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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废话有什么用?"
因为冷云并不是客人吧,阿美的态度毫不殷勤,站起身来就要走.
"你再想想,也许会想起什么."冷云仍不大甘心地追问.
"好吧,好吧!"阿美不耐烦地说:"那个罗红在这里最后几周时,曾有一个客人挺喜欢她的,甚至要许诺要离婚与她结婚的,他老婆闹到这里来了,好凶的,成了一大新闻呢!"
冷云并不感到意外,像白晓荼这样的"小姐"肯定是不乏男人欣赏的.
“是个姓方的,什么报社里的老总吧!”阿美又说。
“谢谢!”
“谢谢”阿美反复地念叨着这两个字,有一点呆怔了。
冷云离开了这个金碧辉煌的忘情谷以后,对白晓荼其人依然不甚了了,却多了几许怜悯之情。
他并没有去找那个姓方的男人,他认为找到这个人也是无关紧要的,他的存在不过是白晓荼"小姐"生涯的一段小插曲而已与她的自杀不会有太直接的联系的。他下意识地感觉到,白晓荼是有着更多,更曲折的隐衷和故事的一个女人。
很奇怪,有很多时候冷云竟然觉得自己是能够懂得白晓荼这个女人的。他虽然与她生前是素不相识,但他对她总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那是似好奇,又似怜惜相混杂的说不明白的情愫罢。而且,他总觉得一个还还的人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就结束自己的生命的,那背后,必定是有着什么吧!到底是什么呢?冷云迫切地想知道个究竟。
南京方面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冷云等得心急火燎的,整天坐立不安地在办公室里守着电话踱步,几乎想自己亲自跑上一趟了。
“你至于吗?”大杨讥笑道:“一个自杀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怎么能这样说?”冷云被他那种轻慢的口气弄得很不高兴。“死了一个人啊!”“死人?咱们干刑警的哪天不和死人打交道的?就你大惊小怪?”
冷云无言以对。情形的确有如大杨所言,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对白晓荼的案子议论纷纷的,见到他也会打听一下案情的调查进度,可渐渐地,人们就把视线转移到别的新闻上面去了,白晓荼的名字不再有人提起了,仿佛世界上原本就没有重要一个人存在过。其实,这也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在现在这个忙碌而快节奏的时代里谁还有闲情逸致去为别人多愁善感?谁又会去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念念不忘?如果有人直承自己怀有这样的心情,那无疑是要被周围的人耻笑为神经病的,又或者是会被当作懦弱份子不可了。故而,冷云也不怎么敢说出自己的真实心态,否则还不知道大杨乃至与整个公安局会如何取笑他呢?这不,已经有相当一些人和大杨一样了,或明里,或暗里地在笑话冷云是小题大做了,就连大队长也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冷啊!快把这个案子结了啦,腾出时间去忙点别的事情吧!"
冷云唯唯喏喏地应着,心里对白晓荼还是念念不忘的.
"所以说你这个人空有一付好外表,却婆婆妈妈的,一点也酷不起来,哪里像是个警察呀?去教书还勉强可以啦!"
艾妮就这样评价过他,并常常说他这样的个性在现代已经是属于恐龙的级别了。那口气似褒似贬,冷云也不知道她是在夸他呢,还是在骂他了。
艾妮是本城一所三流大学的二年级学生,学的是很时髦的外文专业.但冷云除了常常听到她说上几句时兴的外文单词以外就从来没见识过她的专业水平了,不过,艾妮浑身上下倒还真是"八国联军"的派头,什么"阿迪达斯","松下","香耐儿五号".......各种时髦的外国货把她装扮得很有异国风情,令人眼花缭乱之极.
冷云与艾妮的关系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们是在网上认识的,聊着聊着,就不免俗套地见了面,见过之后彼此的感觉还不错罢,于是网上的朋友就变成了现实生活中周末的玩伴.旁人都认定了他们俩的关系非同寻常的,其实两人也就是在一起作伴冶游,吃饭跳舞的程度.艾妮确实是冷云的女性朋友,但并非是女朋友。或许,只需要他主动一点点,艾妮也就真的成为他的什么人了,但冷云总是觉得她与自己对女性的梦想还相去甚远,有那么一点无聊和肤浅,真要和她建立某种确切的关系他还一时下不了这个决心.可是,他也不愿意与这个女孩断了来往,她那种青春洋溢得近乎是疯狂的劲头又挺吸引他的,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快乐而易逝的,感觉倒是十分的轻松,冷云还是相当喜欢与她在一起的,尤其是每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他总会习惯性的和艾妮出去玩上一通的.
可是,这一次却不大灵验了.
音乐声还是那么的震耳欲聋,灯光还是那么的扑朔迷离,艾妮扭动的腰身还是那么的诱人......但,冷云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来.他闷闷地靠在吧台边,喝在嘴里的"嘉士伯"如同淡水一般索然无味,周围欢乐的人群似乎只是一种幻影.冷云的眼前晃动的却是白晓荼那张苍白的脸和那一朵凄美的荼蘼花.
"嗨!"艾妮气喘吁吁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怎么不去跳舞?"
冷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冷不防的,艾妮在他的肩膀上猛地一推."干嘛象个小老头似的,去玩玩吧!"
你自己去好了.不要拉拉扯扯的."冷云有些不悦了.艾妮总是不顾及别人的心情.
艾妮不响了.也没有生气的样子,自顾自地叫了一杯饮料喝着.
冷云倒有点过意不去了."对不起!"
"还在为能够案子心烦啦?"
艾妮有的时候还有些敏锐,常在出其不意的当儿关心一下人,倒能够让人心里觉得挺安慰的.这也是她能吸引冷云的一点.
"那个白什么的女人不是自杀的吗?应该不难了结的呀!"
"是白晓荼."冷云简单地说.
他不想多作解释了,怎么每一个人都是这种论调?难道说自杀就不是人命了吗?
“白晓图?还是白晓秃?”艾妮在吧台上划着,笑了起来。“一个好奇怪的名字哦!”“是荼蘼花的‘荼’。”
冷云用手蘸着水写下了那个“荼”字,艾妮眯起眼睛,玩味似地看了一会儿,问:"是这样一个字呀?荼蘼花,荼蘼花,那是一种什么花呢?"
这一点,冷云是很认真地研究过的.他本能地感到这花与死者本人必定是颇具关联的,更何况白晓荼留下了那样一句遗言:"开到荼蘼花事了."在几经查阅之后,冷云终于在图书馆里找到了答案.荼蘼是一种春末夏初开花的蔷薇科植物,并不是如何特别,但古人却因为它是春季最后盛开的一种花卉而赋以它另一番独特的含义:"开到荼蘼花事了","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这些句子都是隐喻着一种凄凉无奈的伤感心态.
了解到这一层意思以后,冷云就有一点明白白晓荼遗言的所指了.这种属于古典的悲凉不禁深深地感动了他,使得他对白晓荼的同情又强烈了几分,更加想要研究这个女人了,每天想到她的次数甚至是超过了他对艾妮的程度.
"还没有找到她的家人吗?
"南京那么大,人口又多,她又是十年前就离开了家的,真是大海捞针一样难找!"
"南京?"艾妮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又姓白,会不会是........"
听她这么一说,冷云蓦然想起艾妮的外公家就是在南京,说不定还有一些线索."怎么?是什么?你快讲呀?"
"是这样的,南京有一家姓白的是很有些名气的书香世家,就连我外公都是那家子的哪位老先生的学生呢!"艾妮总算是想了起来,慢腾腾地说:"以前偶然听外公他们闲聊,好象是说白家跑了一个女儿,是私奔似的,在当时是很轰动的新闻.就是不知道这个白晓荼是不是那个女孩了?"
"一定是她!"冷云兴奋地肯定着."必定没错的."
直觉上,他已经认定了是这样一种情况,白晓荼,应该是出身与那样的家庭的.若不是时值深夜,冷云真想立刻与南京方面取得联系,他还希望艾妮可以再多谈一点白家的什么事情,但艾妮的兴趣已经消失了,不想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面了.她一把拉起冷云滑进了舞池,"别想了,跳舞去吧!"
这时,舞厅里正悠扬地响着那首有名的“茉莉花”冷云搂着艾妮纤细的腰肢心不在焉地挪动着脚步,听着那熟悉的歌词:
“茉莉花啊,好一朵茉莉花,满园的花开谁也香不过它“
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想着的是那一朵荼蘼花。那一朵荼蘼的背后又会有着什么样的一个悱恻,缠绵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