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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喜兰扬下盖在头上的喜帕,终于松了一口气。被人像摆弄牵线木偶似的折腾了一整天,她现在浑身都疲惫不堪。
半启星眸,人眼的是一片暖洋洋的红色,红烛辉映下,金丝滚边的罗帐气派豪华,锦被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桌案上搁着各色各样的糖果糕点,令人垂涎三尺。
她的一双美目流转之间,已将皇家的豪奢一览无遗,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眼前所见并不为过,难怪翠红连作梦都想来皇宫大内了。
想起翠红,喜兰不禁神色一黯。从今以后就是自己孤单一人,连个说说知心话的伴儿也没有了。
“娘娘,您怎自己把盖头给掀了?”一名宫装少女惊呼。这要是让皇上进来看见那还了得?
“我先透透气总可以吧,一会儿皇上来了我再盖上就是。”佟喜兰皱着眉头央求。
宫装少女这才注意到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股,不由得倒抽一口气。世上居然有这么美的脸蛋!别说是男人,就达她这见惯美人的宫女,都忍不住要惊为天人丁。
佟喜兰见她呆怔的模样煞是可爱,看她的年纪与自己相仿,样貌也算清秀,心下很是喜欢,便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回禀娘娘,”少女忙跪下行礼“奴婢名唤雪嫣,今年十六岁。”
“你起来回话吧,以后不必这般拘礼。你来宫里几年了?”佟喜兰和颜悦色地问。这女孩的一双大眼清澈如水,应是个冰雪聪明之人吧?
“奴婢十四岁进宫,原在太后的慈甯宫里当差,此次太后派遣奴婢和其他十余位姐妹一起侍奉娘娘。”雪嫣说到这里便回头呼唤着!“姐妹们,先别忙活了,出来给娘娘请安吧。”
霎时,从帘后鱼贯走出十来个宫女,纷纷跪下磕头行礼、“奴婢参见兰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往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还得靠姐妹们多多提点才是。”
佟喜兰拿出侍郎府那套礼待下人的方法来,惹得众宫女面面相觑。眼前的这位娘娘一点架子也没有,看来往后的日子不会难过了。
“娘娘不用客气,奴婢们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娘娘明示。”俨然是众宫女之首的雪嫣忙为主子树立威信,免得下面的宫女们偷懒。
“皇上驾到!”门口忽地传来太监响亮的叫声。
雪嫣大惊失色,忙说:“娘娘快将喜帕盖上。”
佟喜兰慌忙抓起喜帕罩在头上,**才搭上床沿,皇帝的仪仗便已到了栖凤宫内。
赵哲靖醉醒醺地靠在贴身内侍常德的身上,脚步虚浮地进了喜烛高照的新房。
常德吃力地将他搀扶至床沿坐下,一边吩咐宫女准备醒酒汤。
耳边依稀听得“醒酒汤”三字的赵哲靖,喃喃地说:“你们以为朕醉了吗?哈哈,朕才不会醉呢!常德,再给朕斟满一大杯酒。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来来来,众卿家,今日是朕大喜之日,当尽兴而归。”
常德暗自摇了摇头,心想:皇上呵皇上,您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哦?接着,他见一旁的新人尚盖着红盖头,忙说:“皇上,您看兰妃娘娘还盖着喜帕呢!”
“那你赶紧把它掀了就是。”赵哲靖努力地撑开眼睛,见身边端坐着一个头被红巾的女子,不由得定了定神。
“皇上,奴才怎敢掀娘娘的喜帕,她可是您的媳妇儿呢!”常德忙拿来一把黄金打造的秤,塞进赵哲靖的手里,嘴上不断怂恿“听说娘娘可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儿,皇上您不想看一看?“
“她美不美关朕何事?朕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你们都下去吧。”赵哲靖大手一挥,众太监宫女立时退出宫外。
常德想上前帮他宽衣,却被赵哲靖拿秤杆一指“你怎么不走?朕说的话你也敢违抗?”
见他瞪圆了眼睛,常德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慌忙退下。
新房里霎时静了下来,赵哲靖斜眼看了看身旁正襟危坐的女人,不觉脱口问:“你盖着那劳什子的东西,难道不嫌累吗?”
察觉到皇帝倾斜过来的身子,佟喜兰的心跳到了喉咙口。
他接下来会做什么?自己又该如何应付?因为害怕他的下一步动作,佟喜兰的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赵哲靖见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般躲着自己,不由得好笑。难道自己长得很可怕吗?为何人人见了自己,都是这种战战兢兢的反应?
他蓦地一伸手,将她小小的身子拉近自己,接着双臂紧紧地将她箍在自己的怀里,嗅着她发间散发的一股麝兰气息,不觉一阵迷醉,口中低喃:“唔,你好香。”
佟喜兰立时红了脸,不知道该推开他,还是任由他毛手毛脚下去,他可是手操生杀大权的皇帝呀!她又羞又急之下,不觉喊出声来:“皇皇上,我我怕!”
“怕”字一出口,她才惊觉不妥,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
赵哲靖顿感有趣,-手托起她的下颚,虽然隔着红巾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手中滑如凝脂的肌肤告诉他,他可爱的妃子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能让自己母后选中的女子必定不简单呵。
他稳了稳紊乱的呼吸,以一种连他自己都觉惊讶的温柔声音问着:“你怕什么?是怕朕吗?”
感觉他抵在她下巴上的手加重了力道,佟喜兰不知他是喜是怒。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呀。自己的脑袋不要紧,要是连累了家里,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皇上,你的手弄痛我了。”佟喜兰结结巴巴地吐着字句,感到头昏脑胀。
下意识地放松了手上的劲道,赵哲靖邪气地看着红巾下的那张小嘴,说:“那朕换一种方式好了。”
他一低头,猛地覆上她的嘴唇。即使隔着一层厚实的布,他都可以感觉到她的甜美、她的芳香,他忽然不再讨厌母后的这个安排了。
那是什么感觉?他怎么可以这样轻薄她呢?佟喜兰还没有适应这妃子的角色,自小被娇宠惯的她不及细想,张嘴就咬了他一口。
赵哲靖吃痛,忙捂住自己的嘴唇,心底涌起一丝愠怒。
“你干什么咬人?”他可是她的丈夫!她怎么可以如此大胆?
完了,完了!佟喜兰知道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祸,忙扑通一声跪下地来,连连磕头“皇上,请恕罪,请恕罪”
见她颤栗的模样,赵哲靖心中奇异地涌起一丝不舍,伸手想扶她起来,却被她以手势阻止。
只听那做了错事的小人儿带着哭音说:“皇上答应饶恕了我的罪,我才起来。”
胆子倒不小,敢在皇帝面前一口一个“我”字不说,还耍无帧,他这个妃子实在好玩得紧。赵哲靖故意咳了一声,问:“早知这样,你刚才为何咬朕?”
“我我是无心的。”佟喜兰讷讷地说,因为盖着红巾看不到皇帝的样貌,不能察言观色,只好自圆其说了。
“那朕若是再亲你的话,你还敢咬朕吗?”赵哲靖故意靠近她身边,弯下身来,动作暗示得非常明白。
佟喜兰的呼吸顿时乱了。
赵哲靖笑嘻嘻的声音近在耳边“怎么样?敢还是不敢?”
“不敢了。”佟喜兰话音未落,便教他夺去了呼吸。
他贪婪地隔着红巾,轻吮着她的红唇,惹得她芳心大乱,一种燥热的感觉立时层层包围着她,令她不自觉地轻启朱唇,发出一声夺人心魂的娇吟。
赵哲靖脑中突然浮现心莲哀怨的眼眸,惊地神思一凛。他怎么可以忘情至此?他羞愧得停下了对佟喜兰的掠夺,一把推开她,高声叫唤:“常德!常德!”
“奴才在。”常德应声而入。
“朕累了,你吩咐下去,摆驾龙啸宫。”赵哲靖努力平息着自己对佟喜兰的渴望。
“皇上,您不在栖凤宫歇息?”常德狐疑地看了眼跪坐在地上的佟喜兰一眼。
“多嘴!朕想在哪里歇息就在哪里歇息,轮得到你来管吗?”赵哲靖生怕他看出端倪,便沉着脸说。
一抬头,见赵哲靖唇上有一缕血丝,常德不怕死地惊叫:“皇上,您受伤了?”
赵哲靖被他撞破了心中隐私,不由得红了脸“是朕自己不小心咬到的,你还不快去将娘娘扶起来?”
常德瞪大了眼,这可是自心莲姑娘走后,皇上第一次心疼一个女子呢!
虽然不知道皇-亡和娘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常德可以肯定,那绝对是一桩好事,只是不明白娘娘为何直挺挺地跪着,他忙扶起正跪得两腿发酸的佟喜兰。
“娘娘,皇上准您起身了。”
“皇上不怪我了?”佟喜兰揉着腿,惊魂未定。他刚才对她又亲又咬的,明明是在生气嘛!
“皇上为什么要怪您呢?您又没有得罪皇上。”常德的眼中露出促狭之色。
“怎么没有?我刚才咬了他一口。”佟喜兰情急地脱口而出,赵哲靖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奴才什么也没听到。”常德聪明地装聋子,很显然刚才的猜节一定非常有趣。
见他嘴边噙着幸灾乐祸的笑意,赵哲靖忿忿地哼了一声,转身迈出了栖凤宫。临走前犹不忘对着佟喜兰的方向,说了一句:
“你也早点歇息吧。”
佟喜兰一等皇帝出了宫,立刻扯下那方闷死人的喜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好,她的脑袋还没有落地!抚一抚跳得厉害的胸口,暗自庆幸躲过了一劫。
“娘娘,您还好吧?”雪婿等皇上一走,忙进来伺候。
“你怎么还没歇着?”佟喜兰惊讶地问。
“娘娘没就寝,奴婢怎敢先睡?”雪嫣一连俐落地替喜兰脱下一身繁复的嫁衣,一边问:“娘娘为何不留住皇上?”唉,看来皇上还是忘不了那个心莲姑娘。竟然就这样放着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不疼,宁可落个孤枕寒食。
“他走了才好呢,我干嘛要留下他?”佟喜兰眉头一皱,一想起他狂肆的拥抱,心儿l就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娘娘?”雪嫣震惊莫名地看着佟喜兰,不知道这位娘娘的心思是怎么转的,一个女子进宫来的目的,难道不是努力博取君王的宠爱吗?怎么跟前这位娘娘却反其道而行呢?
“有什么不对吗?”见雪嫣一脸的不赞同,佟喜兰好奇地问。
“奴婢斗胆,敢问娘娘进宫来是为了什么呢?”雪嫣认真地问着一脸迷惘的佟喜兰。
“你当我愿意进宫来呀,还不是家里逼的。”佟喜兰苦着一张小脸。
“逼?难道娘娘嫁给皇上并非心甘情愿?”雪嫣无法理解俊美无遗的皇上竟吸引不了娘娘的视线,莫非娘娘的心中另有所属?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害怕有朝一日,自己成了瓣着指头过日子的白头宫女,那就惨了。”佟喜兰戏谑地说道。
“娘娘丽质天生,皇上一定会喜欢您的。要是娘娘能为皇上生下一男半女,娘娘还担心自己会变成白头宫女吗?”雪嫣眉飞色舞地描绘着太好的前途,说得佟喜兰一愣一愣的。
她连皇帝的脸都没看到,又如何奢望他的宠爱呢?而且他似乎脾气不太好。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有一点怕他。;
月影西斜,银光笼罩着清冷的栖风宫,谁能想到兰妃娘娘竟是独自一人度过了她的新婚之夜。
不过,佟喜兰倒觉得无所谓,皇上多情也罢、无情也罢,只要他不来冒犯她,她可以和他一辈子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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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一个月来,皇帝再没踏进栖凤宫一步,这使佟喜兰放松了戒备。
皇帝不来最好,这样整个栖风宫就是她的天下啦!荡秋千、踢毽子、斗蟋蟀喜兰玩得不亦乐乎。
这日,佟喜兰又和宫女们放起了风筝。
一段时日下来,众宫女已慢慢摸熟了这位娘娘的脾气,只要能玩,任何惊世骇俗的事她都做得出来,因此栖风宫里四处可见各色各样的风筝,有蝴蝶、蜻蜓、猫头鹰,甚至还有一条可怕的黑色蜈蚣。
赵哲靖信步走来,望着栖风宫的方向失了神。最近他老是心浮气躁的,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来,老想着她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一阵银钤似的笑声传来,惊扰了他的神思。他举目一望,只见栖风宫的上空飞舞着各色各样的风筝。、
奇怪,是谁这般大胆,敢在皇宫大内放起了风筝?
一定是那个小东西。一想起她,他的唇边不自觉地展现一丝宠溺的笑意。
也罢,既然母后责怪他一个月来未曾临幸她,那么他现在去看看她,也是合情合理的。
“常德!”赵哲靖轻唤身边的内侍。
“奴才在!’常德急忙应着。
“传朕旨意,摆驾栖风宫。”赵哲靖主意一定,便迫不及待她想飞到伊人身边,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
“皇上终于想通啦!”常德心中叹息。对还位兰妃娘娘,他也是好奇得很呢!听别的宫女、太监说,这位娘娘待人和气、颇得人缘,而且美艳不可方物,就是玩心重了些。
身为皇上的贴身内侍,他实在不忍看着皇上为情困扰一生,因此私心里,他还是希望这位兰妃娘娘,可以让皇上从往昔的阴影中解脱出来。想至此,他便提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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