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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也笑了出来。
“我过一阵子去看你。”钟跃民对着秦岭道。
“路挺远的,要是忙的话,就别来了。”
“你知道其实咱们两个村是挨着的吗?”
“那咱们为什么要走这么远?”秦岭有些不太相信。
“咱们两个村中间隔了一条沟,最窄的地方就只有三十米,两边人喊话都能听见。”
秦岭道:“听我爸爸说过,没想到咱们也会遇到,那咱们以后就可以在那里互相喊话了。”
“那多累得慌啊,想说点儿情啊爱的,隔二里地的人都挺能听到。”钟跃民促狭道。
“听到就听到呗,我们还可以唱信天游,隔着沟对歌呢!”秦岭开心道。
钟跃民道:“我估摸着当地老百姓就是觉着喊话费嗓子,才改成唱的,唱着唱着就变成了信天游,就跟云南山区老百姓喜欢唱山歌一样。”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道理。你喜欢听信天游吗?”
“挺喜欢的,之前一直听杜老汉唱,开始觉着苦,后来又觉得特别自由,无拘无束地唱家长里短,情情爱爱,真过瘾。”
“你想听我唱吗?”
“嗯。”
“满天的花哟满天的云,
细箩箩淘沙半箩箩金,
妹绣荷包一针针,
针针都是想那心上人。
哥呀,
我前半晌绣后半晌绣,
绣一对鸳鸯常相守,
沙濠濠呀水留不住,
哥走天涯拉上妹的手。”
钟跃民和郑桐驾着大车,淅淅沥沥地摇晃在去县城的土路上,秦岭的歌声依然在山峦之前回荡。
郑桐吆喝着赶车,问还沉浸在信天游里的钟跃民:“跃民,咱们这次去县城要粮食有把握吗?”
“哪儿有什么把握,就舍了这张脸呗,总不能真让咱们饿死了。”钟跃民答道。
“哎,你说咱们怎么就到这么穷的地方来了,这倒霉催的。早知道咱们就去西双版纳了,听说那边一年四季都挺暖和,吃香蕉能吃到饱。”郑桐觉得日子过得没意思,天天为了吃饱肚子挣扎。
“你丫就意淫吧,那地儿一下雨能下几个月,能把人都下霉了。”钟跃民的思绪也被转移了,“不知道周长利在那边怎么样了?”
“这家伙去了云南就没了消息,搞不好真到缅甸去支援世界革命去了。”郑桐回答道。
“听说云南有很多知青跨境到去当兵,那边组建了很多全是知青的军队。”钟跃民双手枕着脑袋望着天空道。
“那倒是挺来劲,能拿着真家伙玩玩儿,要是立了功说不定能当个排长、连长,那可就威风了。
“算了吧,战争不是那么好玩儿的,是真的会死人的。再说了,缅甸人民活的挺好的,用不着咱们去解救他们,反倒是咱们一不小心就要挨饿,比他们可苦多了。”
“跃民,你说咱们社会主义优越性到底体现在哪儿啊?咱们什么时候能过上比资本主义还好的日子啊?”
“别急。历史的车轮总是缓缓向前,历史也总会重复上演。”
“别扯这些虚的,等历史车轮往前走了小半圈了,我都死了,等得到嘛!”
“那我要好好和你掰扯掰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咱们现在就处于刚合没多久的阶段。”钟跃民做起来,给这迷茫的小伙子上历史课。
“这合了都二十多年了,可我这日子怎么还这么苦啊?”郑桐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