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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行十步。”
十步后,琴声变了调,端木圭听后道:“倒后行三步,再右行四步。”
陈羲行了,端木圭道:“再前行五步。”
按之前所行再走多遍,端木圭方道:“好,睁眼。”
陈羲睁眼,发现他和端木圭身处一座圆形空台上,正有八堆乱石堆按东、南、西、北、东北、西北、西南、东南八个方位,布在台边。
琴声在此时停下,再没传来。
——衣衫干透如旧,不曾有水痕湿迹。抬头不见云雾遮掩,可以望到阵外矮山,嗖嗖寒风自山上吹入阵内,过后只剩一片寂静萧条。
陈羲顿觉不可思议,问道:“此处就是八门阵主位?”
端木圭点点头,并不下台,行去八堆乱石堆跟前,一一仔细打量,放道:“原来如此。”
陈羲投以疑问神色。
“我已知如何能令此阵失效瘫痪,不过——”
顿了顿,端木圭道:“其余五门法力未曾领教,直接让此阵瘫痪,未免可惜,亦浪费建阵者一番苦心呢。”
陈羲哭笑不得:“阿圭,救人要紧。”
“唔。”
端木圭应了,先将正南休门那石堆最上方的石头拿下,又将正北开门底下一块石头抽出,皆放在原处旁边,道:“休门开门已瘫。我们先从休门走出,再从正北开门而入,才能完全破阵。”
陈端二人遂从南方休门走出,端木圭将休门最外端的石堆正上方石头也拿下,入休门时又抽走石堆一块石头,仍放在原处侧面。返回到石阵主位,端木圭从其余门位的石堆里按不同位置,各自抽出两块石头,放置一旁,方道:“此阵法力已全失,可以去寻被困之人了。”
随后他俩果然找到郑甲郑乙武六三人。郑乙虽见人就打哆嗦,却只受了轻伤。郑甲武六则负伤颇重,勉强尚能行走,陈羲搀扶着武六,郑乙搀扶着郑甲,五人一齐出阵。
刚一出来,郑武两家人就纷纷上前,团团围住,问长问短,郑大娘更是搂住两个儿子喜极而泣。
两家人又转而向陈端二人道谢,端木圭趁空隙劝导:“请先离开此地”。郑武两家人点头应了,慢慢离去。
他们离去后,昧昧出现在陈端二人身边,道:“诶诶,俺打赌输了,桑心啊桑心,怎么形容呢,此心拔凉拔凉滴,凉过介三九天,苦过那黄连草。。。。。。”
端木圭暗笑,道:“愿赌服输,不许耍懒,你要依我一件事。”
昧昧苦着脸道:“好,要俺做神马事?”
“眼下未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吧,”昧昧一顿,道:“原先俺想着丫头你会在阵中迷失方向,俺可以去救吖,介样丫头就欠下俺一个人情鸟,俺要神马丫头也会答应鸟——不料丫头竟循着琴声走到主位,顺利破阵。。。。。。”
循着琴声?
阵内方位会变。。。。。。需有人在上方告诉闯阵者方位变化,而昧昧拒绝。。。。。。琴声在此时传来。。。。。。
前后连着一想,陈羲才明白为何端木圭会答应和昧昧赌此一局,因为她知道,弹琴者会为她指路!
然而,弹琴者并未露面,她何以如此笃定放心,而不认为是建阵者在外控阵?
弹琴者究竟是何人?
他(或她)有如何看得见阵内情况?
陈羲满腹疑问,还未开腔,昧昧已道:“弹琴的是名巫师,正是今早在灵星楼门外不入、调头而走的那位。他该不会又是丫头的兄长罢?”
巫师?
陈羲心里浮出一个名字,却很快否定了:不会是他,他对端木圭只有仇视罢?。。。。。。
端木圭笑而不答,再次显出意味深长之色,只道:“昧昧不是要去闯阵么?将我抽出的石头安到原处,此阵就可恢复——”
话音未落,昧昧果被转移力,开怀地“嗷——”一声,长啸后缩成五尺大小,欢快地冲入阵内。一时阵内擂鼓声大作,云雾再起,轰隆声不绝。
它还真是想起一出就是一出啊,陈羲和端木圭对望一眼,不由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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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羲回中尉府结案,端木圭留在阵外,装作念咒模样,又不时比划着,等昧昧出来。而昧昧将石阵搞得天翻地覆后,终于心满意足地出来;它刚一出阵,石堆纷纷倒塌,悉数被毁,地面也下塌了几尺。
“痛快!痛快!”昧昧对端木圭嚷道:“许久未曾如此痛快!此阵之妙,妙不可言呐!”
端木圭含笑点头,昧昧道:“虽然还想打扰丫头几日,但昆仑山有事,俺得先回去。丫头,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端木圭送别道。
送走昧昧后,端木圭行至矮山上,在山腰一株树下,见到一个男子身着白色宽袖大袍,衣裾飘飘,头束一尺高竹冠,一双桃花眼秋水流转,瞳仁却深黑如千丈寒潭——正是平云门门内翘首人物:楚鸣。
师兄妹二人对望一会,静静打量着对方,一时都默不出声。端木圭转而看向楚鸣身边,看到一架古琴,遂缓缓开口道:“许久未听得师兄抚琴,今日能再次听到,不胜荣幸。”
楚鸣也缓缓道:“以师妹之能耐,本不用劳烦到我抚琴。”
“师兄此言,着实是抬举,我可不敢接受啊。”端木圭嘴角上弯,应道。
楚鸣盯着她,似要看透她所想:“灵星楼门前曾堪塌过又填好,是神兽所为罢?”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不容她反驳;他又道:“师妹既能召唤神兽,所以我不需登门提醒你那件事。”
“何事?师兄直说。”
楚鸣只说半截话:“夜歌门。”
——荆楚有一巫门,开宗立派祝文就是“子夜低歌,追魂夺魄”,遂有夜歌之名。夜歌门只有百年历史,却对平云门仇视已久;如此说来,前日种种,包括今日之八门阵,皆出自他们手笔。端木圭了然道:“他们上门找过我麻烦,也找过师兄的麻烦,对么?”
楚鸣点头,冷然道:“今日师妹闯阵毁阵,足以震慑他们,料想他们不敢再生事——所以今日我助你,只是不想让他们笑话平云门无人能破八门阵。”
“我明白。”端木圭点头,并不称谢。
——在阵内放竹筒暴光(平云门秘器之一)拨开云雾,让楚鸣看到阵内形势和她所在位置,他就能以琴音引路,端木圭再顺音变而行,几年同门之谊,撇开纠葛不谈,二人还是修得此默契的。
清瞳流深,端木圭却还有一事不明,见楚鸣将古琴用布革包好准备离去,她终于发问道:“师兄,若我今日闯阵而亡,师父百年后你就是平云门门主,又何必救我?”
——你不是一直都仇视我,欲置我于死地么?
楚鸣神色不变,双眸却闪过一丝光芒,恍如冰上裂开一道痕,外表未变,内里却有消融之意——他眸色深沉而复杂难解,深深看了她一眼又调转目光道:“——方才我已解释过了,不会解释第二遍——再说,你又如何辨出是我在抚琴?”
端木圭清瞳流转,不再出声;楚鸣也不等她作答,就抱琴径自离去。
目送楚鸣远去,端木圭低不可闻轻声一叹,心绪百转间,也是复杂难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