走出屋子。梁大民也没再叫她。
在楼道里,她碰上了马心诚,马心诚拘谨地止住脚,和她保持着一尺的距离,弓着身子把嘴凑到她耳边小声问:“你和罗兴文见面了吗?”
丁海霞闻到了马心诚嘴里的烟臭,那绝对是有二十年以上烟龄的人特有的气味,是从胃里翻上来的,与口腔里的气味混在一起的令人恶心的一种臭味,丁海霞皱了一下眉头,也小声回答:“见过了。”说完,她拔脚就走,想立即闪开那股臭味。她倒不是腻歪马心诚其人,而是腻歪其味。
马心诚便看着她的背影说:“回头咱俩坐坐,我有话对你说。”
丁海霞嘴里“嗯”了一声,头也没回地走了。她想,反正马心诚也知道她与梁大民的关系,有梁大民在前面顶着,她得罪不了马心诚。也就是说,在马心诚跟前拿一点“副省长小姨子”的架子,马心诚是能够理解的。按照哲学上的术语来讲,就是“人是对象化的人”既人与对方互为因果。连丁海霞这么纯净的女子也未能免俗。可见,哲学的概括力何其精湛。
这时,她又收到罗兴文发来的短信,说:“几时见面?我想你想得厉害!”才见过一面就会产生这样的感情吗?丁海霞不太相信,她回短信道:“太忙,沉沉再说吧。”便随意推诿了一下子。李大为连房子都给她准备了,她就没有一点紧迫感吗?还真的没有。她现在还丝毫没把新房子和罗兴文联系在一起。那么,她把新房子和谁联系在一起呢?和梁大民。她猜想,李大为嘴上说对马秘书长负责,说不定他完全清楚,为马秘书长办事其实是为了马秘书长身后的梁大民。谁能保证马心诚不把她与梁大民的关系告诉李大为呢?率先给她解决房子,难道仅仅因为她是二处副处长吗?
她来到弟兄们的大办公室,见大家手里都忙着,有的在起草什么,有的在电话联系,有的是两个人合计什么,总之,让她不便打扰他们。她抽身出来,却正与迎面而来的项未来撞个满怀。项未来顺势抱住了她。她厌恶地推开项未来,并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把。项未来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喊叫。只是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进他的办公室。
“你这几天去蓝海,都听到什么了?”项未来掩上门问。
“左不过是关于高架桥的事,我已经跟梁副省长汇报了。”
“能不能也对我说说?”
“事关省领导,我不能乱说。”丁海霞搬出了梁大民。她现在对项未来不想说实话。她感觉对项未来说实话就是对自己的亵渎。再说,事关梁大民,她没必要对项未来说那么详细。项未来在对待胡兰问题上根本不配做这个二处处长。尽管他的业务能力应该说很强。虽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