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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再地被人指点成亲,龚家上下要真是那么着急,就干脆直接将事给办了好了“还请小姐抉择。”
“那我就明白说了,”龚榭眉眼处带着一抹算计,别恨以为自己看错了,也没当真。她优柔婉转地走到他身边,伴在他的耳畔轻声低语:“咱们的事尽快办了吧!”
尽快?有多快?
三天?够不够快?
李别恨站在大红花轿前,眼神却不自觉地四下瞟着。这三天里他好像就没看到日开,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不会是见着他要成亲终于死了心,回地府去了吧?
不像是她的个性会做出的事,那她究竟去了哪里呢?别恨蹙着眉烦恼着,都没发现花轿已临门。
“新郎官,别呆了,快点接新娘子吧!”
是了,花轿里是爹为他订下的娘子,龚府的千金榭小姐,他终身的伴侣,也是卧泉山庄未来的当家主母。他不了解她,只是知道爹很中意这门亲,只是知道她是名门之女,只是知道她是个人,有具和日开不同的躯体。
伸出手,他伸向红色花轿的,望着喜娘搀扶的芊芊之躯,他只是用一只手握住了红线的这一端,另一端停驻在红色喜帕的下面。而他空中的那只手始终藏在袖中,那里隐着一块灵牌,上面书写着“李氏日开之位”
今日,是他和龚榭成亲的日子;今日,是他娶鬼妻之时。
也许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许他没有宏图伟志,但他答应她的事,他绝对会做到。这一个,她是他的鬼妻。
扯动着手里的红线,在众人的贺喜声中,别恨走上高堂“日开,我们已经到了高堂,你准备好了吗?我们要拜堂喽!”
常上只有龚明在座,其他座全都空着。也许爹真的对他这个儿子很失望吧!成亲这样的大喜之日,爹没来,二弟也没来,他所有的亲人都不在。
握紧手中的牌位,依稀间他好似看到身边的新娘握着一把红油纸伞。大概是他眼花了吧!又或许握着红伞拜堂是这里的风俗,他一个新姑爷什么也不懂,不好多嘴。
可那红伞真的很像日开收阴魂的那把伞,太像了。
“一拜天地。”
哀着袖中的灵位,别恨向天地作拜,身边的红色喜帕下新娘亦然。
“二拜高堂。”
就让龚家老爷做你我的高堂吧!别恨带着灵位再拜。
“夫妻交拜。”
他的手轻抚着牌位上的字,虽然是藏匿在袖中,他依然可以准确地判断出它的正反。这是他亲手做的灵位啊!
将那有字的一面对着自己的身体,所有的礼在看不见的袖中清晰地完成。
“礼成!”
礼成!终于礼成,这一天他娶了新妇,亦娶了鬼妻。
日开,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名副其实的鬼妻了。我答应你的事都已办到,你呢?你又在哪里。
别恨烦躁地四下望着,想要找寻日开的鬼影。她的身形那么小,也许臧在人群中不叫他发现。可是她那么小,外面观礼的人又那么多,她不会被阳气冲撞了吗?上次王大力就是听道士的话用了这一招,这才捆住了她的手脚,他不想叫她再遭罪,也许她还是不来的好。
交杂的思绪充斥在他的脑中,别恨不停地甩着脑袋,目光所及是一片片鲜红,古老的记忆正在唤着他的神志。依稀中他也曾被浸泡在这样的红色中,那样鲜红的色彩刺得他睁不开眼睛,步履蹒跚,他踉跄着摔倒在堂上,丢了龚明的老脸。
“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少在这里丢人现眼,还不快送入洞房。”龚明决计不要他招呼宾客,免得他再生事端,外面由他这个老丈人一手招呼,媒婆送着一对新人入了洞房。
被红色铺满的洞房又岂能禁得起两人一鬼的冲撞?
日开,我要揭开喜帕了。虽然你没有盖着喜帕,但这一次我会当成眼中所见的人是你。
“龚小姐,我要揭喜帕了。”
李别恨在提醒红纱下的新人,也在提醒自己,喜帕一揭为逝去的红颜。从此以后,日开入他李家门,他的妻却永远只有龚榭一人。他以为自己可以很公平的,他以为上天总是很公平的。
喜帕下是一张低垂的脸,是新人的羞涩吗?那她手中这把红伞又是为了什么?别恨怔怔地望着她手上的红油纸伞,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面前的红色新人不是其他,就是他遍寻不着的见日开。
“你是”
垂柳一般的脸微微抬起,正对他的是龚榭深着粉黛的俏脸,依然是新人该有的红色装扮,可她的脸上却多了几许苍白。
“我是你的新娘。”她轻启唇角与他盈盈相望,眼眸中是压抑不了的期待,她等这一天已等得太久。
别恨居高临下望着坐在下方的她,她的眉眼之间分明有着几多熟悉,又有某些不同“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新娘啊!”她还是那句话,眼中却涸埔切。
“可你手上的红油纸伞是”
“是日开给我的,她说握着这把红伞出嫁,会给我带来好运。”她比他还快一步找到了答案,让别恨无从追问下去。
干脆坐到她的身边,别恨微眯着眼细细打量她手中的红油纸伞,接过伞,他的指尖轻抚着它,像抚着它的主人“日开她走了?”
她沉吟片刻,口中吐出“也许吧”显然她并不愿意回答。他也不逼她,既然是洞房花烛夜,是该以她为中心的。他倾身上前,手却紧握着袖中的牌位“该休息了!”他的手探上她的叠出红边的衣领,这就要扯开它,一探她的芬芳。
就在他使力的前一刻,她突然推开他的身体大叫:“不要!”
“不要?”他深锁眉头“你是我的新娘,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不要什么?”
不要不要她垂着脸,说不出半个字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不要什么,她只是不想他碰她,可理由呢?
她不是早就想嫁他了吗?想着要做他的妻,这愿望已许久了,就在她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妻这一刻,她为何不要?
不给她思考的空间,别恨冉进一步,将她逼到床边。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身体里这巨大的威慑之力从何而来,好似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这种人格始终埋在他的身体深处,只是不曾挖掘。
也许,这样的人格才是真正的他,那个被外公选为卧泉山庄少庄主的他。
“别再闹了,我们真的该休息了。”轻扯她腰上的红带,她的外衣顺势脱下。她显然被吓坏了,不是抱住自己的身体,而是用力地推开他大吼着:“不要碰不要碰龚榭的身体!”
别恨直直地望着她,看不出任何惊讶之色,上前一步,他为她拉好脱下的衣衫,垂首的瞬间,他在她的耳际说道:“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日开。”
他知道是她,他一直都知道?日开怔怔地望着他,像望着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他现在的眼神好熟悉,难道说他想起了不可能的!他决不可能再想起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我?”
别恨浅笑着抚上手臂上的牙齿印,她那一咬还真狠,这伤痕怕是一辈子都消不掉了“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在一身红装的扮相下露出苍白的脸。”她曾说过做了十二年的鬼,她的阴气太盛,即使借尸还魂也是苍白遮面。她还说过,虽然她的脸是透明的,但隐隐的还是透着一缕苍白。
他记下了,她说的每句话他都记下了。
沉沉地叹了口气,别恨坐在桌前,合欢酒还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