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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您喝茶。”清河公主端了一盏温茶给谢兰因, 她容貌酷似其母并不出挑, 但这两年在女师的精心教导下气质越发文静, 素雅的装扮让她寡淡的容貌多了几分可人的清秀。
清河公主这种改变让谢兰因很满意,她以前还觉得女儿想太多, 连仇家的女儿都怜惜,现在想想清河怎么说都是阿生的原配,她太不堪苦的不是阿生吗?谢兰因接过清河公主递来的茶盏说:“阿生快回来了。”
清河公主闻言一怔, 随即故作惊喜的问:“祖母真的吗?夫君真得快回来了吗?”论理秦显是驸马, 可清河公主从来不曾称呼秦显为驸马, 只唤他夫君。清河公主刚十岁出头,要是自己生父未死,她已到了有少女心的年纪, 可她父亲死了,向来视作依靠的高祖母在深宫苟延残喘,母亲又时常对她耳提面命,她早不是两年前那个单纯少女。
她深知自己不是秦家中意的媳妇人选, 秦家若成事, 她这正妻之位迟早要给别人;秦家若失败——也没人会在意她跟阿娘的死活。平心而论,秦家对她们母亲真的不错,物质上从未亏待过她跟阿娘,她阿家还派女师精心教导她, 即使她阿耶不死,她跟阿娘的生活也未必有如此舒适,她心里是希望秦家能一直好下去。可她对秦显却生不出任何爱慕的心思, 她从来都没喜欢过秦显,以前是看不上,现在是不敢。秦显回不回来,对她没有任何触动。
谢兰因将清河公主的情绪变化看在眼底,对清河公主的故作惊喜,她心中微叹,阿菀这样安排最好,她也没再提孙子的事,只对清河公主道:“这几天天气不错,我后天想去城外走走,你回去问问你阿娘可想一起去。”
“唯。”清河公主这下是真欣喜,比起摸不着的夫婿,她更喜欢出去玩。
谢兰因目视清河公主离去,轻叹一声,“她不过是孩子。”
谢兰因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可片刻后一双手搭在谢兰因肩上,“她姓拓跋。”跟家中女人对清河公主多有怜惜不同,秦宗言和秦纮对清河母女更多的是无视,关键时刻这两人又是微不足道但必不可少的棋子。
谢兰因抬头看着秦宗言,她十五岁嫁他,一晃居然也过去了三十多年,他也从风华正茂的青年大将军变成了炙手可热的权臣,年纪大了,可容貌却没怎么老,尤其是这几年他似乎比以前更年轻了,谢兰因却觉得自己老了……
“阿镜你在想什么?”秦宗言搂着妻子问。
谢兰因摇头:“没什么,我有点累了。”她想起身去床上午休一会。
秦宗言却没她起来,而是抱着她往床榻走,他低头问妻子:“觉得我对拓跋氏太狠?”
谢兰因道:“她不过是孩子。”
秦宗言轻笑一声,“以前也没见你怎么喜欢她,怎么现在护上她了?”
谢兰因一怔,在清河没嫁来前她是不怎么喜欢这孙媳妇,可她是人又不是草木,两年的朝夕相处,清河对自己又如此恭顺,她心里就下意识的偏向她了。
秦宗言道:“你看阿菀让人教她、善待她,可曾亲近过她?”阿菀还不是怕相处久了有感情,所以干脆漠视这儿媳。阿镜嘴上说不喜欢她,可却把她当孙女一般教导,他无奈的叹息,阿镜就是心太软了,“她是拓跋氏的公主,本应该耀武扬威的,结果在我们家却屏息敛声,你真当她心里没怨?”
谢兰因说:“可她又能做什么?”有怨没怨都不是清河可以做主的,她一个小姑娘,生死全掌握他们手里,又能翻起什么波澜?
秦宗言道:“她是不能做什么,可她是阿生的妻子,现在是受我们秦家庇护。”太子四个妻妾,正妻谢明珠被谢简接回谢家,秦氏被秦绍接回家,郭氏因为女儿嫁到秦家而受秦家庇护,唯一沦落在外的就是嵇氏,她虽也有娘家收留,可娘家能补贴她多少?她这会跟孩子只能糊口而已,皇家根本没人管他们。
清河是因为嫁给了阿生才能册封公主,不然她跟郭氏的下场不会比嵇氏好太多。秦家给了清河母女庇护,不需要她们有什么回报,可秦宗言也不想养白眼狼,这次算给她们一个考验,她要么选婆家、要么选娘家。要不是谢知不忍心他们把清河当废棋,坚持要安置她一辈子,秦宗言也不会多此一举,等秦家事成把清河废掉,送入寺庙便是。
谢兰因抿嘴不说话,秦宗言见她闷着不说话,知道她又闹小脾气了,他躺在妻子身边,“最近有人惹你生气了?”不然为何总是恹恹的?
谢兰因说:“没。”时至今日还有谁敢给自己脸色看,“是我自己不好。”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不开心,明明身边那么多人都想哄自己开心。
“你有什么不好?你不开心肯定是别人的问题。”秦宗言完全不觉妻子有任何问题,“你是想阿菀了?”
提起女儿谢兰因心里更郁闷,“你提那不孝女做什么?”一走就是两年,都不回来看她。
秦宗言就知道妻子是想儿媳了,他闷笑一声,“你真不想提她?她可要回来看你了。”
谢兰因一惊,直起身体问秦宗言:“不是说只有阿生和阿狼回来吗?怎么阿菀也回来了?他们回来的那么急,阿菀身体受得住?”秦纮和阿生是秘密回来的,江南和京城都不知道,可想两人一路行程有多快,阿菀身体怎么受得住?
“她比他们都早出发。”秦宗言说,“她应该快到京城了。”儿媳是女人,消失的借口比儿子多,她只要说自己身体不适,就能闭门不出。不像儿子离开江南需要找让人信得过的借口,还不能消失太多时间。
秦宗言的话谢兰因松了一口气,又躺回床上不说话,秦宗言奇道:“你不是想阿菀吗?不想去接她?”他都准备送妻子去接儿媳了。
“不接。回来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去接这不孝女做什么?”说完谢兰因推着秦宗言,“你又不午睡,杵在这里作甚?”她嫌秦宗言打扰自己午休。
秦宗言:“……”阿镜脾气本就骄纵,加上自己娇惯了这么多年,时常会跟自己闹小脾气,他早习惯了,以前总能把她哄得很好,可这段时间她不是隔三差五闹脾气,而是一日三餐心情不好,她这是怎么了?秦宗言揉揉额头,很识趣的起身准备去书房,幸好阿菀要回来了,有她开解阿镜,阿镜心情肯定能好转。
谢兰因见秦宗言真走了,眼眶一下红了,她也不喊秦宗言,而是侧过身默默流泪。
秦宗言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妻子的异变,他狐疑的将妻子翻转过来,谢兰因趴在床上不肯动,秦宗言干脆将她抱了起来,看到妻子满脸泪痕,他吓了一跳,“阿镜你怎么了?”
“我没事。”谢兰因哽咽的说。
没事怎么会哭?秦宗言目光微沉,将妻子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也不再问她缘由,谢兰因趴在秦宗言怀中大哭了一场,哭累了就在他怀里睡着了。秦宗言等她睡着后起身吩咐亲卫将伺候妻子的侍从全部提来询问,到底谁让妻子这么伤心。
秦宗言是武将出生,亲卫是军中做派,即使不是拷问而是询问,手段也不会太温柔。也亏得谢兰因平日调教得宜,不然大伙非哭天喊地的喊冤不成。谢兰因是秦宗言的心头肉,长安城谁会不长眼的给她受委屈?
秦宗言派人问了半日都没问出什么结果,正心头烦躁的时候,听说儿媳还有一日就到京了,他阴沉的神色顿时好转,立刻派人去接儿媳入京,阿菀一定能找出缘由。
谢知一路舟车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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