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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的云城,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泽,金碧辉煌的皇宫显得更为夺目。
我立在窗前,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皇宫,心中的恨意在一点一点凝聚。
明日的这个时辰,兰博云便要登基称帝,而云载天与凌霁并我那一万训练有素的精兵均不知所踪。
莫非天意如此?云姓天下必然易主?
“馨儿。”身后传来云承月的一声轻唤。
“你来了。”我转过身望向他。
他点点头道:“清晖还未回来么?”
“不错。”提及清晖,我不由有些心焦,前日夜里,我便遣清晖先行回到云城,暗中打听云载天等人的下落,时至今日,仍未见清晖回到锁心楼,莫非是出了什么状况?
今日一到云城,我便发现云城最大的一处变化,本是云月最繁华的都城,竟然满目萧条,许多店家都闭门,街上更是鲜有人来往,而明日便是登基大典,今日缘何会如此冷清?
何人称帝似乎与百姓并无太大关系,百姓所忧心的无外乎是能否安居乐业,而兰博云虽是狼子野心,但在朝中尚未作过任何荼害百姓之事,为何云城的百姓会有如此反常之举?
“宫主。”正猜想间,只见紫云自外面匆匆而来。
“宫主,属下发现了一个人。”
“什么人竟让你如此惊慌失措?”我有些不解,“莫非是云载天?”
“不是,是拂雪。”紫云道。
“什么?”我大惊。
数月前,曾有人发现沉香的行踪,而今日又发现拂雪,莫非永生道的势力已渗入云城?
越想越觉可能,倘若不是永生道渗入云城,那为何生意萧条,街头巷尾冷冷清清?只是这永生道此番究竟又耍了什么手段?最终的目的又为何?
“拂雪不是已死?怎会出现?”云承月大骇,“莫非又是永生道的还魂术?”
“不错。”我点点头道,“数月前曾有人发现沉香的行踪,沉香既然在,那拂雪定然也在,不过却一直都未查到她们的藏身之所。”
“属下也是无意发现拂雪的行踪。”紫云插言道。
“究竟在何处?”
“漓王府。”紫云语出惊人。
“什么?竟然在漓王府。”我难掩心中的那丝欣喜,倘若拂雪真是出现在漓王府,那么云载天的下落便不得而知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我灿然一笑道,“今夜我们便去王府一探究竟。”
“馨儿,你言下之意……”云承月满腹狐疑。
“不错,正是你所想,云载天与凌霁等人应是被人软禁在漓王府。”
“为何如此肯定?”
“漓王府自暮千芊死后,便成为一所荒废的园子,亦只有这样的地方才是最不易惹人耳目之所,而只有一种人才不会泄露任何秘密,那便是死人。”我面露微笑道,“拂雪已死,虽身中还魂术,亦是受人所控,断然不会泄露半点秘密出去,如此可见,云载天等人定是被藏在漓王府中。”
“明日兰博云便要登基,倘若你我今夜便去查探,一旦有风吹草动,岂不是打草惊蛇?”云承月道,继而恍然大悟,“莫非只是‘查探’,而不救人?”
“不错,今夜只是查探,不能救人。”我道,“时机未到,断然不能轻举妄动,稍有一点闪失,我们便会前功尽弃。”
“倘若兰博云先行下手该如何是好?”云承月不由有些忧心。
“登基之前,我料定他不会下手斩草除根,因为还有许多事情并未在他完全掌控之中。”
“你是指玄诗韵?”云承月一惊。
“不错,云载天毕竟是玄诗韵的亲儿,而玄诗韵是兰博云称帝的幕后最大功臣,未坐稳皇位,兰博云怎敢轻易下手?”
“而据我对兰博云的了解,倘若他坐稳皇位,要下手的并不止云载天一人了。”我微微一笑,成大事者,必然会心狠手辣,断不能留下祸患,兰博云便是这种人。
“你的意思是,兰博云会将玄诗韵一并除去?”云承月大惊。
“不错。”我重重的点点头道,对我,他都能下得去手,更何况是玄诗韵。
“那今夜……”
“今夜你我只管前去查探,紫云便留在锁心楼,静等清晖回来。”
入夜,我与云承月悄然来到漓王府前。
高高的王府大门之上,赫然是一道“索魂圈”。
我不由冷哼一声,果然是永生道。
“门头上的那道光圈,千万莫看,那是魔道之物,会摄人心智。”我低声对云承月道。
云承月点点头。
我俩寻至王府后门,纵身跃上院墙。
夜色沉沉,在这昏暗的夜色掩护之下,我与云承月疾步穿梭于王府之中。
搜寻了大半个王府,如今只剩下一处尚未去过,那便是王府的地牢。
我与云承月互递眼色之后,便奔地牢的方向而去。
荒废的园子之外,几条斑驳的人影来回晃动。
寻了大半个王府都不见人迹,而此处却有人把守,我心中一喜,一面向怀中探去。
左腕轻抖,几枚梨花烙已破空而出,而那几条人影未发出任何声音便已倒地。
我纵身跃入园中,上前一探鼻息,确认皆已毙命。
“为何这几个人不是被施还魂术?”云承月颇有些不解道。
“还魂术倘若施在高手身上,则会事半功倍,况且施术者是以自己鲜血为引,这几个喽罗尚不值施术者如此。”我踢了踢脚下的尸体道,这几人显然并非永生道的教众,否则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下去。”言罢,我从怀中掏出一包“化尸粉”,轻轻洒于几具尸体之上,待黄烟缓缓冉起,我方对云承月点点头。
轻轻推开那斑驳的木门,面前漆黑一片。
云承月自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微弱的荧光瞬间将黑暗打破。
他走在前方,一手举着那颗珠子,另一只手却递向了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他微微一笑,拉着我向下走去。
小心翼翼走了数十个台阶,眼前愈见光亮。
几盏昏黄的烛火摇曳,隐隐映出几条人影,打在残破的石壁之上。
“馨儿。”一声轻呼,夹杂着些许惊喜,传入我的耳中。
我放眼望去,果然不出我所料,非但云载天与凌霁皆关在此处,而清晖竟然也被关在其中。
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我疾步走过去道:“你们可好?”
云载天面露喜色,点点头道:“性命尚且无忧,只是被人下了软骨散,使不得半点内力。”
“那可有见永生道的教众?”
“今日拂雪那贱人曾来过,其余人并未见过。”云载天面色一冷,狠狠道。
我不由心生疑窦,为何竟一路畅通,并未见半个人影便轻松进了地牢?照理这几人都应是严加看守,为何除了园外那几个喽罗之外,并未见半个守卫的人影?莫非其中有诈?
思及此,我环视四周,只见石壁上点燃的几盏烛火,并无它物,而那牢门亦是与原来一般无二,看不出半点异样。莫非是我多心?
“馨儿,为何不打开牢门?”云载天道,“莫非今夜不是为救人而来?”
一语提醒我,牢门。想必问题应该出在这牢门之上。
仔细看那牢门,虽看不出半点异样,但定然是有机关在其中,一触即发,若非如此,又怎会无人看守?
“今夜不能救你们出去。”我望着云载天道,“明日便是兰博云的登基大典,今日若将你们救出去无异于打草惊蛇,明日便不好动手。”
“馨儿,莫非你明日要在兰博云登基之时下手?”云载天一惊。
“不错,我岂能让他坐上那皇位?”我恨恨道,“我要让他尝尝自云端坠入谷底的滋味。”
“清晖凌霁二人都在此处,明日你如何脱得开身?”云载天道。
“我自有安排,你且放心,明日定然会将你们救出去,你先将你手中的筹码告之于我,还有我悄悄调入云城的那一万精兵现在何处。”
云载天一怔,继而扬唇一笑,道,“你怎知朕手中还有取胜的筹码?”
“倘若你无胜算,又怎会只身犯险?”我望着他道,“若非如此,想必此时你人早已在青衣镇了罢。”
云载天闻言,笑容扯得愈发大:“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你且附耳过来。”
我近步上前,云载天将他最后的赌注全部压在我身上。
“这是冷凝丸,你们三人暂且服下,明日我会带来软骨散的解药,我会安排一切,你们一定要等我来。”叮嘱之后,我方拉了云承月奔外走去。
“馨儿。”云载天将我唤住。
“还有何事?”
“你要小心。”云载天一双凤目中漾起点点柔情,“我等你。”
我重重点点头,与云承月离去。
回到锁心楼已是二更时分,但时间已是刻不容缓。
云载天手中的取胜筹码有两样,一个是玄诗韵最爱之人的遗物,关键之时取出此物,玄诗韵定然会为此物而言听计从。对于此物,我十分不解,玄诗韵所爱之人莫非不是云载天的生父?而云载天又是如何得到这样东西的?而另外一样,便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天下楼与暗影阁。天下楼乃是为云载天搜集情报之所,而这暗影阁则是为他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发展下来竟有数千人之势,且各个都是一流的高手。
而我派来潜入云城的一万精兵,早已被云载天巧分为几支镇城的守军,分散在城中,只等信号一出,便会与暗影阁的诸多高手汇合。
“明日你拿这两样东西去西城门,西城门的守军将领便是你亲自训练的手下。”我将绝心宫的信号筒交与云承月道,“你先与他接上,然后再去北城的悦乡客栈,将这令牌交与店掌柜,让他调集所有手下,一切皆等我信号。倘若有任何异样,你便发这求救给我,我定会去助你一臂之力。”我又将云载天交与我的令牌交给云承月。
“馨儿,莫非明日你要只身前去救人?”云承月道。
“明日我会带紫云与碧风二人同去,其余紫风等人由你来调遣。”我叮嘱道,“未见我信号之前,切忌轻举妄动。”
“可是……”云承月欲言又止。
“还有一事我险些忘记,明日兰博云定是亦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倘若他以你母妃要挟与你,你切莫再心存侥幸,以免铸成大错。”
云承月面色倏变,抿唇不语。
“那只是招魂术,你母妃早已仙去,你千万不要被魔道蛊惑。”我见他面露忧色,不由有些心焦。
明日定然会有一场大战,云承月万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他的半点犹豫都会令全部计划前功尽弃。
“承月,我相信你,你断然不会令我失望。”我情急之下,上前抓了她的双手道。
云承月身躯一震,紧紧盯着我的双眸道:“馨儿,你唤我什么?”
此时,我方觉自己有些失态,欲将手收回,不料却被他紧紧握住。
“馨儿,你放心,我已经错过一次,我不会再错第二次。”他眸中满是坚定,道,“我定不会负你所托。”
言罢,他重重握了我的手,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我竟觉一阵心酸,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
“等等。”我轻唤一声。
云承月驻足回首,有些茫然。
“万事小心。”不知为何我竟道出了这样关怀的一句。
只见他微微一笑,道:“我倒是已经习惯了你对我的冷言冷语,如此关怀的话语倒叫我觉得生离死别一般。”
闻言,我心头一震,心中的不安愈重,我板了脸道:“本就是生死存亡之事,莫要太过轻心。”
他淡淡一笑:“放心,我怎舍得让你为我牵肠挂肚。”
话语之间尽是淡淡的哀愁,并无半分调侃之意,我怔怔望着他,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你为我牵肠挂肚,恐怕某人是断然不依的。”他轻扯唇角,勉强一笑,竟是万般的无奈之情,“你也要小心。”
言罢,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一夜无眠,我在窗前静静立了一夜,反复思量今日的行动。
我与云承月各司其责,他负责接应,而我先去救人,再去与兰博云交锋。
轻轻挽起自己的衣袖,那条触目惊心的红线已然蜿蜒至腕间,心中不由一片涩然。
将袖管轻轻放下,我执起濯日,奔漓王府而去。
时值正午,街上依旧行人稀少,偶有路人,也是面露忧色。
我与紫云、碧风三人疾奔至漓王府,想不到今日竟有人在此守候。
“宫主,此处交与属下便可。”紫云道。
“碧风助紫云一臂之力。”碧风道。
我点点头道:“速战速决,莫要留下祸患。”
二人皆点点头。
我便纵身跃上院墙,施展轻功奔地牢方向而去。
荒废的园子外并无人看守,我顺利进入了地牢,见到面前所立的二人,我不由冷笑几声。
这两人正是被人施以还魂术的沉香与拂雪。
二人显是带着残存的记忆,先是惊讶之色,继而脸上便是愤恨。
我已长剑出鞘,静等二人出手。
两人也不言语,自腰间一抹,一人抽出一把软剑,腕间一抖,便向我面门和胸口两处攻来。
我双足点地,纵身而起,濯日于空中划出一道半弧,凌厉的剑气已直直逼向两人。
两人见势于空中翻了个筋斗,躲过剑气的同时双袖已甩出,直直奔我手中濯日而来。
我红唇一挑,那两道长袖已将我手中濯日紧紧缠住。
还魂术果然厉害,二人的内力竟比生前要深厚许多,我暗自运足内力,手腕一翻,剑已脱手,继而以掌风将濯日推出,直奔两人手臂而去。
沉香拂雪大惊,忙收手,并向后跃去。
我怎容她二人有喘息之机?我已纵身上前,将濯日执于手中,一招“日月同辉”已辉出。
剑如长虹,势如飓风,瞬间向两人袭去。
只听“嘭嘭”两声,两人已中剑倒地。
正待举剑将牢门打开,只听云载天一声惊呼:“小心!”
再看沉香拂雪二人又持剑攻来,长发已凌乱,胸前的伤口已是血渍斑斑,但二人似不觉疼痛,仍发起奋力一击。
此时我方想起玄风之言,中还魂术者唯有两种方法可以破解,要么将施术者斩杀,要么将中术者焚烧。
思及此,我便转身冲石壁上的烛火而去,以剑挑起一盏烛火。
两人见那烛火竟然惊慌失措,纷纷向后跃去,妄图逃离。
我怎容她二人再有反击的机会?
濯日顿时舞起数朵剑花,卷起数道剑风奔两人而去,而左手已将烛火推出。
两人节节败退,待有招架之空时,烛火已然上身。
只听几声凄厉的惨叫之声,方才还生龙活虎的两人瞬时倒地,继而化为一摊灰烬。
事不宜迟,不消半刻施术者定然知晓沉香二人失败。
我挥剑将牢门的铁锁斩断。
不好。我心中暗惊,一道暗器破空之声传来,已逼向云载天。
我顾不得许多,将云载天一把拽倒在地。
一枝铁箭已擦身而过,“当”一声打在石壁之上,箭尖乌黑,显然是煨了剧毒。
好险,我不由轻舒口气,此时方觉身上沉重,再看,竟是云载天。
方才情急之下,我将他一把拽倒,不想他竟倒在我身上,此时两人已是近在咫尺,他温热的呼吸已然喷在我脸上。
我面色一窘,忙将他推开。
云载天面色微红,站起身,将手递于我道:“我……”
“无妨。”我扶着他的手起身道。
已有前车之鉴,打开清晖凌霁的牢门之时自是小心许多。
“馨儿,我们可是要去皇宫?”云载天道。
“不,你与云承月汇合之后,我与绝心宫众人先去皇宫,待我信号一出,你与云承月再带兵攻入皇宫。”
“此事万万不可。”云载天面色微变,“你们势单力薄,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万万不可,要去大家一起。”
我摇摇头道:“我们定然要先潜入宫中,只能里应外合,倘若我们失败,你们亦不必去白白送死。”
“绝对不可。朕绝不允许。”云载天斩钉截铁道,“江山不保,他日朕定会再将它讨回,但是朕绝不会让你只身前去送死。”
闻言,我心中一震,生出些许感激之情,但仍是摇摇头道:“此事唯有一赌,你放心,我向来逢赌必赢,切忌一切要等我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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