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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
“祁施主身上不是正带着一块大师送给您的汉白玉?”师父好奇反问。“那块玉就可以用来避邪,不需要额外使用法器。”古玉有其灵性,特别是那块玉又经过易真大师加持,力量更强,用来抵御一般妖魔不成问题。
“我原本也以为如此,但是……”她喃喃自语,想当初她也是一样自信,事实证明他根本不怕她身上的辟邪之玉,对他完全起不了作用。
“祁施主,您有何困扰,可否说出来听听?”师父瞧她一脸为难,亟欲帮她解惑。
“我遇见了一件麻烦事,希望能借贵寺的法器挡一些煞气,如果师父能够出借法器给小女子,小女子会很感激。”她也不晓得该如何解释,因为她遇见的事情太玄,恐怕只有易真大师能够帮她。
“既然如此,贫僧就把身上这串念珠借给施主一用。”师父从脖子上取下念珠交给祁怜。“贫僧的法力虽然跟易真大师不能相比,但是仍然具有相当的力量,相信拿来避邪绰绰有余。”
“谢谢师父。”祁怜接过念珠跟师父道谢后随即离开德化寺,始终默默随行的兰儿终于再也憋不住情绪,一股脑儿地宣泄出来。
“小姐,您到底遇见了什么麻烦事,还要特地来德化寺借法器?”兰儿害怕地看着祁怜手中的念珠,紧张地频频吞口水。
祁怜静静地打量女仆,明白她生性胆小,无法应付此刻发生在她周遭的事,而且依她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个性,怕会惊动爹老人家,还是暂时把她调离身边比较妥当。
“兰儿,这段期间,你就到厨房去帮张大娘的忙,不必伺候我了。”祁怜的决定,引来女仆激烈的反应。
“这怎么可以?”兰儿激动的说道。“小姐是千金之躯,身边一定要有人伺候,如果小姐不喜欢兰儿,可以换别人服侍您,但是不能没有人陪伴!”
兰儿虽然胆小又喜欢大惊小怪,对祁怜却是忠心耿耿,一心为她着想。
“我没有不喜欢你。”祁怜无奈地解释道。
“那是什么原因,一定要调走兰儿?”女仆不解。
祁怜的脑海倏地浮现出邪神的面孔,但她也同时想起他的警告,硬是强迫自己脑子保持空白。
“小姐!”兰儿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以为祁怜不要她了。
“就这么决定,你暂时调到厨房。”对不起,兰儿,这都是为了你好,原谅我吧!
祁连在心中默默祈求女仆谅解。
女仆委屈的闭上嘴,服侍祁怜多年,她知道一旦祁怜用这种语气说话,什么都不必再说,她不会改变主意,再说也是徒然。
“还有,这件事你不许告诉老爷,我会自己处理。”她不想让爹担心,他老人家烦的事已经够多,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是,小姐。”兰儿尽管再委屈,也不敢违背主子的心意,只得顺从祁怜的意思,暂时调到厨房去。
少了女仆在一旁绑手绑脚,祁怜确实轻松许多,至少她不必忙着安抚女仆的情绪,天晓得她光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已经很费劲。
她将德化寺师父给的佛珠挂在房门口,老实说,她不晓得这次邪神会从哪个地方进来,但既是师父长年佩挂的念珠,力量应该强大到足以覆盖整个房间才是。
将佛珠挂好之后,祁怜接着拿出书来读,身为千金大小姐的娱乐不多,除了琴棋书画和刺绣,她能做的事情其实很少,有时她真希望自己是生在一般农家,如此一来,她便能在山林间奔跑嬉戏,而不是每天面对高墙重复弹奏一样的曲调,日子过得没有丝毫意义……振作点儿,祁怜,你在想什么呢?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跟你交换身份不可得,你竟然还这么不知满足!
她翻开昨儿个看了一半的《楚辞》,不期然看见叠在书堆中最下方的《金刚经》,这也是易真大师赠给她的书,他希望她有空的时候能仔细阅读,领悟其中的道理。
祁怜犹疑了半晌,从书堆中将经书怞出来,她随意翻开经书,佛语跃然于纸上,诉说着世间万物的道理。
须菩提!菩蕯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
经书上的道理,莫不是要着重六根清净,远离色、声、香、味、触、法等尘相而布施。也就是施者忘施,受者忘受,并且要忘记所施之物。如此施空、受空、物空,即所谓的三轮体空。
祁怜默默看着经文,心想也许她应该听从易真大师的话认真修行。之前易真大师跟她做此提议时,她一直抓不定主意点头。因为越是了解前世的经历,她越不想再重蹈覆辙。她不想和前世一样,成为一个灵力很高但却孤独的巫女,这世她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不想再和不可知的力量对抗,然而命运却由不得她,也许她应该出家,摆脱尘世的烦恼……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想。”
她刚在猜想自己出家会是什么模样,邪神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身后,并且再一次窥探她的思绪。
祁怜迅速转身,他的嘴角仍旧噙着一贯的笑意,眼眸看起来更加迷蒙。
“你……你怎么……”她惊讶到几乎说不出话。“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进得来?”
“光明正大从门口走进来,不然呢?”他用下巴朝门口的方向点了几下,表明他可不是忽然出现,只是她自己想事情想得太入神,没发现他已经进房。
“可是……”
“如果你是想问我,门口挂了这玩意儿,我为什么还进得来,那就省了,我就是进来了。”他手拿着念珠在她面前晃呀晃,祁怜顿时无言,她连串珠什么时候落入他的手中都不知道。
“这玩意儿啊……”只见邪神将念珠抛向空中,原本成串的念珠顷刻分解,在空中化为黑色粉末,飘落在地面上。
祁怜瞪大眼睛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黑色粉末,不敢相信师父借给她的念珠就这么化为尘埃,师父佩戴多年的念珠,对他居然一点用也没有。
“你以后最好别耍这种小手段,我不怕任何符咒或是这些没用的念珠。”他先把话说清楚,省得她还得想办法找来这些不三不四的玩意儿,搞得大家都累。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念珠竟然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少说也该灼痛他几下,可他竟然毫发无伤。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神。”他不耐烦地回道,怀疑她脑筋不够好。
“我也说过很多次了,我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神。”对人一点都不尊重,随意进出姑娘家的房间,最可恶的是什么都抵挡不了他。
“你当然没见过,我是邪神。”像她这种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又拥有纯洁无比的灵魂,自然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像他这样的异类。
“邪神?”祁怜闻言愣住。“你就是那个住在山上洞袕的邪神?”她曾听人说过他很灵验,只要他有所回应,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实现,相对的要付出可观的代价,近年来也鲜少听说他答应过祈愿者任何事。
“没想到连你这个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也听说过我,真是我的荣幸。”他挑眉,十分意外她竟然知道他。
祁怜疑惑地看着邪神,打了半天的哑谜,她终于知道他的来历。难怪他敢自称为神,追究到底,这“邪神”的封号还是人们给的,他不过是顺势拿来用而已。
只是,他的外表与一般男子无异,可他又不是真正的人类,真是矛盾……
“我可以跟你保证,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绝对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又再次执起她的手,贴在自个儿的胸口,用事实证明。
手心不期然传来规律的跃动,她的手心像被火烫到似欲收回来,他索性攫住她的双手,将她拥入怀。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她越是挣扎,他压得更紧,非要她留在他的怀中感受他的心跳不可。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在耳边回响,它正扑通扑通的跳,如此生气勃勃,声音意外的悦耳。
祁怜迷惑了,她不明白他的怀抱为何如此温暖,心跳为何如此有力?如果他真的不是人,为何拥有比人还要灼热的气息,甚至连他的呼吸都这般炙人?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不想听起来像是在喃喃自语,可她真的被搞乱了。
“你有一件事要问好几次的坏习惯。”他的声音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样沙哑得像在呢喃。“我要你,够清楚了吧!”
他很明显是在指她的灵魂,然而祁怜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也不可免俗地心跳漏跳了一拍,他似乎相当了解该怎么挑逗女人,这也是他的天赋吗?真不可思议……
“小心点儿,我有一种感觉,你快爱上我了。”她迷蒙的眼神让他不由地勾起嘴角,忍不住出声警告。
祁怜闻言如梦初醒地推开他,往后倒退好几步,跟他保持相当的距离。
“希望你别再说这么无聊的话!”她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像以往一般冷静,可惜伪装得并不顺利。
“无聊?”他皱眉。“我可一点都不觉得无聊,事实上,我觉得很有趣。”他是说真的,这是他第一次以男人的身份追求女人,这种感觉很新鲜,也令他格外兴奋。
“你别肉麻当有趣!”硬把她搂进怀里,说些不三不四的话,简直莫名其妙。
“生气了?”他斜睨祁怜,发现她即使在盛怒中依旧美得惊人,很有狩猎的价值。
“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我不会跟你打赌,我一向对无聊的赌局敬而远之。”她一再强调无聊,听得他烦死了。
“我向你保证一点都不无聊,尤其当你知道如果你不肯参加这场赌局的结果。”他也怕无聊,绝不会让事情发展成这种局面,尽管放心。
“什么意思?”她不解地望着他,要他给个解释。
“我可以让一切在瞬间化为乌有……”他故意左顾右盼,威胁意味十足。“这座府宅……宅子里所有的人……乃至整个城镇,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切全看她的表现喽!
“你不敢!”她不信他敢做这种触犯天条的事,他也会受到处罚的。
“你可以试试看。”他嘴角的笑意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威胁。“通常我不会白费力气去干这种事,但对手是你的话又另当别论,我太想要你了。”
他邪魅却陰暗的表情,说明他说到做到,她最好别拿全家甚至全城人的性命跟他赌。
祁怜觉得很不甘心,难道她就没有选择,只能随他摆布?
“你也有可能会赢,不是吗?”他进一步诱惑她,祁怜虽然明知道这是陷阱,却仍禁不住诱惑往下跳。
是啊,没有理由她就一定会输,她对自己的定力极有信心,况且他的交换条件还是她会爱上他,这更不可能发生。
对,或许她会赢。等他发现他再怎么努力,她都不可能爱上他的时候,他会知道自己输得有多彻底。
“就这么说定了,我很期待吸取你的灵魂。”邪神笑呵呵。
真有趣,祁怜大小姐似乎认为赢他很简单,他会让她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输家!
话毕,他转身离去,这次又是从门口进出,正式向她宣战。
赌就赌,谁怕谁?
祁怜瞪着他的背影,豁出去了,发誓要赢得最后胜利。
既然赌约已经成立,那么……
邪神原本已经跨出房门口,却又临时调头朝她走来。
他想干嘛——邪神大手一伸,勾住她的腰将她搂进怀中低头狠狠吻她,用实际行动传达他内心的想法。
红嫩的嘴唇不期然遭到掠夺,祁怜的脑子一片空白,连感觉都化成碎片,一片一片在空中飞舞。
“这只是事先打招呼。”一吻既罢,他勾起一边的嘴角坏坏地说道。“希望你熬得过这场战争。”
然后,他拍拍屁股走人,仿佛夺走一个黄花大闺女的初吻不算什么,调戏她也是小事一桩。
一直到他走得不见人影,祁怜才如梦初醒,小脸开始胀红。
这样不行。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他能看透她的内心,她却连驱逐他都做不到,她根本没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