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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将自己救活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当即谢过了老者的救命大恩。
那老者自称鱼双泪,乃江边的渔人,说是无意中救起白辰的。
白辰心怀感激,对他毫无警惕,以至于没有留意到自己所在的草庐内即无任何渔具,而且又是建在深山之中,与鱼双泪所谓的渔人身分全然不符。
鱼双泪离开片刻,很快折返,他不知从何处端来了一大碗热汤,香气四溢,他说白辰身体太过虚弱,此汤大补,让白辰将之喝下。白辰推让了一番后,终还是将那碗热汤喝了,鱼双泪显得很是满意。
听到这儿,天师和尚不由插话道:“那热汤中多半有毒!”
范离憎也是这么想的。
不料白辰却摇头道:“热汤并没有毒,相反,正如这老贼所言,喝了此汤,对人体的确有好处。”
天师和尚大惑不解,茫然道:“怎会如此?”
白辰见天师和尚武功卓绝,其言行举止却又纯朴憨厚,不由暗自奇怪,他略作思忖,道:“我有一个势力惊人的仇敌,本应处处警惕,在我晕死江中之际,若是被我的仇家发现,自可轻易取我性命,又何必另费手脚,将我救醒后再设法施毒?我本就没有怀疑这老贼,喝了热汤后毫无异状,就更放心了,没想到,他的确是在汤中做了手脚”
这一次,无论是范离憎、天师和尚,还是广风行,都不觉奇怪,心想白辰言语,怎地前后相悖?白辰继续道:“喝了热汤后,我因过于疲惫,很快又晕晕睡去,恍惚中,听得耳边有‘叮当’的铁器轻击声,又有人在搬动着我的身躯,我一惊而醒,睁眼一看,赫然发现自己竟被粗大的铁链牢牢束缚了,动弹不得,而这老贼则站在我的身前,神情十分得意。”
天师和尚奇问道:“难道几天前他就将你捆缚后沉入水中了?”
白辰竟点了点头,随后补充道:“当然,这其中,他数次将我沉入水中,待我晕死过去后,又把我救起。这一次,你们则抢在他之前将我救起了。”
三人目瞪口呆,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怔了半晌,范离憎方愕然道:“此人为何要如此待你?”
白辰的眼中闪过仇恨的光芒,他看了躺在地上的鱼双泪一眼,声音低沉地道:“据这老贼所言,他是欲找到一种药方,可以助人在水中呆足够长的时间,他让我喝下的热汤中,就掺有那种药物。”
范离憎反而更为糊涂了,他大惑不解地道:“他为何要这么做?而且世间又怎么可能存在这种药?”
白辰苦笑一声,道:“问题在于也许世间真的有此药,所以这才连累我受尽老贼折腾,不瞒诸位,自服下他掺于汤中不知何名的药之后,他将我沉入水中,我所能坚持的时间足足比正常情况下长了一倍!”
范离憎等三人面面相觑,惊愕莫名。
“鱼双泪对此显然仍未满意,我被沉入水中晕死之后,他将我再度救醒,重新调配药方的剂量,逼我服用,我不肯服从,立即遭到酷刑加身,他的手段倒是层出不穷,有好几次,他索性将我打晕了,再将药灌入我口中,被迫服下药物之后,他便开始察试此药可助我在水中支撑多久。”顿了一顿,白辰接着道:“此人在药物上倒颇有手段,我在水中支撑的时间的确越来越长,这一次,若非你们来此,他本欲让我在水中沉浸半个时辰。”
天师和尚几乎跳了起来,他气愤地道:“半个时辰?即使是内家功力深厚如我师父者,也未必能在水中龟息半个时辰,此人着实可恶!”
他越说越气愤,忍不住冲到鱼双泪身边,飞出一脚,立时解开了鱼双泪的哑穴,但他出脚时用力甚重,鱼双泪受此一踢,忍不住痛呼失声,天师和尚愤然道:“人与鱼虾生性迥异,你为何偏偏逆天而行,要如此折腾他人?实是可恨!”右脚作势再踢,大概是记起了佛门训戒,不由凝于空中没有进一步行动。
鱼双泪倒吸着冷气道:“你们若不早早将老夫放了,日后悔之晚矣!”
范离憎冷笑道:“此刻你若再狂妄,必定会让你悔之莫及!”
鱼双泪怒道:“你”后面的话终是咽下了。
天师和尚喝道:“你为何要以这般歹毒的手段加害这位小施主?”
鱼双泪闭目沉默了片刻,终于睁开眼道:“你们放开老夫,老夫从此不再为难他便是。”
广风行哈哈一笑,道:“你何尝有与我们讨价还价的资格?”
白辰亦道:“绝不可如此轻易放过他,在我之前,已不知有多少人为他所害。此人丧心病狂,为了早日获取满意的药物,四处寻找可用来做他试验药性的人,不少人在试药时,因晕死的时间过长而由此丧命,如我这般能为他试过五次药的人,已是少之又少了。”
范离憎听到这儿,不由怒自胆边生,他冷冷地望着倒于地上的鱼双泪,沉声道:“老匹夫,你究竟害死了多少人?”
鱼双泪哼了一声,未作回答,但这无异于承认了白辰所言,范离憎与广风行相视一眼,齐齐微微点头,两人都已对鱼双泪动了杀机,天师和尚当初“劝恶从善”之举是因为与师父悟空有“佛珠之约”如今,悟空已让他重归门下,且妙门大师又点破其中玄机,天师和尚本存嫉恶如仇之心,而鱼双泪又卑劣至此,他自是无丝毫劝善之念了。
白辰见三人神色有异,顿时明白过来,忙道:“三位息怒,此老贼的确罪该万死,但无论如何,若不是他,我早巳葬身江中了,所以我想请三位饶了他一次,只要废其武功,不让他继续为恶即可。况且,我觉得他这么做的目的,颇耐人寻味,他一心要找到可助人在水中生存的药物,其目的究竟何在?”
范离憎微微颔首,道:“此人举止诡异,但却并无癫狂之状,有此匪夷所思之举,必有匪夷所思的原因但个中究竟,却委实难以推测。”
广风行道:“这有何难,只需问一问他本人便是。”
范离憎心领神会地道:“他又怎么肯说出来?”
“我至少有二十种方式,可以让哑巴也开口说话。”广风行胸有成竹地道。
范离憎与之一唱一和地道:“我久闻广叔精于此道,这一次总算可以开开眼界了。”
白辰趁机对鱼双泪道:“你已不可能走脱,为免受皮肉之苦,倒不如把实话说了。”
广风行不以为然地道:“他不吃点苦头,即使说了,多半也是假话,我又何必费那么多周折?”
范离憎正色道:“广叔,恕我直言,施展出你的其他手法倒也罢了,但‘破魂手’却万万不可用!”
广风行道:“破魂手?”略略一顿,又道:“为何不可以用?”
“因为破魂手太过霸道,体质稍弱者必支撑不了。”
广风行慢慢走近鱼双泪,看着地上的鱼双泪,神情专注至极,鱼双泪被他望得心中有些发慌,大声道:“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老夫何尝怕过什么?”
范离憎见他色厉内茬,暗觉好笑。
广风行忽然道:“此人虽然年岁略大,但体质还算不错,而年老者骨骼最易折断,对其使出破魂手,必可事半功倍,妙不可言!”
范离憎叹了一口气,道:“广叔好眼光,我一向佩服得紧,但愿他真的能捱过三刻钟。”
鱼双泪心中微微泛寒,他常以各种可怕的手法加诸于他人身上,以己推人,对广风行的话自然有些相信,此刻他忍不住道:“老夫不相信世间有何酷刑可以维持三刻钟!”
广风行惊讶地道:“看来你也颇为精通此道,不错,据我所知,世间各种行刑手段中,能让人痛苦三刻钟,而不殃及其性命的手段,的确少之又少。”
说完半蹲下身子,伸出右手,在鱼双泪的后背上慢慢地摸索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范离憎在一旁道:“广叔,看样子,你的手法似乎有些生疏了。”
广风行叹了一口气,道:“的确如此,我已多年未出手了,也不知会不会产生一点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