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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是想请江贤弟加入我书香社的。”
江安义一愣,这段时间上门来招人的社团有不少,都是些小社团,有的甚至打着招人的招牌来让新人请吃。有人上了当,其他人学了乖,大家都在观望比较中。书香社,江安义脑中闪过知道的社团名字,显然没有书香社的名号。
刘学长了解江安义的心思,微笑地道:“书香社是个读书社,两年前我召集了些喜欢读书的人聚在一起谈古论今,以书为友。我见贤弟也是好书之人,所借之书甚对我的胃口,所以冒昧前来,请贤弟加入书香社。”
江安义默不作声,心中思道:自己出身农家,以前家境贫寒,根本没有接触过琴、画,棋仅知皮毛,书法本是自己所傲,来到书院发现字写得好的人比比皆是,辩难更不是自己的长处,唯一拿得出手的恐怕就是诗,而这诗是从妖魔处借来的。
自打夺得案首后,家中常有访客前来,名义上是以文会友、以诗会友,多数人的心思并没有表面纯粹,有想踩着自己扬名的,有想借机提高声望的,有混个脸熟相交微末的。木秀于林,自己已经尝到风摧的味道,书院藏龙卧虎之地,还是藏拙为妙。
江安义低头沉吟,刘玉善并不催促,慢条斯理地喝着水,屋外喧哗的笑闹声传来,越显得屋内的安静。看着江安义略显黝黑的侧脸,刘玉善略有些出神,五年前自己也是带着劳作之色考入书院的,五年的书院生活淡去了脸上的黑色,却淡不去曾经辛劳的岁月,自己对江安义青眼有加,何尝不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想到这里,刘玉善决定加把火,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唤醒江安义,淡淡地笑道:“书香社虽是个小社团,但却有一样好处,藏书楼二楼的珍本、善本、先贤的笔记倒是能借阅一些。”
“当真”,江安义站起身,眼神发亮,毫不犹豫地道:“江某愿入书香社。”
亥时中,李世成裹着一阵热风冲进屋内,一连串抑制不住的笑声脱口而出。江安义见李世成一边笑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就差将“快来问我”说出口,心里暗自发笑,识趣地问道:“李兄如此高兴,可是心想事成了?”
“不错”,李世成得意洋洋地坐下,反不急着说道了,连干三杯水,喝出了几分气概来。
“竹梅诗社今夜在远志阁内招揽新人,我到的时候阁中已满是人,五个名额,居然来了近百人争抢,真是盛况空前啊。”李世成边说边从袖中取出折扇,“刷”地打开,轻轻摇动,微风拂动鬓角的发丝,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江安义没注意到他摆出的姿势,目光落在折扇上,真是不得不佩服郭胖子,折扇在书院大兴其道,印有泽昌四贤之一德州冯刺史亲笔书写诗词的折扇在书院卖得特别火,李世成手上的这把就印着“舟自横”的诗句,江安义特别交待不能有他的名字,落款是“平山竹艺”。
李世成自顾自地沉浸在当时的氛围中,两眼放空喃喃语道:“社长宣布由诗定高下,诗作中要有竹或梅字,我知道我的机缘到了。”
“三更苦读窗映红,鸡鸣晓月迎霜冻。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中。”李世成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吼出声来,看得出眼圈发红,触景生情了。
江安义有些不快,虽然他习惯于从妖魔处借取诗句,但当别人未经商量便他这里借取诗句时,不告而取的滋味还是让他不舒服,想来妖魔亦有这种感觉吧。
李世成看出江安义的不快,收起折扇,站起身,歉声道:“安义,宝剑梅花两句是你所作,愚兄冒用实属不该,但加入竹梅社是愚兄的心愿,请贤弟成全。”说罢,躬身行礼。
江安义扶住李世成,李世成是自己到书院交的第一个朋友,不可能因一首诗句生隙,忙笑道:“李兄何必如此,从今以后这宝剑梅花就是李兄所作了。”
得到江安义的承诺,李世成放下心事,翘着二郎腿继续吹嘘道:“这首《劝学》诗一出,满座皆惊,方社长当即宣布我入选,百余人中我老李独占鳌头,快哉快哉,人生当如是。”
晕黄的灯光映照在李世成脸上,白净的脸庞挂着兴奋的红晕,江安义无心听李世成说道,离熄灯还有点时间,争取能早点看完《南山讲要》的治学篇,明天就能开始借阅处世篇了。
一阵风过,灯光摇曳,将并排而坐的两人影子一会儿拉近,一会儿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