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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初十看到他,冲他点一点头,别的话自也不必再说。
屋里头传来一阵隐忍的哭声,过得半响才听到卫静姝的声儿传出来:“世子爷可还好?”
断崖桥上火药炸的时候,她就亲眼看着,下头是滚滚江水,着人打捞了那么多时日,除却那柄白玉骨折扇,甚个都没得。
原先还有妄想,如何都不信他就这般去了,可后头再是不信也信了,只没想到,他真能活下来。
初十听得出卫静姝的声音发颤,顿一顿老实道:“世子爷受了伤,尚未痊愈,许要修养时日。”
卫静姝便又忍不住流泪,断崖桥上的火药不是假的,李君澈能逃出生天,却到如今才有消息,必然是伤得厉害了。
只不知他伤得如何。
赵喻娇替她抹了泪,劝了又劝:“快别哭了,还在月子里呢,仔细眼睛。”
人还活着,便是喜事,可卫静姝依旧哭了一回,这才收声。
李君澈活着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比卫静姝生了个姑娘还要传扬得快。
雍靖王妃才得了个孙女,又听闻这个消息,更是喜得险些晕过去,连声发愿要给菩萨塑金身,斋戒半年。
余氏也红了眼,原先还挂念着卫静姝为着李君澈要守节一辈子,这会子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卫仁端着手在屋里头走来走去,叹了好几回气。
初十第二日便又往大营里去了,带着卫静姝为李君澈添了个姑娘的消息,同她满腔的相思。
卫静姝时不时的摸着初十送来的赤金镂空香囊,心思却早飞出云州了。
这香囊是李君澈从断崖桥上坠下唯一带在身上的一物了,里头的香料早已经散尽,只留得一个空壳。
初十来云州报信,他原想写书信,可笔在手中拿了半日却一时间不知从何处下手,到得后头便只摘了这个香囊。
初十走时,卫静姝也未写书信,只拿荷包装了一撮孩子的胎发,心中千言万语却也说不出来,只对初十道:“你告诉爷,我们娘两等他。”
李君澈身上还有伤未愈,卫静姝自是想要飞奔到他身边的,可她才生了孩子不说,外头又打着仗,到处都一片乱,纵然她有心,却任谁都不叫她任性。
且,就算她当真去了,谁照顾谁也难说。
卫静姝往日再是任性娇纵,可经得这些时日,她却也忍下来了。
原来死水一般的生活,到得如今却越发有盼头了。
先头怀孕之时她也没养出几两肉来,这会子做月子却养得圆润些许了。
卫静姝生的那小姑娘也未起名字,倒先取了个小名唤着。
家里人多,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觉得自个取的小名好听,还是赵喻娇日日抱着那孩子,左一句双喜,又一句双喜的唤着,这才正儿八经的叫了双喜这个名儿。
这名儿虽不甚好听,可胜在意头好,她的出生带来了她爹活下的好消息,可不就是双喜。
因着天下未定,四处烽火起,小双喜的洗三礼同满月都办得极是简单,不过两家子人围在一处热闹热闹。
许锦容的病时好时坏,总不见好,可这两日却也撑着出来热闹一回,她自个没孩子,却对别个的孩子好得很,病里没得精力做小衣裳,便送了好些布帛来,又打了几套小姑娘的小手镯,平安锁甚个,送得极重。
不止她送得重,就是许锦心也送得重。
卫静姝怀着孩子时,她便日日担心会是个儿子,如今小双喜落地了,她这悬着得心也跟着落了地。
小丫头片子再如何得宠也比不过延续香火的哥儿不是。
李君澈三月同雍靖王汇合,到得五月时便已经打进了京都。
五月初五端阳节过后,便一日比一日热得厉害。
破宫门那一日,日头烈得很,陈太后得了信,丢下幼帝携金银珠宝从偏门逃出去,却叫雍靖王手下的兵士当作尖细一箭刺死。
官话是这么传的,可究竟是不是真相便不得而知。
大膺朝就此陨灭,陈太后死去,宫人逃窜,一出生便登上帝位的幼帝,便再无人理会。
孩子出生时本就早产,养得几个月了还瘦瘦小小的,雍靖王破了大殿,就瞧见他在襁褓中,哭得险些断了气。
雍靖王本就不是残暴之人,纵然是前朝余孽,可这么点大的孩子,如何不无辜。
且他要坐稳着江山,也容不得个残暴之名。
只叫人将幼帝抱起来养着,日后能不能活且先再说。
可哪里晓得,那孩子不过是个女娃儿。
一个女娃出生便登上帝位,蒙骗这天下人,许是这千万年来的史记中最荒唐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