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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朕没事时做了一上联,想了许久想不出下联,所以想让你们三个试试。”
贾环赶紧说:“皇上出的上联一定是高深莫测,臣等洗耳恭听。”
面试开始了,贾环本来还想着拍拍马屁,待听得皇帝念出上联,登时嘴角抽抽连话也说不出来。
皇帝出的上联是:“士农工商角徵羽”。
士农工商是四民之业,工(宫)商角徵羽又是五音,通过谐音排列组合,实在是新巧难对。贾环知道自己不可能对出来,只得看其它两人,榜眼曾存仁率先答道:“寒热温凉恭俭让”。
“好。”皇帝叫起好来。
寒热温凉是中药四性,温良(凉)恭俭让是儒家美德,组合起来天衣无缝。
皇帝又说:“今年元宵有人做了首数字诗,你们可有人也能做一首?”
贾环又在搜索枯肠时,探花林彬已经吟出来:“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灯花落,棋未收,叹新丰逆旅淹留。枕上十年事,江南二老忧,都到心头。”
“好诗,好诗啊。”皇帝大加赞赏。
暮春天气本是温暖宜人,贾环头上却冒出了细汗,皇帝考他们的才学,那两个都答出了皇帝出的题目,独他这状元傻了眼,这该如何是好。
皇帝又说:“昨儿朕读书时看到一首有趣的诗,你们听好了:
巍巍古寺在山林,不知寺内几多僧。
三百六十四只碗,算算皆尽不差争。
三人共食一碗饭,四人共吃一碗羹。
请问先生明算者,算来寺内几多僧。”
皇帝还没念完,贾环已经迅速在脑子里列出代数方程式,待他话音刚落,立即报出答案:“寺僧人数是六百二十四。”
“好,状元郎果然有才。”皇帝惊喜地赞道。
贾环终于抹把汗松了口气,总算这次御前召对没有出丑。忍不住有点小得意,就算你拿开普勒三大定律来考我,咱也不怕,不过以你的智商,肯定出不来这高难度问题。
皇帝又随口问了几句国事有关的问题,三人答得都还中规中矩,皇帝颇满意,又聊了几句,颁下赐物,每人一个砚台。看砚上的刻字,竟是北宋流传的端砚。
贾环受宠若惊:“如此珍物,臣等怎么敢用?”
皇帝笑道:“眼皮子好浅,这哪里是让你用的,是让你们放着当个传家宝。”
三人跪下拜谢,皇帝语重心长说:“你们可要谨慎做事,好好把这宝贝传下去啊。”
这三个全国精英都是人精,听出皇帝的意思是让他们不要参加党争,不要阿附皇子,好好干活跟皇帝走,多吃菜来少喝酒,就可以永保富贵,把宝贝一代代传下去。三人自然是又表一番忠心。
接见完毕,皇帝命榜眼和探花退下,独把贾环留下。
贾环不知他什么意思,只得摒息听他吩咐。
皇帝默然良久,方徐徐发问:“听说你最近忙得很,不但忙着衙门的事,还忙着吃请应酬。”
贾环有些发窘,道:“有些应酬是难免的,若是皇上不喜,臣以后不敢了。”
“朕不是说这个。”皇帝淡淡地说,“你曾经做过淳王的伴读,中了状元后,是骆相的学生,又吃了胡相的宴席,接受了淳王送的美人之后又接受了裕王送的美人,你的艳福不浅啊。”
贾环听得他话里没有善意,紧张的一头冷汗,赶紧说:“两位王爷厚赐,臣不能辞,也不敢辞。”
“那么,你是哪边的人呢?”皇帝终于问出这句令人冒冷汗的话。
贾环眼睛也不眨,道:“臣是皇上的人。”
皇帝一笑:“说的好听。”
贾环一脸纯良忠诚:“这是臣心里话,臣虽出身富门,然而只是一个小小庶子,原指望考得功名争一口气,改善自身处境,不料突遭横祸,原以为今生再无出头之日,不料皇上慧眼识人,救臣于牢狱之中,又给臣机会自证清白……”
说着贾环流下泪来,声音都发起颤来:“今天这一切,都是皇上赐的,臣当然是皇上的人,死了也是皇上的鬼。”
先前贾环拍马屁表忠心时还有些心理障碍,现在已经是脱口就出,完全不带草稿的。这番演技,自己都忍不住想叫个好。
况且,他突逢大难身处绝境之时,的确是皇帝保护了他,又给了他证明清白飞黄腾达的机会,感激之情多少有一点,这番感恩表忠之态倒不完全是作伪。
对于这个皇帝的为人,从萧景的口中他已经摸的七七八八了,说白了,皇帝这个帝国最高家长,和贾府那个最高家长史老太君,从本质上是一样的,就是人还算聪明,但是上了年纪后只想过安稳日子,喜欢奉承,偏心眼,好排场,爱面子,好享受,没有精力管事又不肯放下手里的权利,对家里的颓势心里有数,可是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好日子,所以喜静不喜动,希望用和缓的触动不太大的法子解决难题。
对于老年人的心理,贾环完全了解。只能顺着他的心意,表示自己的忠心,然后想法让他的心思跟着自己走。有句话说的好:“权力来自哪里,就效忠哪里。”
权力来自人民,自然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权力来自领导,当然要为领导服务。
皇帝点点头,却不肯放过他,又问:“朕原本不想过早立太子,可是朝中大臣不理会朕的苦心,总是不停上书,你怎么看这事呢?”
贾环想了一下,有了对策,说:“朝中大臣们这样做也是对的,不立太子,人心不稳。”
“你也这么说。”皇帝冷笑,朝臣们这样急着要求立太子,什么固国本定人心,说的好听,无非是想早些站队好保住身家富贵罢了。
贾环绕了个弯子说:“臣早先听过一个故事,有人放出一只兔子,许多人都想得到,结果一帮人乱糟糟跑过去抢,打得头破血流,着实不成体统,后来其中一个人得到了兔子,其它人就安生了,回去该干啥干啥去。”
“你的意思是,太子之位好比那只兔子,早些定了人选,大家都安生了,也不必争得乱七八糟,阴招迭出了?”
皇帝口气淡然,听不出喜怒,贾环却可以感觉到他对这样的提议并不满意。这个很好理解,皇帝是热爱权力的动物,一旦立下太子就意味着立了一个跟自己抢权的家伙,许多大臣都会围绕在那个继承人身边,渐渐的,老皇帝会被架空,这是他不能忍受的。
知道皇帝的心理后,贾环当然有主意:“立太子可以安人心,固国本,所以朝中大臣不间断的上章请立太子是对的。但是,太子关系到国家兴亡,不可不慎,皇上想仔细考察皇子的人品才干,以便择贤而立,属高屋建瓴之举,只是他们不理解皇上的苦心罢了。”
这话即捧了皇帝,又开脱了一帮违逆皇帝心意,要求立太子的大臣,也算两面逢圆。
可是皇帝不好糊弄,仍然不满意:“你说了等于没说,又是早立太子好,又是晚立太子也好,到底怎样才好?”
“臣的意思是,早立晚立各有好处,何不取一条两条好处都能兼顾的法子。”
“小滑头,你有什么法子直说,再这样两面逢源,朕打你板子。”皇帝板起脸提高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