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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还想着,出去之后继续发光发热,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呢?”
“那当然了!”钟山岳道:“国家都被耽误了快十年了,我们要争分夺秒,好好建设国家!”
“也是。”钟跃民点点头,“我估摸着像您这样的老革命肯定都是这么想的。可是吧,您有没有想过,领导岗位那么多,想发光发热的却不少,这摆明了僧多粥少啊!说不定就要让一批年纪大的老干部退下去。”
“胡说八道,我当年是部里最年轻的副部长,怎么就年纪大了?”钟山岳反驳道。
“您也说了,那是当年,这么一当年可就是十年前了!”钟跃民道:“这十年部里换了好几拨干部,谁还知道您当年的风采啊?再说,您今年都五十七了,怎么也算不上年轻了吧?”
听完钟跃民的话,钟山岳顿时颓唐,原本挺直的腰板竟然有些撑不住了。
“我真的老到要退休了?”
过了好久,钟山岳出声问道。
“那看跟谁比,您要是跟我比,那肯定是老了,可您要是跟那些老帅、总理比,那您还年轻的很呢!”钟跃民笑着道。
“滚蛋!”钟山岳骂道,“那些老帅总理是我能比的?”
“你要是不想出去之后就退休在家里养老,您只能跟他们比啊,您得操总理的心!”钟跃民道出这趟来的目的,“凭什么您在这儿干坐着,还要分享别人的劳动果实啊?”
“你小子倒是给老子上起课来了!”钟山岳气闷,虎着眼骂道,“你倒是说说,你要是老子,你怎么办?”
“您这可不是讨教的态度啊?”钟跃民不满道。
“嘿?你小子还拿起翘来了?”钟山岳道,见钟跃民还是不肯松口,只好换了个姿势,“好,今天你老子我就跟你讨教讨教!请钟老师不吝赐教!”
“嘿嘿,您太客气了!”钟跃民见好就收。
“现在形势还不是那么明朗,咱们是不是赶紧站个队?”钟跃民道。
“我这还困在里面呢,怎么站队啊?”
“爸,咱是不是得发挥一下主观能动性?您也不能光指着我啊?您沙场官场混了那么多年,不能白混吧?”
钟山岳不满意道:“我那是干革命,怎么叫混呐?你先说你的,我最后补充!”
“是是,我说错了!”钟跃民道,“您是身陷囹圄,可您那些老领导、老同事可有不少还在外面活跃着呢!您写信联系联系,串联起来也是一股力量不是?”
“他们能听我的?”
“现在是大势所趋,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现在就缺个起头的人。”
钟山岳有些迟疑。
“您不干,过一阵子可就轮不上您了!”钟跃民幽幽道。
“信能送的出去吗?”
钟跃民大喜,“您放心大胆地写,王主任负责帮您寄!”
“王占英?”
“我们聊了两个多小时了,还没人催咱们,您不觉着奇怪啊?”
钟山岳若有所思,“王占英也被你小子收买了?”
“其实也算不上,现在就好比四九年的中国,哪个国民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啊?”钟跃民笑道,“这就叫大势!”
“你还真说的头头是道!”钟山岳道:“看来你小子还有后手,赶紧说说吧!”
“前面说的站队,都是小道。”钟跃民道,“真正的杀招,其实我前面就跟您说了。”
“说过了?”钟山岳狐疑道。
“您想想?”
钟山岳笑道:“你这是考你老子?”
钟跃民笑而不语。
“你是说让我操总理的心?”钟山岳反应很快,“你是让我想想治国方略?”
“哎,对了!”钟跃民道:“现在百废待兴,急需建设国家的人才,特别是经济人才,您要是这方面的专家,您说说,不用您用谁啊?”
“理是这个理,可我没干过经济,这些我也不懂啊?”
“不懂就学习研究嘛!还有能把您难倒的?”钟跃民道,“您就记着两条,第一条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第二条凡是有利于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事情就要去干!”
钟跃民从隔离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跟王占英打了个招呼,就往家里去了。
他今天几乎在最大程度上对钟山岳做了一些提示,到现在钟山岳震惊的表情还留在他的脑海里。
由不得钟山岳不震惊,钟跃民提出的思路其实与现在的阶级斗争为纲的工作中心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离经叛道,但是钟山岳偏偏说不出钟跃民的说法是错误的。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钟山岳是从旧中国一路走过来的,他见过人民的苦难,也曾经为让人民过上好日子而奋斗过,只是这个初心逐渐被遗忘在角落里罢了。
钟跃民的提醒,让钟山岳如梦初醒。
临走时,钟山岳一再要求钟跃民送书进来,不论古今还是中外,只要有益于他学习经济的书都要。
“哥!”
“北蓓,你怎么来了?”
“小手让我来找你的。”
与北蓓话音刚落,钟跃民转身就往停自行车的地方跑。
“等等我,哥!等等我!”于北蓓所料不及,只好跟在后面跑。
钟跃民跨上自行车,就奋力往前蹬,“北蓓,我先走,你在后面慢点!”
果然不出所料,侯三真的不行了,只留下最后一口气迟迟不肯咽下去。
钟跃民进屋的时候,钱胖子、二毛、何大勇在家里的人都已经到了,众人让开地方,让钟跃民进到侯三身边。
“师大爷,跃民哥来了!”小手伏在侯三耳边道。
“三爷,我会跃民那!”
“嗯嗯嗯”侯三紧闭的双眼微微露光,喉咙里呜咽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三爷,放心去吧,万事有我,之前答应您的事儿,我一定办到,小手我一定照顾好!”
钟跃民话音刚落,侯三就脑袋往右一歪,去了。
“师大爷!师父!”小手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