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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会自己抽面纸过来要人帮她擦嘴。
「悦悦还要不要?阿姨这里有奶油蔬菜浓汤喔!」擒贼先擒王,既是关梓言的心头肉,拢络她准没错。
「不用,谢谢。」关梓言冷淡却不失礼貌地回拒,将餐后甜点——焦糖布丁,一口口喂她吃。
悦悦有洁癖,不和他或汪恬馨之外的人共食。
一再碰了他的软钉子,蔡小姐不免泄气。「你如果没有那个诚意,何必答应来吃这顿饭?」
关梓言动作一顿。「坦白说,我还没这方面的打算,蔡小姐条件不差,不难找到更理想的对象,今天,失礼了。」
不是没接收到对方所释放的电波与讯息,正因如此,他不能给任何的错误想望,他想,今天将会是最后一次吃这种相亲饭了。
他清清楚楚体认到,自己有多排拒和某个女人走在一起,从此让汪恬馨母女由他生命中淡出这样的想法。
「很抱歉,我先走一步。」一手抱悦悦,一手捞帐单,吃饱了,走人!
小家伙闷坏了,难得带她出来,便顺道走走逛逛,替悦悦挑选了两套春装,以及有助启发智力的小玩具。
回到家时已将近九点。
「你们跑去哪里了?打电话去你家都没人接,在外头逍遥了一整天喔!」在阳台吹风的汪恬馨,见着楼下归来的身影,穿了拖鞋便出来,在门口遇到他们。
关梓言正低头找钥匙,还来不及回答,臂弯中的小人儿已经兴奋地抢着回答:「亲亲——」
「是相、亲,悦悦。」关梓言纠正。
「你带悦悦去相亲?」汪恬馨一阵错愕。「是相你还是相她?」不会和楼下的两岁小帅哥吧?
他叹气。「相我。」
「……」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你……那晚应该跟我说的……」她声音微闷。「悦悦没妨碍到你吧?」
原就不打算要相出什么来。
听他去相亲,忽然有些许不是滋味。「那你今天相亲感想如何?」
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温柔的?知性的?干练的?聪慧的?娇媚的?是小女人还是女强人?她一直都不知道,他到底喜欢哪一类型的女孩子……
「很好吃。」
「什么?!」他第一天相亲就把人给吃了?还在悦悦面前?!
「有什么不对吗?」
居然在一岁半的小孩面前上演活春宫,还敢理所当然问她有什么不对?她女儿还不需要这么早上性教育课程!
「教歹囝仔大细!」她一把夺回女儿,转身就走。
「恬馨——」关梓言被骂得一头雾水。她怎么了?
她回身一瞪,瞪住他欲追上前的步伐。「你给我离悦悦远一点,别带坏她!」
砰!门在他面前重重关上。
言,该如何证明,你才会明白,这一生除了你,我再也无法如此深、如此痛地去爱一个人,你究竟要我等多久呢?
砰!抛开手机,关梓言一拳重重捶上桌面。
这家伙到底还想怎样?他已经搬家、拒接手机、封锁即时通帐号,不想再扯上任何关联了,这样还不够清楚吗?到底要怎样才肯死心?
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说爱,但什么是爱?爱情可以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一切,不顾他的意愿,执意痴缠吗?
如果这就是爱情,那他宁可不要任何人来爱他。
脑海思绪翻飞,过去不愿回想的片片段段交错涌现,他甩甩头,痛苦低喃:「不要想,关梓言,别理会那个浑蛋!」
心绪浮躁,他起身走出客厅,推开阳台落地窗,吹吹夜风醒脑,冷却身心。
「还没睡?」左手边传来熟悉的温浅嗓音,他侧首望去,汪恬馨倚着栏杆,右手举高瓷杯。「我煮了水果茶,要不要喝一杯?」
「可不可以——」他开口,声音微哑。「恬馨,妳可不可以过来?」
忽然间,好想听听她的声音,好想有她陪。
由他神情中捕捉到极细微的异样,她立刻说:「好,等我一下。」
放下杯子,换下室内鞋便往外冲。
他已开了门等待。
「失眠啊?要听我给悦悦讲的床边故事助眠吗?今天是三只小猪,欢迎收听。」进屋后,她打趣地笑问。
「没,只是有些心烦。」
「烦稿子?还是烦感情事?」不经意碰触到他泛凉的指尖。「你等等,我去把那壶水果茶拿来。」
探手,抓牢了她。「不用,在这里陪我一下就好。」
「好吧。」将手移向他掌心,传递暖意。
他回握,回暖的心房,荡漾着温柔。
他坐在阳台的摇椅上,仰头遥望天际几颗寥落的星子。
这两张摇椅,是在她们走入他的生活中之后才摆上去的。夏日的乍后,他常抱着悦悦在这里乘凉,有时闲来无事,也会搬来一张小几,两人下棋,或是各看各的书。更多时候,恬馨会准备她拿手的水果茶、松饼,一起品尝下午茶,两人甚至没有太多的交谈,共同度过无数个宁静悠闲的午后时光。
「稍早前,妳为什么生气?」他被凶得莫名其妙,回来后想了很久,还是搞不懂她在发哪门子的飙。
她坐直身,食指戳他胸口。「你还敢讲!当着悦悦的面和女人乱来——」
「我和谁乱来?」他直接打断,摸不着头绪。
「那个……相亲……没有吗?」她误会了什么?
「我只是说,餐厅的食物不错吃,悦悦很喜欢,改天可以一起去。不然妳以为我在说什么?」
绝倒!
「谁在问你餐厅的食物了,你是去相亲,不是去当美食评鉴家,难道你对相亲的对象都没感想吗?」
「……」他嘴唇动了动。「我只留意到餐厅。」
基本上,他现在连那个相亲对象长什么样子,都快忘得差不多了,所以当她问起时,他唯一的感想就是餐厅的食物还不错吃,改天也想带她去尝尝。
他是去乱的吧?哪有人相亲还带「小拖油瓶」,全程也只留意到餐厅如何,真难为人家小姐好风度,没将食物往他头上倒。
「梓言,你想结婚了吗?」不然,干么去相亲?
他坚定摇头。「不,我不想。」
「为什么?」他是自小在破碎家庭长大还是受过感情创伤?有婚姻恐惧症?
静默了下,他反问:「恬馨,爱情是什么?」
「你没爱过?」她想起那通简讯。果然是对方单相思?
「没有。」不曾爱过,却先承受了爱情的疯狂,以及爱情带来的伤害。
「爱情——是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你会为那个人笑、为那个人哭、为那个人甜蜜感动、也为那个人心碎哭泣,眼里只看见他。你的心会变得不是自己的,做什么事情会先考量到他的需求、会不会伤害到他,追逐着他的身影,把他放在心里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时时惦记着,想一辈子都陪着他、和他在一起,只要有他,心就会很暖很暖,听到他的声音,就能感到平静。」
关梓言垂眸,久久不语。
心头……很重要的位置、很暖很暖的感动,心灵的平静,是吗?这样,就是爱情了吗?
他,有了这种心情。
他若有所思,定定凝视她。「妳……还爱着他吗?我指悦悦的父亲。」
还爱吗?她被问住了。
那段往事,被藏在心灵很深很深的地方,曾经有无数个夜里,因为不堪承载的思念而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自从关梓言出现后,像是冬日里的一道暖阳,照进那湿冷晦暗的角落,逐渐取代悲伤。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在被子里哭泣了。
思念,依然有,淡淡地、隽永地化为一弯清泉往心底流,她可以露出真心的笑容了,因为心是暖的,因为在她无助时,总有一双手牵着她,不多话,只是安安静静地陪伴、守护着她和悦悦。
那个人,很重要。
她想,她气的不是误会他带坏悦悦,而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相亲吃饭,他可能将那样的温柔给另一个女人的想法令她不开心,她有被抛舍遗弃的感觉。
她很在乎,无庸置疑。
「恬馨?」为何不回答?关梓言无法解读她脸上复杂深幽的表情。
他想,她可能比他所以为的还要放不开、走不出过去,否则不会连一个问题也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