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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以珍笑着伸手去推她:“要是真那样,你还不得举着剑来砍我呀!你快走吧,我要睡觉,困死了。”
罗金英扭了几下身子,最后拗不过乐以珍,只好一边嘟囔着一边往外走:“哪有这样撵人走的?真是没良心。”
乐以珍目送罗金英出了屋,脸上笑意一层一层地褪去,直到恢复成一张静漠的面孔。她伸手从枕头底下取出那本书,下床趿上鞋子,走到书架旁边,将那本书夹在最上一层的最里面一格里。抬头望着那个位置,又觉得不妥,重新取下来,将它藏到了自己那个一尺见方的楠木描金饰品箱子里,锁好,将钥匙夹在了书架最上面一层最里面一格的几本书之间。
做完这些,她爬回床上,仰面躺下去后,手抚着自己圆圆的肚皮,眼睛盯着床顶那繁复的水云雕花,有两行泪静悄悄地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年很快就到了,虽然怀明弘没有回来,让老太太和沈夫人不开心了好一阵子,可是老太太的腿感觉越来越活泛,也算是一件大喜事,因此怀府在这大月朝弘化十二年刚刚来临的日子里,还是充满了热腾喜庆的气氛。
可是这样的一个千古不变的喜气日子,却让乐以珍想起了她妈妈包的茴香馅饺子、炸的肉丸子,还有挂在她家小卖铺窗外的那流动明灭的串灯。除夕午夜,她会推着妈妈到小区的空地上,她点燃烟花,让绚烂的烟火在妈妈苍白的面孔上映幻出不同的光彩来…
这些回忆如大海一般涌起,而她象一只人鱼,静静地浮立在那海浪之上,观看着岸上的人类们欢歌笑语、宴饮酣畅。人们越是欢喜,她就越觉得自己难以融入,于是她干脆借口自己胎动异常,让大夫给她开了几幅安胎药,窝在群芳院的那间小院子里,静心养胎。
老太太和沈夫人没有忘了她,吃的用的一拨一拨地赏到她屋里来。怀远驹居然也记得她,在她该得的份例赏之外,送来一张上好的黄花梨雕百蝠小摇床。乐以珍虽然不喜欢送床的人,可是对这张床却爱不释手。她找来工匠在摇床的四方架子顶上搭几根配套的花梨木横梁,让定儿去裁衣房要来各色的布角布头,她负责裁剪,定儿和芹儿负责缝制,做出来三十几个小动物形象的可爱布偶,琳琳琅琅地挂到那横梁上。她又去库房要来天蓝色的软绫纱做成床帷,用银箔纸、素白绢和黄绢裁成各种形状的星星和月亮、太阳,缝在床纱之上。
一个充满了童话趣味的孩童世界便被营造出来。
虽然离孩子出世还有四个月,可是乐以珍将宝宝的小摇床摆在自己屋里,闲了就会上前摇几下,唇角眉梢眸里都会盈满暖融融的母爱。每当宝宝在肚子里踹她的时候,她也会现出这种神情来。宝宝象一个播撒快乐的小天使一样,轻轻一抬小脚丫,就会将乐以珍心里的孤寂萧索之感一脚踹没了。
那日怀远驹来她屋里,看到了这张布置完毕的小童床,睁大了眼睛上下里外打量个遍,站在那里看了良久,回头问道:“这是太阳?怎么还长眼睛嘴巴?”
乐以珍没有防备他会问这个,忍不住“扑哧”笑出声音来:“小孩子的想象力丰富多彩,长眼睛的太阳月亮会让孩子觉得世界很活泼可爱。”
怀远驹看着乐以珍忍笑的样子,指着其中一个圆圆的月亮说道:“你现在的样子象这个。”
乐以珍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是一枚素绢裁成的月亮,上面有她用彩墨画的弯弯的蓝眼睛和翘起的红嘴巴。她咬住嘴唇偷笑一下,捂住自己的脸,回身往床边走:“我可不长蓝眼睛。”
因为乐以珍很少对怀远驹露出这么娇羞的笑脸来,那天怀远驹心情大好,不由得多坐了一会儿,话也说了很多。
事实上,三不五时地去乐以珍那里坐一会儿,已经成了怀远驹的习惯了,他的借口通常只有一个:“路过,顺脚就走进来了。”
乐以珍发现这个男人话很少,他每次来的时候,反复就那几句:“吃得可好?睡得可好?可有哪里不舒服?”除此之外,他就想不起别的话题来了。如果哪天乐以珍心情还不错,愿意开口的话,两人会交谈几句,否则他通常坐不过一刻钟,就会因为气氛过于沉默而尴尬地起身离开。
乐以珍对他的经常到访无力拒绝,这是他的家,她是他的奴婢,一切都由他说了算,他手中握着对她生杀予夺的权利,更休提来这屋里坐一会儿喝杯茶了。
不过他来得次数多了,见到他时那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倒是慢慢没有了,面对他,她不再那么紧张愤怒,心里放松了不少。
这并不代表她原谅了他。虽然事已至此,他当初对自己的伤害行为已经在人们的心里被合理化了,可是她仍然不能原谅他---他应该知道自己伤害了别人,他最其码应该对受伤害的人说一声“对不起”。
但怀远驹从来不说对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