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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杏儿与春慧抱在一处痛哭,怀远驹也瞧出端倪来了。他眯起眼睛看怀禄,怀禄很无奈地一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随即上前问鸾杏儿:“老爷的脾性你是知道的,你既说是你的罪过,那还不如实招来?也好少一些皮肉之苦。”
鸾杏兀自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将脸埋在春慧的肩头不肯抬起来。倒是春慧勇敢一些,仰着泛白的面孔,对鸾杏儿说道:“既然事情已经搞砸了,要死就死一个好了,你何苦冲进来送死?何不保个好名声回乌南安稳地渡你的余生?就当我从没来过这世上好了。”
鸾杏闻言,更是羞惭地抬不起头来,越发嚎啕得惊天动地。乐以珍倒吸一口气,转头看怀远驹,见他的脸色已经铁青了,心里想着,这接下来的事估计与自己关系不大了,便拣一张椅子坐下去。
怀禄揣度着自己主子的脸色,上前一步指着春慧问道:“看来你刚才说的不尽是实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非要我请板子你才肯说吗?”
其实从鸾杏冲进来那一刻,事情的真相就已经隐瞒不住了。这一点春慧和鸾杏儿都明白。只是鸾杏儿碍于脸面,不知道该如何出口。
听怀禄这样一问,春慧咬咬牙,发狠地说道:“禄叔是多通彻的一个人呀,我不说你也能看得八九不离十。我刚才是有所隐瞒,我想勾引老爷没错,一旦我在这个院子里得了势,我就可以把我娘接回来。我娘在这里给老爷守了十多年的宅子,老爷如此喜新厌旧,小姨娘只那么一闹,就把我娘撵走了。她如今人老珠黄,被送到那么一个乡下地方,成天与牛羊泥巴为伍,老爷如何忍心?这个家经营到现在这个样子,我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不该在此颐养余年吗?”
她这一番话说得声情并茂,动情入理,乐以珍听了,不免有些动容,心里暗暗觉得自己好像就是她口中那个忌妒成性的狭隘女子,害得人家母女二人生生骨肉分离,不得归家。
却不料一旁的怀远驹冷冷地哼一声:“哼!你娘?你不是没爹没娘吗?哪个是你娘?或者你爹也在这里?一统说出来吧!”
鸾杏一听他问这个,扑到地上磕头如捣蒜:“是我不好,我罪该万死,请老爷随意处置我,我绝无怨言。求老爷看在我给你守这份家业十多年的份儿上,只罚我一个人好了,放过春慧吧,她给老爷的茶中入药,本就是我唆使的,药是我从嫣红楼老鸨那里买回来的,老爷派个人去问问就知道了,是我不甘被逐,又舍不下春慧,寻思着她要是得了老爷的宠幸,总有一天会接我回来的,老爷明察。所有的罪责我一人承担,求老爷打死我吧!”
鸾杏说完,哭着扑倒在地上。乐以珍却听得心里一阵发毛---哪里有这样的娘呀?居然为了一份安闲富贵的生活,就把女儿往自己伺候过的男人怀里送。母女共侍一个男人,在乐以珍的认知里,简直就跟乱伦差不多嘛!
怀远驹也是越听越气愤,怒斥鸾杏道:“你给我守了这份家业?怕是我拿着这份家业养了你们一家三口吧?如今看来,我那日送你去乌南竟是对的,否则我怕到死也不会知道,鸾杏已经在我的院子里安了家呢!你说吧,那个男人是谁?”
“老爷…求您了…”鸾杏儿匍伏在地上,哭得噎住,却始终不肯供出她到底与谁私通了这么多年。
而怀远驹虽然从未给过眼前这个女人正式的名份,但是名义上,她到底是他的侍婢、他的女人,如今这顶绿帽子尺寸不大不小,颜色不浅不深,可是扣在脑袋上,终究是不舒服的。他见鸾杏一味的袒护那个给他扣上这顶帽子的男人,心中火起,已经失去了耐性:“好!你不说!怀禄!叫几个人来把春慧捆上,吊到后院那棵老樟树上!没人来认的话,不许放下来!”
“啊!”鸾杏儿一声尖叫,表情简直像是要晕厥,冲过去死命地抱住春慧,“吊我吧!我求你了!是我的罪孽,让我一个人去死吧!”
乐以珍此时真有点儿动容了。想想吧!鸾杏被买进来的时候,应该正是如花的好年岁。怀远驹忙于怀府的生意,一年半载也不来一回,而且他以前那副死人样子,估计在这里的时候,对鸾杏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十几年的光阴孤单地在这里度过,女人情怀难释,找个慰藉或者真就与哪个男人两心投契,也是人之常情的吧?
“老爷…”乐以珍看鸾杏儿母女二人跪在地上,哭着抖作一团,心中恻隐,开口欲求个情。
谁知道怀远驹此时完全恢复了他那严愎的大家长作风,在这件事上根本不打算听乐以珍的意见,冲着她摆手:“这事你别管!不爱听就回房睡觉去!”
乐以珍甚少被他这样大声呵斥,不禁扁了嘴。而且她发觉,本来今早是她受了委屈,要查清下药的事情,谁知问到现在,却爆出这么一个惊人的秘密来,她的委屈竟不算是主要矛盾了。
那怀禄得了主子的吩咐,真就出门去喊人了。鸾杏儿只知道给怀远驹叩着头,口中一个劲儿地求他饶过春慧。可是怀远驹现在看见这个春慧,就仿佛一个色盲的人多少年一直戴着一顶帽子,突然有一天恢复了辨色能力,发现那顶帽子的颜色竟然是绿的,那种被羞辱和欺瞒的感觉,想来也是能理解的吧。
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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