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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先生来来回回打量了青杏图数遍,又打量了向晚一眼,对着折兰勾玉赞道:“明师出高徒,折兰公子果然不凡,也就几个月的时间,竟能教出这般厉害的学生,潘某折服!”
众人哗然,这面目清秀胜过女孩的小娃竟然是折兰公子的学生!打小被称天才,以才学闻名天下的折兰公子,十三岁高中状元,连当今圣上都圣赞有加,传闻不仅封侯,还要出仕入相的折兰公子,竟然有了学生了,还是个名不见经传无人识得的学生!
这下子,焦点不再是三佰楼,不再是三佰楼的未嫁女掌柜,不再是潘先生,而是折兰勾玉与向晚了。折兰勾玉倒是坦然得紧,脸上的笑容是惯常的亲切温和,手中折扇一开,眼角眉梢俱微微上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向晚当然也是不简单的。面对众人的猜测与打量评论,一脸的平静,外加沉默。
一直没名没份的两师徒,因这一幅青杏图,师徒情份成了天下尽知的事。
向晚心里还是有些小欢喜的,她喜欢折兰勾玉做她的老师,心里也只认他这个老师,这会子偷偷看了折兰勾玉一眼,见他对此状况未有任何不高兴的神色,心里便愈发开心了。
“原来是折兰公子大驾光临,公子如不嫌弃,就请赏脸到我三佰楼坐坐吧。”金三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其实从第一眼看到向晚一行三人就已认出他们,那时候在南湖酒楼虽有恩情却没深谈,如今知了身份,她自不可能急急迎上去高攀了。既然向晚的画得到了潘先生的赞许,恰可以顺水推舟,请人入席。
折兰勾玉看向向晚,还未征求意见,乐正礼已经跑过来答应了:“好啊好啊,表哥,我们也上那个挑台坐坐。”
回神又细看了一下绿衣女子,道:“掌柜的好眼熟啊,好象在哪见过。”脸上的五官扭成一团,忽然抚掌恍然:“湖州的南湖酒楼!”
金三佰笑,笑容中也有一股爽利的味道,完全不似南湖酒楼初见她时的那般羞涩胆怯。想起她在南湖酒楼抱着琵琶清唱《十八摸》,当时那不扭不捏的神情,又觉得她本该就是这样一个爽利的人。
平步青云梯,金科登顶琉璃顶,三人入席,加上潘先生与小彦,恰是圆圆满满一桌十人。金三佰招呼了几句,又亲自彻了茶,方下楼进厨,动手做那传闻中堪比宫廷御食的私房菜。
折兰勾玉爱喝茶,精于茶道,对眼前这一杯材质上乘却只简简单单沏了二道的龙井只看了眼,并无喝的打算。向晚不爱喝茶,只是低着头伸出小手来来回回地转茶杯。
在座十人,折兰勾玉一行三人与潘先生两人是旧识。小彦名为书童,实是潘先生的学生,平日在家吃饭,也是一桌的,在外,潘先生更不忌讳这些了。
另五人向晚一个也不识。折兰公子与玉陵竹园潘先生本就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那能上座之人,也是玉陵城有名有才的主,相互之间或钦慕已久,或有耳闻,或本就相识,一番寒喧下来,已有小二端着几个花色凉拌菜上来。
“向贤弟年纪轻轻,便有一手好画,实在让愚兄佩服!”说话之人一袭白衣,有那么点风流才子的味道,无奈坐在折兰勾玉旁边,两相比较,高低立现。
向晚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没说。
“贺兄过奖了,小孩子夸不得。”向晚不说,折兰勾玉自得说几句了。
向晚垂下眼,小嘴微微撅起。说小孩子夸不得,他好象经常有夸她啊。
“折兰公子太客气了,向贤弟既是你的学生,定然不凡,这般年纪就这么了得,不出几年,我们就该服老了。”一青衣男子接话。
向晚想,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吧。就算她是个庸才,只要折兰勾玉认了她这个徒弟,就是对她的一种肯定。
“哪里,小晚确实很有天分,我只是从旁稍加指点而已。”折兰勾玉话锋一转,“说起来,年前落成的学堂,下月开始只怕要忙坏潘先生了。只不知在座各位,可有这份心,为了我们的学堂,同出一份力?”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向潘先生道贺,又围绕学堂问了些问题,莫不表示如果潘先生不嫌弃,愿尽一份绵薄之力。
潘先生笑得很是谦虚,一边嘴里客套着,一边心里叹息着:他正愁春试招生的事会忙不过来,而且正式开学后,单他一人教学,也是不现实的。没想到折兰勾玉一句话就将问题解决了,请的还都是玉陵城有名的才子。
一旁折兰勾玉悠哉哉看着忙于解答与感谢的潘先生,伸出一手摸了摸向晚的头,无比惬意道:“小晚,看来我们以后要低调点了。”
向晚斜眼看他,终是点了点头。走到哪招摇的是他,她向晚上哪都是不起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