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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怪不得刘平康纳闷,当今世上,普天之下,能够明白司马洛用意的,除了我,恐怕就没有别人了。
司马洛想告诉我的,不是那句“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而是它的下一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他要约我见面。
少了魏夫人的百般阻挠,我很容易就溜出了长信宫。
司马洛果然等在林子里,背对着我,再后面的背景是暮霞满天,晕红晕红的光线,折射出五彩斑斓,闪亮着我的眼。
突然地,心中涌起万缕柔情,我悄悄地、悄悄地走近他,语带温存地轻声唤道:“洛——”
司马洛回过头,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满溢于胸的柔情和温存,陡然地不翼而飞。
他望着我,眼神,是冰冷的,疏离的。继而开口,语气寒冽而漠然,让我在五月的天气里,不由自主地瑟缩起来。
措词却是异常地客气“司马洛之所以唐突相邀,只为向子服姑娘求证一件事。”
心中有些明白过来,他还在生我的气,不错,他的确有理由生气,而我则努力澄清。
“其实,那天,我——”
司马洛突兀地打断我“时至今日,洛只想知道,子服姑娘有否改变了主意?你,当真还要我帮你么?”
我愕然,听不懂他话中所指。
司马洛撇开视线,状似不经意地看向远处“我听崔怀说,那天夜里他赶到宣室,似乎听见,陛下与,子服,言谈甚欢。我想我应该问个清楚,说不定子服已然改变了心意,其实洛和安阳王不过是枉做小人罢了。”
心,猛地刺痛了一下,伴随着无尽的委屈,以及——失望。
我为他做了那么多,我不惜开罪上官太后,我不吃不喝被关了整整四天,我殚精竭智地和汉宣帝周旋。每一步,我都走得无比艰辛,多么困难,才走到了他的面前。
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走到了他面前,得到的,却是质疑。质疑我和宣帝的“言谈甚欢”!
我死死地药住下唇,看着司马洛,但是司马洛却不看我。他知道我在看他,却不愿意看我。
刺痛了的心,只能用骄傲来包裹伤口、武装自己。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负气之下,我扭头就往回走。
没有听见挽留,没有临转身那一刻及时地拉住我,无声无息,他任我离开。
难道这就是我和他的终结?
不甘心,忽然觉得窝囊,骄傲包裹着的伤口,仍旧朝外渗着血,索性撕了开来,与其窝窝囊囊地疼着,倒不如干干脆脆死个痛快。
我站住,转过身子,死盯着司马洛,一步一步上前,恶狠狠地问:“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是要我以死明志吗?”
司马洛勉强维持住的镇定,蓦地土崩瓦解,面色刷地白了,惨白的面色,衬着一对燃着火的眸子。
我倔强地昂着头,摩拳擦掌地等着,等着跟司马洛大吵一架。
可是只过了一会儿,他眸子里的火光就灭了,依旧将目光从我脸上调开。
他说:“信与不信,在洛;答与不答,在子服。冲着那朵牡丹,洛仍然愿意为子服赴汤蹈火,哪怕再一次欺君罔上。只是不知道,今日的子服,还需不需司马洛为之赴汤蹈火、欺君罔上。”
我没料到,我拿“死”这样强烈的字眼,也没能刺ji到司马洛,他连我的生死也不在乎了吗?
心灰意冷,没了解释的力气。好吧,司马洛,你既然把我当陌生人对待,那么我颜雨奉陪到底。
我向他行礼“子服本不该劳烦大人,如今连累大人欺君罔上,子服于心何忍?从今后,大人是大人,子服是子服,子服生也好、死也好,再与大人无关,也无需大人挂心。”
我慢慢朝长信宫走去,没有窝囊了,也没有刺痛了,空空荡荡,像散了一场电影,千回百折了许久,终究只是散了一场电影而已。
司马洛终于开了口,却不是为了挽留。
他问我:“往后子服打算如何自处?只怕今非昔比,不是拖上一拖便可成事。陛下已为子服所吸引,子服实在过于懂得,如何去吸引一个人了。”
我充耳不闻,继续走我自己的路。
耳边飘来一句叹息“子服可知,那天,我等你,等了一夜。”
我呆了呆,一夜?司马洛等了我一夜?那他是怎么出宫的?到了晚上,四面宫门便会关闭,他站在林子里淋了一夜的露水吗?
脚步,终究还是眷恋地停在了原地,心微微地疼着,这一次却不是为了自己。
决定给自己,给司马洛一个机会。我不愿意更不舍得,就这么散了这场电影。甚至我还贪心地希望,我跟司马洛的电影永远没有散场的时候
软下语气,我回头“我不是存心失约,我是有苦衷的,我——”
我给了司马洛机会,可他却一再固执地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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