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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呢!
“不喔!是的,奴家姓何,刚刚才上工,所以有些紧张。”何依君腼腆地笑着“要是说错了话,公子您可别介意喔!”丑话先说在前头。
“不会。”那年轻男子笑了。
老者看不惯何依君的行径,插嘴道:“主公,这里是茶楼,不是酒楼吧?这种纯朴小地方,也时兴请女伙计陪着喝茶?”他面带鄙视,将何依君比做了烟花女。
那严峻男人冷言接口:“举凡州郡县市的繁华起步,自是少不了这一调调。这纯朴的清贫小地方,大概也快热闹富庶了。”他以杯就口,瞧也不瞧何依君。
明着捧崎怜县,暗里损她有碍风化,比那老者更伤人!何依君气在心里,仍努力面带微笑。
“奴家家境清寒,不得已出外拋头露面,两位大爷难道看不起奴家?”何依君说着说着,还咬起下唇,眼看着泪水便要滚落,真个一脸楚楚可怜。
年轻男子出声安抚道:“不,何姑娘,他们两位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是奴家误会了,对不起,两位大爷。”何依君一脸春花绽放。
她可真懂得见风转舵。“不必。”那老者哼道。
那严峻男人却连哼也不哼,摆明看不起她。
场面沈默着,沉默得足够让人怀疑她为何还不肯离去。何依君见撑不下去,忙找着话题逗留。
“敢问公子贵姓?如何称呼?”
“你问得太多了!”那老者脸有不悦,却被那年轻男子挥手制止。
“阳,阳奉阴违的阳。”他倒干脆。
阳?这是皇族的姓呢!何依君眼里发着光“阳公子打算在崎怜县待多久?”
“马上便要起程。”阳姓男子笑道。
“这么快就要走了?”何依君的脸上难掩失望。
“主母正在京里候着,自然要快点敢程了。”老者插口。
“公子与母亲想必分别很久了,难怪归心似箭。”何依君自作聪明道。
“不!主母不是主公的母亲,是主公的妻子,全京城第一美人。”那老者存心让何依君下不了台。
丙真一听说那男子已婚,何依君再也笑不出来了。她尴尬地掩饰不安,下意识问道:“那她人还好吧?”
“当然好。”他的妻子好得不能再好。
“身子骨健壮吗?”她忙问道。
见那男子对妻子似乎很满意,何依君心里一慌,竟将企图摊露。
“大胆!”冷眼旁观许久,那严峻男人这回先有反应,冰冷的字句自他口中一字字吐出:“你这个刁钻女子,打我家主母什么主意?想咒她吗?你可知道她是”
“从虎!”那阳姓男子出言打断他。
“是,主公。”那严峻男子低头,撤回杀人态势。
何依君得到袒护,心中一喜,受到惊吓的心情略略宽松。
方才那男人的怒吼震得屋梁仍嗡嗡作响,若是仔细一瞧,还可发现他的手已紧按刀柄,待他的主公下令,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拔刀。
幸亏何依君已低下头去,但他的声音已够骇得人魂飞魄散了。
岂知,阳姓男子并非打算袒护她。
“何姑娘,在下的妻子并未得罪于你,你就算打她位置的主意,也不该如此吧?”如今他温和的声音转趋低沉,和煦的面容也罩上寒霜。
原先以为不必和这个民家女子一般见识,何依君爱如何献媚,也由她去,但竟敢诅咒他的爱妻,他也火了!
看样子,她的企图人家早已看透了。何依君心慌道:“对不起!奴家一时心直口快,三位请不要见怪!”她犹不想放弃。
那老者不悦道:“滚吧!小地方养出来的粗俗女子,没见识也没教养,主公是看不上眼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他看也不看何依君,大声挥手赶人。
何依君环顾旁人,寻求支持。
那名唤“从虎”的严峻男人虽松了刀柄上的手,面上仍带敌意,彷佛她犯的是天皇老子!何依君吞了口唾沫,试着以眼色哀求那阳姓男子。见他也冷淡着,不再护她半分,何依君终于死了心打算下楼,却因为听到楼下的声音而暂时停住脚步。
“我崎怜县虽是穷山恶水,养不出钟灵毓秀的仙姿玉骨,但总还胜过阁下铜臭熏天,仗势欺人!依君,何苦巴着这样的人不放?下来吧!我们回家。”
谁?
那女子的声音令三名男人面面相觑,心头火起。
楼下传来的是大姐何叙君的斥责与庇护。何依君满腔委屈有了依靠,心里一暖,忙又提起脚步,想奔回大姐的羽翼之下。
“站住!”这回出言的竟是那冷冰冰的严峻男子,他斥问何依君:“楼下何人?”宛若质问犯人的语气。
“是家姐。”何依君怯意升起,媚态已不复见。
“主公?”他询问如何处置。
“唤她上来。”阳姓男子嘲讽地冷笑“我倒要会会另一位何姑娘,又是如何的仙姿玉骨、钟灵毓秀!”
那严峻男子恭敬他颔了旨意,下楼接人。
阳姓男子则冷眼看着何依君,教她褪去满心的仰慕,浑身发寒颤。
这阵仗,令何依君四肢发软。
她是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半刻前,何叙君与何倚君眼睁睁看着何依君上楼去,想阻止她,却被楼梯口约守卫挡住,只得站在那儿干焦急,心求依君可别出什么岔子,赶紧下楼便罢。
罢开始,楼上的交谈声还不是很清楚,到后来一声惊逃诏地的吼叫,又传出一声苍老的怒斥,教楼下的她们听得一清二楚。何叙君心想,二妹必定受了什么委屈,一时护妹心切,见不得依君受人欺负,便大声代她顶了楼上的人。
士可杀,不可辱!她何家虽落魄,骨气还有几分,崎怜县内人人敬重她何家人,就算依君有了什么不当言行,道歉就罢,不该受到如此刻薄的对待!
“何姑娘,主公有请。”下楼请人的严峻男子,一时诧异于楼下有两位何姑娘,还是领了两人上楼。
仙姿玉骨?钟灵毓秀?乍见之下平平无奇,原谅他实在看不出来!他在心头冷哼。
他的出现令何家姐妹颇觉几分不妙。这天神一般威武的冰冷男人,迎面便掷来一脸鄙夷与敌视,强烈的气势夺走两姐妹的呼吸。她们俩对视一眼,心怀忐忑地上楼,入眼便是何依君委屈的垂泪模样。
“大姐!”何依君扑向何叙君怀抱,寻求依靠。
“别哭。”何叙君拍拍她的背,两眼搜寻着场中人,目光锁定了老者。“不知舍妹有何得罪之处,要受阁下的鲁莽对待?”
叶老朝阳姓男子望去,发觉主公有意出言,便住了口。
“令妹心肠狠毒,竟敢诅咒在下的妻子,出言无状,就不能怪叶老不客气!”阳姓男子凝视着她。
如果这话不假,的确于理有亏,何叙君瞪着二妹以眼色询问,何依君低头嗫嚅:“我已经道过歉了”
见妹妹认错,何叙君僵着脸,低头赔罪。
“恕舍妹年幼无知,请这位公子以及这位老丈见谅!”独漏那冷冰冰的男子。自他上楼后,何叙君仍怯于他的气势,不敢瞧他一眼。
阳姓男子竟笑了出来。
“崎怜县虽小,说是穷山恶水,仙姿玉骨的美人还真养了不少,怪不得你何家姐妹胆子如此之大,一个敢自荐枕席,一个敢纵妹胡来。罢了!就当没这回事,你们走吧!”何叙君虽低了头,姿态仍高傲,他忍不住想讥讽几句。
何叙君猛然抬头,脸已变色。“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舍妹有错,小女子一同赔罪,没必要如此损人吧?”
“无礼!”一旁那严峻的男子大喝一声,跨步来到他主公的身侧,双眼迸出肃杀的精光,手又按上刀柄。那高大威武的身躯与冷然逼视,令何叙君全身颤抖着,难以专心与那阳姓男子周旋。
若这男人马上拔刀杀了她,何叙君也绝不怀疑!她鼓起勇气,昂着下巴迎上他的逼视,嘴角甚至带了冷笑。
“这位大爷要杀了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青天白日之下,如此目无王法之人,要在崎怜县,还真找不出一个来。外地人都是如此吗?”何叙君平抑着恐惧,一面说着,一面伸着两手在背后,暗示两姐妹随时找机会逃。
“反了反了”那老者喃喃自语,一脸不可置信。
“大胆!”那严峻男子大喝,刀似有出鞘状。
“从虎。”阳姓男子示意他后退,何家姐妹们暗中稍松了口气。
“我已经饶了令妹一条命了,还不够吗?”阳姓男子冷冷道。
何叙君见他威势凌人,一旁那战神模样的男人又虎视眈眈,这阵仗压得人喘不过气,心知这些人也许大有来历,她暗自忍下不悦与恐惧,平着气道:“公子此话怎讲?”
阳姓男子仔细打量何叙君。眼前是个清秀有余,艳丽不足的姑娘,算是中上之姿,美人他都不放在眼里了,更别说是这样的姿色。但何叙君那身傲骨与凛然正气,如同遗世仙子般的清新气质,让他不得不将她摆在眼里。
他突然很想看看高傲的她,匍匐于他脚下的模样。
“朕姓阳,名廷煜,住在紫禁城,年号兖成,登基方才半年多,此次上泰山去,是为祭天祈福。”
三名女子苍白着脸,惊吓得连呼吸都忘了。
阳廷煜起身,走至她们面前,直视何叙君“朕的妻子文皇后,乃是左丞相之女,令妹不但出口诅咒,还想取而代之,朕只轰了她走,算不算是饶她一命?”他扯下腰间龙纹玉佩,在她们面前扬了扬,彻底打消她们仅存的侥幸他可不是冒牌货!
什么人不得罪,去得罪当今圣上!何依君这回大祸临头,只能抖着身子,什么妄念都不敢再有。别说贵妃她只敢说说,皇后之位,她有几颗胆也不敢去争啊!
何叙君率先屈身一跪,依君和倚君见状也一同跪下。
何叙君鼓足了勇气道:“皇上,所谓不知者不罪,皇上既是微服出巡,便不能怪罪舍妹言语中出言得罪。舍妹也许有违礼数,但却不知得罪的是文皇后,罪不及死,便不能说皇上饶了她一命!请皇上明察!”虽然手脚发颤,她依然挺身为二妹说话,末了还磕了个头。
听说皇上是个有道明君,只好赌一睹传闻的其实性了。
好个胆大刁女,竟敢顶撞皇上!严峻男子皱眉想请示阳廷煜,却见皇上龙颜转趋温和玩味,只好闭上了口,吞下怒火。
阳廷煜正是被她的“不知者不罪”一睹,怒气骤然消去大半,对何叙君另眼看待。真没想到一个小地方,也有这等聪慧女子。
“说的好,算你们无罪,平身。”
三女喜形于色,缓缓起身。
“你叫什么名字?”阳廷煜问道。
“何叙君。何时的何,叙旧的叙,君子的君。”她小心翼翼道。
“何叙君?”阳廷煜咀嚼着,大笑道:“朕若说,何时的何,相叙的叙,君王的君,你道如何?”他紧紧凝视着她。
何叙君被他的话与目光,震得浑身一阵痉挛,心中翻搅着不妙的警告。
“很好”她很勉强道。
阳廷煜扫了何依君一眼,顿觉此等庸脂俗粉之乏味,简直教人坏了冑口,更别说畏缩在一旁平凡的何倚君,根本让人忘了她的存在;反看姐姐何叙君,阳廷煜心中顿时浮起阵阵怜惜,简直愈看愈爱。
出尘脱俗,聪慧又有胆识,加上她的名字
“朕正缺一名宠妃,朕的皇后也老为朕操这个心,而你,何时与君王相叙?哈哈哈!”阳廷煜仰天而笑:“这也许是天意吧!朕挺喜欢你的,就你了!苞朕回京吧!”
“皇上!”
出声的共有三人。那老者一脸不以为然,那冷冰冰的男子皱起眉头,还有何叙君,她则是一脸惊恐,正待拒绝。
“怎么?不愿意吗?”阳廷煜寒着脸,忽视了另两人。
“民女只想过平常人的生活,不欲入宫,请皇上高抬贵手”她低头恳求。
“如此才好免了令妹的罪,你说如何?”阳廷煜威胁着。
何叙君慌道:“皇上方才已免了舍妹的罪啊!怎能”以此作为威胁,这句话她不敢说。
“怎能如何?威胁你吗?你这可是指控朕喔!你已知朕的身分,出言不逊就不能算不知者不罪喔!”阳廷煜卑鄙地模糊掉焦点,得意地见何叙君吞下反对,更对她不慕荣华富贵而更加欢快。
不过,他是皇帝,谁也不能忤逆他,尤其是女人。有一个懂得阳奉阴违兼敲诈勒索的皇后就够了,其它的女人,全都得顺着他!
何叙君僵着全身,呆若木鸡。记得不久前,依君才嚷着要当贵妃,她当状元夫人,何以这回,所有人的愿望,上天一一弄错了成全对象?
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