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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毁于一旦。”钟可情咬了咬唇,“但这些都不是你最害怕的!某一天晚上,你在亲妹妹的读书笔记里面发现了一个医学常识:RH阴性血型的孕妇,在生产时很有可能会产生溶血,会有生命危险
。能够给你输血的,只有你的亲身妹妹,那时候你恰巧跟你亲妹妹闹翻了,你是因为贪生怕死,才早早的放弃了那个小生命……”
钟可欣眼中的惊惧越来越甚,她藏在内心这么多年的秘密,竟然被人彻底窥破!
不错!她和陆屹楠确实有过一个孩子!
因为她的高傲,因为她的惧怕,她亲手弄死了那个孩子。
她记得,从二楼翻滚而下的那个刹那,血流了一地。
很多个夜晚,她都会做噩梦,梦见她和屹楠的孩子回来向她索命。声声绝望地问她:妈妈,你为什么要杀死我……
钟可情从屋子里走出来之后,躲在门外的殷氏赶忙冲进了房间。
钟可欣正缩在床沿的一角,整张脸埋在阴暗当中,双肩瑟瑟发抖。
殷氏紧张地将她抱住,一边拍打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道:“大小姐,别怕,老奴陪着你呢,别怕——”
钟可欣抬起头来,泪痕满面地望着她,冰冷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奶娘,怎么办?六年前的事情,恐怕要曝光了。”
六年前的事情,那个令她改头换面,苟且偷生这么多年的事情。
殷氏的手也遏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不!不可能!那件事只剩下我们两个知道……陆惜月不在了!钟可情也已经死了!”
钟可欣仓皇无措:“季子墨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我怕,我怕是可情去世前跟她说过,毕竟,她们是最亲密的表姐妹。”
殷氏目光一冷:“倘若季子墨真的知道了,那她就留不得了。”
钟可欣身子微微一颤,试探着问:“奶娘的意思是?”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殷氏丑陋的眼眸眯成一线。
钟可欣越发的紧张起来,握紧了殷氏的手:“奶娘,季子墨可是季家的大小姐,她若是出了什么事,季家肯定不会放过我们,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乱来!”殷氏勾唇冷笑,“六年前,我就已经为大小姐做过一件错事了,当时不也闹出了人命么?现在还在乎再做一次么?在法律上来说,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我没什么好害怕的!
”
“奶娘……”
“只要将季子墨赶出季家,之后的事,就容易办了!”殷氏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一片清明,一条妙计涌上心头。
钟可情下了楼,见钟妈妈已经倒在沙发上,疲惫入睡。
陆屹楠和钟可欣的这场婚礼,伤己伤人,钟妈妈也受了极大的打击。
“妈,总有一天,我会将钟可欣和陆屹楠从钟家赶出去。总有一天,我会回到你和爸爸身边,好好孝敬你们……”
望着钟妈妈憔悴的面容,钟可情心疼地为她盖上毛毯,抚了抚她的手掌,而后依依不舍地离去。
钟可情走出小区,朝着一辆的士招了招手,刚要上车,另一辆跑车就疾驰而至,稳稳停在她面前。
贺迟摇下车窗,冷声道:“上车!”
他的声音里满是怒气,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
钟可情愣在原地不动。贺迟是季子墨的男朋友,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依赖他,总有那么一天,她会向他说出真相,她会重新做回钟可情。
“我让你上来!”贺迟的耐性不好,径自走下车,拉开后车门,一把将钟可情塞了进去。
他手上力道之大,不知不觉中,将钟可情的手臂上捏出了一块淤青。
钟可情吃痛,一把将他甩开,“我自己有腿!”
说着,钟可情啪得一声狠狠关上车门。
贺迟也不理会她,自顾自地坐进了驾驶位。他阴狠的目光直射着马路前方,油门一踩,车速直接飙上了一百八,根本不顾忌这里还是市区!
一路上,贺迟都阴沉着一张脸,薄唇抿得紧紧的,握着方向盘的手臂上,青筋直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激动地撞车。
钟可情在后座,余光偷偷地打量着他。
难道他是因为她和谢舜名的新闻而生气?
“三分钟。”
贺迟的唇缝间突然冷冷蹦出三个字。
钟可情诧异地抬起眼眸:“恩?”
贺迟一踩刹车,而后愤怒地瞪向她,“季子墨,我给你三分钟解释的时间。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当初甩掉我,就是因为你勾搭上了谢舜名谢大少爷!”
跑车停在季家大门口,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钟可情始终沉默不语。
“三、二、一……”
贺迟最后数了三声,狠狠推开车门,修长地双腿重重擦在地上,恨不得将地面砸出一个窟窿来。
他将钟可情从后排的位子上拽出来,而后紧紧摁在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钟可情没有料到这样的变故,拼命挣扎着,捶打着他的胸口。
贺迟发出一声闷哼,随即将她抱得更紧。好一会儿,他才贴到她耳畔,喑哑着声音道:“季子墨,你真绝情。”
钟可情的身躯猛然一震,也不知怎的,这句话像是直射进了她的心底,让她觉得好悲伤好难过。大约,季子墨的这颗心脏,对贺迟有着强烈的感应吧。
“回到我身边吧,跟姓谢的说清楚,我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贺迟强忍着心底的愤怒,低声下气道。
钟可情眉头一皱。这应该是跟他断绝关系的最好借口吧?
“不要,我喜欢的人是谢少。”她咬唇冷声道。
“你!”贺迟被她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单手扬起来,恨不得甩上她一巴掌,但手掌在距离她的侧脸两厘米的地方,还是停住了。
他真是没用,始终没办法对这个丫头发火。
钟可情其实很希望他打下去。如果那样做,能让他舒服一点的话,早一点结束这样的纠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再考虑考虑……”贺迟终究还是软下声来,放开她的肩膀,牵着她的手进屋。
钟可情下意识地甩开他的手。
贺迟诧异地望着她,口中喃喃:“从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今时不同往日了。”
“呵……”贺迟冷笑出声,“好!季子墨,你真是好样儿的!我贺迟没用,接连被你甩了两次!”
钟可情沉默不语,径自暗了门铃。
贺迟无奈地摇摇头,“我陪你进去吧。你就这样回去,必定要被家人追问的。”
是的!在全市万众瞩目的婚礼上,大名鼎鼎的谢家大少与身份尊贵的季家大小姐宣布了情侣关系,这对季家来说,绝对是惊天的新闻。一进大门,季奶奶呆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一脸深沉。季正刚则躺在一侧的榻榻米上,手中展着一张报纸,正看着刚刚出来的头版头条:季谢两家秘密联姻,是真爱,还
是商界阴谋?
现在的编辑记者们,说话越来越没有口德了,但凡能够博眼球的语句,也不管是否合适,随意就会登上大字!
“现在知道回来了?”瞧见了站在门口的钟可情,季正刚冷冷开口。那语气,冰冷无情,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父亲教育女儿是该有的语气。
钟可情沉默地点点头。“是不是该跟我们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季正刚将报纸砸到她面前,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你的一言一行代表了整个季家,你在外面随随便便谈个恋爱,季氏的股
价都有可能像抛物线一样,从高峰跌至谷底!更何况,你这次勾搭上的人,还是业界闻名的地产大王谢云的宝贝儿子!”
钟可情静默地看着他,并不出声解释。这个时候解释,也只是白搭。
“你仔细看看,你看报纸上都是怎么写的?”钟可情捡起报纸,淡淡瞟了一眼,忽而嘴角微扬,对上季正刚的视线,“爸,你说我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季氏,那你的行为呢?你背着我妈,在外面养狐狸精的时候,有没
有想过,季氏有可能因此一蹶不振?爸,我是你的种,我也只是有样学样而已!”
“你!你……”
季正刚被她一句话顶住,气得伸手就要甩她的耳光,幸而一侧的贺迟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拦住。
给季子墨当家庭医生当了十多年,季家的那点儿破事,贺迟自然清楚。
父亲倔强,女儿顽劣,再这么僵持不下也不是办法。
“其实,今天的事只是一个误会。”贺迟扫了一眼钟可情,淡然解释道,“小墨这么做,只是为了替钟家解围,没有别的意思。”
钟可情讶异地抬起头,望向贺迟。难道他一早就猜到了?那他为什么还要她解释呢?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只是在替她找借口?钟可情的脑子乱糟糟的。
季正刚一听,当即觉得愧疚难当,伸手去拍钟可情的肩膀。
钟可情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躲得远远的。
季正刚尴尬地笑笑,“那明日就让《清远》的李总帮忙发一条声明,澄清一下,说小墨和谢少没有半点关系,所有的事情只是误会一场。”
“咳咳……”
一直沉默不语的季老太太突然轻咳出声,冷声道:“有什么好声明的?”
钟可情诧异地望向季老太太。季老太太突然站起来,一脸微笑地走上去,拉住她的手,轻柔地抚了抚,暖声道:“既然消息都公布出去了,怎能容你们出尔反尔?谢少是个不错的归宿,季谢两家联姻,在地产界也是一件盛事,只要合理引导,你们的婚礼会将季氏的股价炒到云端……”季老太太越说越兴奋,握着钟可情的手也越来越紧,“小墨,我看谢少对你也有些意思,
倒不如将错就错!”
贺迟在一旁听着,面色阴沉难看,一双拳头已然握得咯咯作响。
季正刚听了,面上的阴云突然散去,“还是妈想得周到!”季老太太见钟可情傻愣在原地,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墨,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就给个说法吧!你妈妈十多年前就疯了,给我们季家添了不少麻烦,你在季家白吃白喝
这么多年,是时候为季家做出一点贡献了!”
贡献?季老太太对季子墨悉心照顾这么多年,凡是都护着她、宠着她,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好。她隐藏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吐露心声了。季子墨的存在,不是季家用来商业联
姻的工具而已!当初钟妈妈不也是这样不情不愿地嫁到了钟家么?
贺迟恨得咬牙,“季老太太,小墨毕竟是您的孙女儿,您不能这么对她!”
季老太太抬头,老谋深算的眼睛微微眯起:“贺医生,这是我们的家事。”
“你们……”
贺迟还想说些什么,钟可情却突然伸手将他拦住,她冷冷对上季老太太的视线:“奶奶,我愿意,为季家做什么我都愿意。”
“季子墨!你!”贺迟低咒一声,一脚狠狠踹在门框上,“你们一家人,都不可理喻!”
说罢,他摔门离去。
钟可情逃也似的奔上二楼,一进房间,就将房门反锁,而后她无力的身躯终于倚着墙壁瘫软下去。
她突然间觉得,这个世界陌生极了,感觉不到一点点亲情。
回想起贺迟离开前的那个质问的眼神,她的心莫名地抽紧,痛得无法呼吸。
是季子墨在心疼他了吧?
每当她跟贺迟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总能感觉到这颗心脏突突直跳,就像是怀春的少女见了自己心爱的情郎。
“妈,我想跟你谈谈。”
好一会儿功夫,钟可情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就听见楼下传来低低的议论声。她屏住呼吸,细细听着。
季老太太冷哼道:“正刚,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季正刚支支吾吾的,有些话似乎很难开口。
“妈,我想接美琴和子姗过来一起住。”“混账东西!”钟可情只听见“啪”得一声,季老太太仿佛抽了季正刚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