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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赤裸着大半身体的彼此,心心的脸像火烧般红,却舍不得眨一眨眼,只为看他结实的胸膛和劲瘦的腰。
之前有小凯在,最多只能交换毫不色情的亲吻。可现在,月黑风高,屋外狂风豪雨、雷电交加,屋内,只有两心相属的男与女。
不知是谁先喘息出声,他倏地横抱起她,走进浴室里。
老屋虽然改建过,可浴室只有一间,平时必须轮流使用。自行脱掉被雨淋湿而黏在皮肤上的长裤,他扭开水龙头,调好水温后,扶她站在莲蓬头下,让热水温暖两人的身体或者这只是多此一举?因为他俩早已为彼此火热。
身上衣衫尽褪之际,她有点慌张地试图遮住他的双眼。“别看,我的身材不够好。”这时才想起这个事实会不会太晚?
“哪里不好?”就他刚刚所见,他可自有主见。
心心为难地说:“我胸部太小若石?!”突然,她惊喘一声。
“我不觉得。”他温柔地让双手覆住她胸前的起伏。“瞧,正适合我。”
“呃”她低头瞪着他碰触她的双手,忍不住吧笑道:“你知道吗?若石,你刚刚那句话很像总裁会说的话。”
若石确实是磐石集团的总裁,可是心心不知道。
他忍不住挑起眉,听一脸羞赧的她因为紧张的缘故而碎碎念起来。
“就宅姐嘛,她那里有一堆罗曼史小说,里面的男主角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担任总裁的职位,在描写到性爱情节时,如果女主角觉得自己胸部不够大,男主角百分之九十九会说”
他轻轻抚过她的乳尖。“说什么?”
心心忽地喘息一声,脸红得快爆炸,哪里还记得要说的话。她晕眩地看着若石带着笑意的嘴角,以及充满情欲的幽微目光。
他哑声道:“心,让我爱你。”
她呼吸转促,无法回答。他倾身吻她。
感觉他轻柔的吻转深、转重,从唇角开始吻进温暖的舌腔里,两舌交缠。
“若石”
“可以吗?”他一边用热水温暖她,一边亲吻着她细致的颈项。
“可呀!”
浴室里的灯光突然一暗。停电了!
用电热水器加温的热水渐渐转温变冷,并开始流出冷水。
两人额抵着额,为这不凑巧的巧合忍不住笑了起来。
摸黑捞来两条放在毛巾架上的毛巾擦干彼此的身体和湿发。扶着心心小心翼翼走出浴室的若石,并没有忘记刚刚她所答应的事。
“心。”他在黑暗中轻声唤她。“你刚说了‘可以’吗?”
欧阳心心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吻住了她。
在这一夜,他们把自己交给了对方。
屋里刮起了比屋外更强烈的风暴,却也更温柔。
“他满足得像一只猫。”一直在偷窥若石吃便当的蓝诺说出自己的观察。
“真是毫不浪费时间。”妙得出的结论显然和食物没有绝对关系。
“他一向志在必得。”向来善于观察的辛卓安一语道破被评论者的人格特质。
蓝诺与妙纷纷点头赞同。
事实上,若石回公司上班已经好些天了。打从半个月前第九号台风过境后不久,他便回到了公司坐镇,不再把公事带回去处理。
然而现在他每天准时下班,有时甚至提早走,只为了到幼稚园接小朋友,俨然不再是过去那个将生命埋没在无尽堡作中的商人韩若石。
人谈起恋爱来,改变可真大。又或者,其实这才是真正的他一个热爱家庭生活的男人?哗,假如说出去,谁会相信?
躲在门外窥看的三人欣羡地看着若石吃着某人为他准备的爱心便当。
蓝诺看得口水差点滴下。“你想他会愿意将炸虾分我吃一口吗?”光是用看的,也看得出那些炸虾炸得金黄酥脆,而且是用非常健康的橄榄油特制的。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连妙和卓安也看得两眼发直。
妙忍不住自问道:“如果现在杀去新店,求心心下一碗面给我们吃,有没有办法赶在两点以前回公司开财务会报?”
卓安摇头叹了口气。“时间太赶了。可是我已经打电话跟心心说了,她明天起会帮我们准备便当。”
蓝诺还不死心。“那今天怎么办?”打从他吃过欧阳心心煮的菜后,他就再也不觉得别的东西好吃了。为了那美味的一餐,他得了食物性的冷感症呀。
妙与卓安无奈瞥他一眼。“要忍耐!”肚子越来越饿,实在无法再看下去。两人一人一手拖着还想跟老板分食爱妻便当的蓝诺,不由分说地逃离食物香味杀人现场。再看得到,吃不到,会死人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家里有个人等待着他回家的感觉。
下午六点,韩若石回到新店的家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把心心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之前住的单身汉公寓则干脆大方的让有需要的朋友自由借住。
欧阳思思放了年假,带着小凯出国游玩,一出去就是大半个月。曾几何时,他将小凯当成了他不可或缺的家人?好想念他。
他虽有钥匙,却习惯性地先喊了声:“心心,我回来了。”随后转动钥匙,打开门,以为会得到一句“你回来了”的回应。但今天,他的等待落了空!
若石困惑地走进屋子里,四处梭巡了一遍,到处都没看见心心。
她不在吗?她去了哪里?今天早上出门前,没听说她要出门啊?
脑中连续闪过三个疑问,最后,他在客厅的桌上看见她的留言
若石,晚餐在冰箱里,加热即可。我去拜访令祖母,去去就回,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心心根本不知道韩家大宅在什么地方,她怎么可能主动去找祖母?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蹙眉想道:该不会是祖母知道了他跟心心的事,所以才他放下公事包,拔腿就往外跑。
若石着急地赶往位于天母的韩家大宅。中途趁着红灯时,还拨了好几通心心的手机,可是都没有接通。
下班时间塞车的关系,他花了一点时间才到天母。当他回到大宅时,已经快八点了。管家张嫂出来开门,见他急忙要进屋里,连忙追着问:“少爷,你用过晚餐了吗?要不要我帮你下一碗面?”
屋里到处看不到心心人影。若石停下脚步,猛地回身。“张嫂,我太太呃,”看着张嫂疑惑的表情,他强迫自己改口:“有没有一位欧阳小姐来大宅里?”
张嫂点点头。“有。”
若石并未因此松了口气。他继续问:“她现在人在哪里?”
张嫂回答“在老夫人房间里啊。少爷,你饿了吧?我去替你下面。”说完赶紧离开,不让若石有拒绝的机会。
若石只好直接上楼找他祖母要人。
可他敲着门,却没人应门,他完全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心心,你在里面吗?快开门。”他真担心若石继续敲门。“祖母,你们在房里吗?快开门啊。”
可房里头依然一点回应也没有,甚至还静悄得有些诡异。
若石担心得不得了,准备要破门而入。可即使是他想踹开那扇房门也不容易。祖母喜欢坚固耐久的建材,那加固的巴洛克式雕花铝制双扇房门,不是他能用斧头劈开或用脚踹开的。
可心心在里头,他还是得把门打开。
钥匙。猛地记起这屋里头谁有全部房间的备份钥匙。他连忙冲下楼,在厨房里找到正在下面的张嫂。“快,张嫂,给我祖母房门的钥匙。”
张嫂为难地道:“这可能没办法,少爷老夫人把所有的钥匙都收起来了。”
若石听了傻眼。“这为什么?”如果只是反对他跟心心结婚,何必把人连同自己一起关起来?“多久了,那位小姐来这里多久了?”
张嫂有些紧张地回答说:“下午快三点多的时候来的。”
“怎么来的?”
“老陈老陈接她过来。”
难怪都没看到老陈,铁定是担心会被他迁怒。“接她来做什么?”
张嫂圆胖的脸冒出冷汗。“听说少爷要娶那位小姐,老夫人说想认识她。”
“祖母听谁说的?”若石瞪着张嫂,眼中有着针对特定某人的怒气。
“呃征信社说的少爷,你别生气,老夫人只是关心你。”
“我知道。”
“呃?”少爷知道?
若石猛地转过身去将瓦斯炉关掉,锅里面条都快煮烂了。他闷声道:“可是她的方法不对。真的关心一个人,得说出来不是吗?现在她把我最重要的人关在她房间里,让我担心得不得了,这叫我该怎么办?”
“呃,少爷”张嫂终于想起另一项很重要的交代。“心心小姐说,叫你先吃晚餐,其它的事不用担心。”
“她说的?”
张嫂用力点头。
“好吧,我先吃面。”猛地又想起另一件很重要的事。“她们都吃过了吗?”
“吃过了。我给老夫人下了一碗三色饺子,给小姐煮了一条清蒸鱼,小姐说很好吃。”
确实是心心的语气。若石总算稍稍放心。帮着捞起过烂的面条,他说:“我要在这里等。”
结果他一等就是三天。
头一天,心心透过内线对讲机传话给张嫂,要若石去上班。他只好去了,下班后又过来等。结果那扇被反锁住的房门依然静悄悄。
第二天,他忍不住一大早就去敲门,没想到却被祖母骂了一顿,只因他想知道心心是否还活着。直到心心透过对讲机跟他道了早,他才暂时放心。但还没有机会搞清楚房里头的状况,她便切掉了对讲机的讯号。
他只好再去公司上班。而蓝诺居然很不识相地来问他,为什么没有带爱心便当来?在得知心心原本答应要为他们三个准备便当后,他有些生气地道:“再叫心心做饭,小心我把你调到国外去!”
他都没便当吃了,他们会有?!他气得把心心被软禁在大宅里的事情说出,三个高阶经理居然只说得出“找霹雳小组来援救人质”的屁话。更气!下班后,直接杀回大宅,继续等。
第三天,天才刚亮,他便冲上楼去敲门,想确认心心的安危。打算门再不开的话,就要去找锁匠。可意外的是,还没敲门,门便开了。
已梳洗过,一身神清气爽的年轻女子先一步打开了房门。
一见到她,连日的担心和累积的怒气全化成了春水。他连忙抱住她,检查她全身上下,确认安好无恙。
“你没事吧?”这三天,她在祖母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心心却笑着吻了吻他,将他不开心的嘴角吻开。“没事啊,不是一直跟你说不用担心吗?”
若石双眉深锁。直到房间里另一个人走了出来,正是始作俑者。
“他把我当成了绑匪兼刽子手,哪里还听得进你的话!”正是韩老夫人。
若石下意识紧握住心心的手。“祖母,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把心心关起来?”
老人今天穿着一袭银色的丝质礼服,一头银发挽成高贵的发髻,像个法国贵族,看起来一点都不可亲,甚至还有些冷漠。
面对孙子的质疑,她扬起下巴高傲地问:“欧阳小姐,我有把你关起来吗?”
心心摇头。“没有。”
“心?”若石讶异地看着心爱的她。明明就有的事,她为什么要说没有?
“还怀疑吗?”老人几乎是用鼻子在说话。她睥睨着比她高大的孙儿,气势不输给一国的皇后。“如果你连自己选择的对象都信不过,那你有什么资格娶她?”
若石一时哑口无言。的确,心心不说谎的。
“你要娶她的,是吧?”老人询问。
总算来了,若石预期着会掀起的革命。他紧握着心心递来的手,坚定地道:“是的,我要娶她。”
“是因为她给你一种家庭的幻觉,像是你一直在找的那种不存在的家庭温暖,所以你才要娶她?”老人又问。
“不是。”若石斩钉截铁地说。即使在众人眼中看来,也许他确实是贪恋心心所能提供的家庭温暖,但真正的理由却刚好相反。“是因为我爱上了她,所以才想由她身上得到那份并不虚幻、也不虚假的温暖。因为那确实存在。”
心心回以他灿烂一笑,仿佛早已知道他的答案。
“她穷得要命。”老人挑剔。
“在金钱上,也许她的存款不比我多,可是她拥有的爱却远胜于我。”
“不。”心心抬头。她看着若石疑惑的眼神说:“我可能没有很多存款,但是我能付出的爱也未必比你还多。若石,我可以感受得到你对我的付出、对小凯的付出、对朋友们的付出,永远别怀疑你爱人的能力,在感情上,你一直都涸贫慨。而我觉得这种事情其实是互相的。”
若石差一点无法呼吸。尽管已经与心心如此地亲近,可当她一心一意看着从来没有人这么看待过的他时,他仍然忍不住觉得一阵战栗。那是心动的战栗。
老人哼声:“你现在当然可以这么天真地想,可是假使有一天公司发生了财务上的危机,她可没有办法拿钱资助你。”就现实面来考量,绝对是必要的。
“就这一点来看,我确实没有办法提供援助。”心心坦承地说。
“那我只好更谨慎稳健地经营磐石,不是吗?”若石说。“磐石对于高风险的投资都会审慎评估,所有的财务计画都经过周延的规画才会执行。这几年来磐石的获利都以数倍计算。而即使真有一天,公司垮了,那也只是证明我管理不善,我会重新转换跑道。有心心在身边,我相信我可以重新站起来。”
心心的回应是将手用力回握他的。她认识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财务背景。就算若石两手空空向她求婚,她也会答应,因为若石不是那种会放任家人挨饿的男人。更何况她有手有脚,就算他真的很穷,她也会养他。
“她学历很低。”老人继续挑剔。看来这三天都是在审问心心的背景。
若石毫不胆怯地说:“拥有高学历,并不一定就是幸福的保证。我认识的欧阳心心,是一个懂得付出而不求回报,甚至愿意倾尽所有去帮助他人的人。更何况她比我见过的许多人都来得细心、聪明,只要她想学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她学不会的。”他和心心并未因为背景悬殊,而有观念上的隔阂。他们将会一起成长!
这一次,心心没有开口介入祖孙两人的对话,她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她没有良好的家世。高贵的血统是很重要的!”老人近乎吹毛求疵。
若石耐心解释:“那要看‘高贵’这两个字是怎么定义的?也许心心她没有‘名门’这两个字来挂牌保证,可是她善良可爱。她愿意弄脏手去做一些号称‘高贵’的人不屑做的事,并不代表她就低贱。在我看来,‘高贵’的定义甚至正好相反。”
“我从来没有看过你这么护卫一个人。”老人沉着地说。
若石摇头笑道:“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真正去爱过一个人,我总是怕受伤害,是心心,还有小凯”他转头找寻她的身影,笑得好灿烂。“是你跟小凯教会我这件事。”
心心有点惊讶。“我以为我比你还怕受伤。”
“确实是。”若石说:“可是你把小凯教得很好,而小凯又教会了我。发现你比我怕受伤害时,我就知道,如果我不比你主动的话,你不会走向我。而我早已不能没有你”“真感人,我快吐了。”老人面无表情地说。
心心红着脸,转过头说:“不,你没有。快把你的条件说出来吧,到底要怎样,你才愿意接受你口中这个又贫穷、学历又低、出身又不高贵的孙媳妇?”
有一点怪。若石眨了眨眼,看着两个女人的互动。可一时间又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好静观其变。
只见老人鼻尖朝天似地说:“也没什么特别要求,毕竟我这个孙子一向不把我的话当作一回事。”
“不,他没有。”心心介入道。
老人瞪她一眼,继续说:“有几个条件,你们听清楚了。”
若石不想答应无理的条件。他老早想过,如果祖母不肯接受心心,那他一辈子不会让心心跟祖母有所接触。他会保护她。
“心心,我们不需要”
“不,我们需要,若石。”她转头告诉他:“我跟你都需要奶奶的祝福,因为我们都重视家人,所以少一个都不行。”
他没有话可以反驳,只好抿着嘴,任耳根在祖母面前渐渐红起来。
老人高傲地宣布她的“条件”:“第一,我要你们一个礼拜至少回家住两天。因为我打算好好虐待你,丫头。”冷笑地看着她的孙儿眉头蹙起。
心心微笑。“不,你不是那样打算的。”
“第二,我要你们在婚后三年内至少生出一个继承人,因为我打算把我对若石的凌虐转移到那个孩子身上。”
若石整张脸都快变了。
心心却依然微笑。“你真爱开玩笑,奶奶,何不大方告诉若石你只是想宠爱孩子。”
老人不理会心心,继续宣布第三项条件:“第三,婚礼要在韩家的花园里举办,在那之前,某人不准再喊我‘祖母’。”
若石楞住,这“某人”显然是在说他。如果不喊“祖母”又要怎么称呼?她毕竟是他的
“没问题,这些条件我们都答应。”欧阳心心爽快地全答应了,甚至不讨价还价。
“心,最后一项条件有问题”若石低声提醒她。
心心也低声跟他咬耳朵,讲悄悄话“没有问题。首先,我喜欢花园婚礼。其次,不喊‘祖母’又怎样?”她点醒他“傻瓜,喊‘奶奶’不就得了?”
若石恍然大悟。可还是不明白,何以这两个女人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把真正想说的话藏得这么深?她们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过去这三天里,她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他好奇得不得了,可也知道暂时他是得不到答案了。
惩罚地,他突然将心心拉到身边,重重地吻了她一下。为她居然有秘密不告诉他。
直到老人状似有些不高兴地问:“这三个条件,你也同意吗?年轻人?”
若石没有别的选择。“我同意奶奶。”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老人眼中,疑似闪过一丝泪光。再回过头,发现心心眼底也有藏不住的可疑泪意。
有可能吗?可是,都那么多年了当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由心心拉着他的手与奶奶迅速地交握了一下。
“那三方就算达成协议了?”心心询问。
“成交。”他跟着老人一起开口。并没有很意外奶奶跟他的语气几乎一模一样,他们毕竟是祖孙。当年母亲带着大半资金离开时,是这个老人一肩承担所有责任,稳住了磐石的脚步。光为这点,他就无法不尊敬她。
只是若石已经有点忘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愿意唤她“祖母”而不再喊她一声“奶奶”了?那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后来,心心要若石先去上班,她在大宅里等他回来。
若石有点不想答应,担心她们又关回房间里不出来。挂虑好半晌,才匆匆离开。
那么,那三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定会想办法逼问你。”早餐,老人喝着加了很多牛奶的英式风味茶。
心心坐在另一侧,悠闲地吃着抹上新鲜果酱的吐司。“然后告诉他,这三天我都跟你在房间里下西洋棋?”
“也不是每天都下。”难得找到一名精通西洋棋的棋友,怎能轻易放过!
“可是你一开始已经准备好要用钱打发我。”心心谈起那张涸其张的钜额支票。她知道若石家境富裕,但却从没问过细节。
“你不是当着我的面收下那张支票,并且很大声的告诉我,你不打算拒绝,因为那笔钱可以用来做很多事,你还一一列举你打算用那笔钱做些什么来气死我。”
“就现实面来考量,那是比较符合人性的做法。”心心笑着回答。
“为了让你知难而退,我简直费尽心思。”老人慢条斯理地为自己的吐司抹上红茶酱,随后将酱碟推给她。“试一试这红茶酱,很爽口又不会太甜。”
心心欣然接受,拿起一片吐司抹上红茶酱。“可不是?你找来那么多名媛淑女,在我面前展示她们丰富的学识、高尚的谈吐,以及无懈可击的礼仪,企图让我自惭形秽。”
“结果你一个人便以七个国家的语言分别打败她们。用丰富的学识、同样高尚的谈吐和礼仪,来证明你不仅做得到,甚至比她们更好。”后来她才知道,在外旅居多年的欧阳心心,甚至曾经在欧洲的宫廷里担任过翻译。礼仪浑然天成,只是平时被细心收藏起来。因为用不到。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比谁优秀的问题,我只是在你的要求下,把我学过的东西展现给你看,因为你要打分数。”心心如实地说。
“问题出在哪里?我想想,”老人拧眉的表情很像她的孙子。“啊,是那块鹅肝酱。那个号称米其林蓝带的法国厨师居然把那块顶级鹅肝给煮坏了!简直暴殄天物。而没有任何厨师名衔的你居然只用了一块葱抓饼就收买了我挑剔的胃。”
“就我看来,你还真不是普通挑剔,老夫人。那天我在厨房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菜,也只有那块葱抓饼刚好对上你的口味。”心心忍不住说。
“叫我奶奶。”老人挑剔地说。
“我还没嫁给若石。”
“就是这样才需要继续讨好我。”老人不容易讨好地说。
心心一口气吃完手上的食物,这才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位看似高傲冷淡,其实心性却如一个倔强的孩子般的银发老妇人。
“好吧,奶奶。”她唤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跟若石真的好像喔?”
“我们哪里像了?”听起来很冷淡的一句话,可心心已经解读出当中的密码是:“是吗?很像?快告诉我哪里像!”这才是老奶奶真正想说的话。只是系出名门的她,自小就习惯这种隐藏真正心意的说话方式罢了。
心心温柔地看着老奶奶说:“你们相像在,当你们很想要某种东西的时候,会变得很像很像五岁的小孩子别急着否认,别忘了我家里头正好有一个范本可以做对照。”正是小凯给她的灵感。
老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半晌才恢复过来。她清了清喉咙“说起那个‘范本’,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那你其他家人什么时候会回台湾?”
这心心就为难了。“我也不确定。”
“你要赶紧确定。”老人觑着她说。“因为由我来准备婚礼的话,最多只需要半个月。我昨天就打电话去订婚纱了。”
心心调皮起来。“奶奶准备再嫁第二次吗?”
老人突然笑了起来。“你说呢?”当然是准备她唯一的孙子的婚礼啊。
这一次,有真爱作为基础,若石会幸福一辈子吧。
呵,他今天叫她奶奶了老人闭起眼睛,回想许多年前,一个牙牙学语的可爱男孩。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男孩改口叫她“祖母”而不再叫她一声“奶奶”呢?
发现老人的眼皮轻轻合上,像是睡着了。心心起身拿走她手上的杯子,以免摔在地上。
老人闭着眼睛微笑地说:“心心,谢谢你。”
心心弯腰在老人颊上印上一吻。“不客气,奶奶。”
她走向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修剪整齐的绿地和花园,有点不明白若石怎会以为这宅子不像是个家。
在她看来,这坚固的大宅子承载着三代的记忆,也许有些悲伤,但是也有快乐的时候。花园里精心照养的一花一木,都显示了老奶奶对这宅子的爱护之情,而不仅仅只有冰冷的回忆。
这里是个家啊。
心心发现,她可以想像有那么一天,她站在花园里,穿上一袭白纱。
那天阳光普照,亲友都在身边。
而站在她身旁,执着她的手的男人好英俊,他承诺爱她一生。
她叹息地想着:或许“家”这个想法,重点不在于住在什么地方。她不是要归属于一块土地,而是将生命与另一个人紧紧相系,在心里,创造一个家。
在阳光下,欧阳心心看见了自己年少时所向往的一切,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