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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
亦筑换好衣服走出浴室时,德利已不见踪影,看样子又回到床上,她松了一大口气,和往常一样出门去购买生活用品。
当她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时,德利正在厨房内吹着口哨烤土司,亦筑投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德利立刻会意地回答她。“还在睡,我刚才看了一下,他睡得像个初生的婴儿。”
“因为他毫无对不起良心的地方,他应该多学学他。”
德利笑着走出去,他似乎对事情的演变深觉有趣,以往他不只一次唆使亦筑,亦筑却不愿听他的意见,仍强硬地拒绝钰扬的感情,然而事情往往出人意料之外,此刻钰扬正在她床上睡觉,是她无法否认的,难怪他会意味深长的笑着。
亦筑未加理会,迳自走入厨房准备午餐。
不久,钰扬醒来后,起身走进厨房,他的眼神虽残留着昨夜的疲乏,精神却已恢复,看来又像一个活泼开朗的年轻人。
当亦筑为钰扬煎好火腿蛋时,德利已出去,公寓里只剩他们两人。
钰扬在餐桌旁坐下,望着那份份量吓人的早餐兼午餐对亦筑说道:“谢谢你让我睡了一会儿,亦筑。我现在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
亦筑微微一笑,替钰扬倒了鲜奶,见他以惊人的速度把眼前的食物扫个精光,不禁露出佩服的眼光,一直等到他吃完,她才说道:“你父亲来过了。”
“他说了些什么?”钰扬的动作停下来。
“他说了很多。”亦筑轻描淡写地带过,不愿谈及详情。“我觉得你应该回家去。”
“为什么?”钰扬的眼光透过浓而长的睫毛看着亦筑,似在窥探她的真意。
亦筑突然发觉他那又密又长的睫毛与孟克雷几乎一模一样,这个发现没来由的使她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战栗。“在法律上,你仍在你父亲的监护下,如果你父亲向法院提出告诉,法院会下令你回到你父亲身边,而且你必须回去继续读书,为将来步入社会打好基础。”
但钰扬却激动地抓住亦筑的手腕,坚定地说:“我就快要成年了。”
亦筑不动声色的盯着他,冷静地开口:“钰扬,放手。”
大概是她冷漠的态度奏效了,钰扬不太甘愿地松开了手。
亦筑乘机站起身来。“我去帮你叫计程车。”
“不、不必了,我想走一下路,今天的天气不错。”
亦筑送他走到门外,钰扬忽然停下来,回头不好意思地爬爬头发。“你觉得我很烦人吗?”
亦筑一愣,随即微笑地摇头,心中充满对钰扬的爱护之情,她了解钰扬正处于尴尬的年龄,最容易受到伤害,所以自己绝不能伤到他脆弱的心灵;对钰扬而言,他的喜怒哀乐全操在她手中,她怎能轻率处理呢?亦筑从未像此时一样意识到自己对别人有着莫大的影响力,而且深感责任重大。
“钰扬,你太年轻了,如果你早生十年”亦筑不觉轻皱柳眉,不知如何接下去。“我不是有意这么说的。”
“是吗?”钰扬难过地垮下脸来。“年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你想想看别人会用什么眼光来看我?如果事情正好相反,我十七岁,你二十五岁,那就完全是不一样的光景了,你了解我的意思吗?”
钰扬不安地动动身子,点点头“你不觉得我是个无聊的人吗?”
“无聊!?为什么这么说自己?”
钰扬俊朗的面孔突然明亮起来。“我父亲对我说,二十五岁的成熟女人都会觉得十七岁的男孩幼稚无聊。”
“钰扬,对你父亲所说的话,你不能不知其意就胡乱接受,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专心读书,像你这样四处游荡,你父亲失望之余,当然会觉得你不够成熟稳重。”亦筑昧着自己的心意替孟克雷说一点好话。
“好,我一定会为了你努力读书。”说完,钰扬鼓起勇气亲了亦筑的脸颊一记,便转身匆匆的跑下楼去。
亦筑好笑地摇摇头,目送他离去才回到屋里。
其实钰扬需要的不是训人的教条,而是正确的引导,只可惜孟克雷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多么的敏感,也不懂得如何教导他。
那天夜里,孟克雷再度出现在夜总会,亦筑没见到钰扬和他一起来,不免猜测钰扬又被他监禁了。
表演完后,她走回后台,懒懒地坐在梳妆台前,此时门突然开了,她的眼光在镜中与孟克雷那冷淡慑人的黑眸相接触。
“孟先生,有事吗?”
“我们之间的事还未解决。”克雷以他惯于轻视别人的眼神看着她。
亦筑不理睬他逼人的气势继续卸妆。“我和钰扬谈了许久。”她在镜中看到孟克雷一边的浓眉高高扬起,她毫不在意地接下去说:“其实你早就该找个时间跟钰扬谈谈,沟通彼此的感情。”
“桑小姐,我虽然是个忙人,但我却自信钰扬自幼就受到最好的照顾。”如果不是见识过这女人贪婪的模样,他会以为这女人是在关心钰扬。
“那种关心?有还不如没有呢!”亦筑懒得隐藏她的情绪。
“哦?”“也许你在钰扬身上花了许多钱,使他在你以为最优良的环境里成长,但这对钰扬来说并不是最好的。不错,钰扬的奶奶爱他,可是你忽略了他在学校被排斥的情形,虽然他身为亿万富翁之子,我却觉得他并未因此得到什么好处。”
“桑小姐,我不是为了讨论我儿子的教育问题而来,让我们谈谈我今日来此的主题吧!”孟克雷的口气微愠起来。
“你的脑袋似乎只装得下这件事。”
克雷攒起漆黑的眉。“没错,当我遇见一件棘手的事情时,我就会全心处理它,一举解决它,绝不愿拖泥带水。你说过你要一千万,对不对?”
亦筑诧异地瞧见他取出支票簿书写,一股愤怒的狂流直冲向她的脑门,使她差一点气晕过去,所以当孟克雷把支票交到她手上时,她看也不看,就一言不发地将支票撕成碎片,洒落在地板上。而为了给这自傲的男人一点教训,她以极其不屑的口吻说道:“价钱在经过一个下午已升为两倍了。”
“你说什么?”克雷恼怒地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向自己。
亦筑虽然使力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太小,只能紧紧贴在他胸前,任由他狂猛扯住自己的头发往后仰,她惊惶地看着他,只见他那黝亮的黑眸内燃着灼人的光芒,在她尚未来得及会意前,他的双唇已粗鲁地盖在她的唇上。
刹那间,她的脑袋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但一会儿即恢复理智,猛烈挣扎想推开他,可是孟克雷却趁她开口想骂人时,将舌头伸进她口中。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用尽全力地踢、扭、打,气急败坏地想挣脱他,然而他始终无动于衷。
不久,克雷紧压在她背后的手缓缓滑下,那钢铁般的大手一用力,两人就更加紧密地贴在一起,一种未曾有过的兴奋传遍她的全身,而由他紧绷的身体看来,亦筑知道他也同样感到亢奋。
但是亦筑明白自己绝不能投降,她勉强地放松下来,力图恢复镇定,克雷立刻感受到她的改变,他的动作也随之温柔缓慢下来,伸手抚弄着她细滑的秀发,又不可遏抑的轻抚她柔软的肌肤。
亦筑趁他不注意时,大力推开他,然后迅速转身抓起椅子对着他,宛如面对凶恶的狮子般,她气喘吁吁地警告道:“别再过来了,孟克雷。”
克雷一脸怪异地望着她,彷佛她头上突然长出两只角一样,这辈子还没有女人拒绝过他,别提他那傲人的财富,光是他的男性魅力就令女性无法抵抗了,而这女人居然拿椅子想抗拒他,跟他的想像有一段距离。
“你放心,我再也不会那么做,我心里大概有一点答案了。”
亦筑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放下椅子,警戒的双眸紧盯着他,不悦地问道:“什么答案?”
克雷耸耸肩“忘了这件事吧!只是,你原本有机会可拿到一千万,现在你自己毁了这个机会。”
亦筑回到镜台前坐下,微微发抖的手靠在梳妆台上。“你那污秽的钱,我一毛也不会拿,现在请你出去,不要再来了。”
克雷却好整以暇地坐下来。“桑小姐,我们一起吃个消夜如何?”
“我为什么要跟一个我讨厌的人去吃消夜?”亦筑的秀眉陡扬,口气凶巴巴的。
“我认为有关钰扬的事情,该是你据实以告的时候了。”
亦筑讥讽地道:“你应该跟你儿子坐下来好好谈谈,我相信你从来没有和钰扬仔细商量过任何事情。”这男人总算有一点脑筋!
孟克雷一双黑眸突然迸出奇特的光芒。“你对钰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亦筑自我解嘲地微微笑着“大概是他激起我母性的本能吧,所以我特别关心他。”
“母性?钰扬知道你是这样对他的吗?”克雷仔细地凝视她娇美的脸蛋。“那孩子非常爱慕你,他似乎并非把你当作母亲看待。”
“可怜的钰扬,他当然不是这样。如果你把这件事告诉他,我一定会撕破你的喉咙。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年轻人像钰扬这样缺乏自信,他需要爱的对象,也需要别人的回报。”亦筑若有所指地瞄他一眼。
“你是说你们因彼此的需求而在一起?这种关系可真奇妙。”
“不!你错了,我不曾需求他什么。”亦筑忍不住愤怒地回他一句,杏眼圆睁地道:“像你这么令人气愤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一来到夜总会,就先入为主地对我抱持错误的想法,并且一直用那些丑陋的字眼来激怒我。”
“既然你不愿我继续误解你,就该让我有机会了解你的想法,我们可以在吃消夜时边吃边谈,桑小姐,我在外面等你。”不给亦筑拒绝的机会,克雷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亦筑立即锁上门,心中没来由的感到焦灼。与孟克雷一起出去,光是用想的就很奇怪。
她的心中虽兀自犹豫着,手却已开始卸妆,匆匆换好衣服走出后台,只见孟克雷悠然地靠在墙边,在他那深邃的黑眼凝视下,亦筑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全身赤luo,好像他已熟悉自己衣服下隐藏着什么似的。
孟克雷比钰扬高了两、三公分,他那一头乱中有序的黑发,在灯光的反射下,不断的闪动着光芒,形成层层美丽的光浪;而那设计高雅的西装更衬托出他修长结实的身躯,合身的背心紧贴在身上,使他显得更加健美。
克雷示意亦筑坐上银灰色的轿车,车厢里高雅的淡黄色座椅,散发出高级皮革特有的味道,他迅速地瞥了她一眼,嘴角浮出一抹充满魅力的微笑。
“你的衣服非常好看。”
“这句话和主题没有任何关系,我承认你是个相当有吸引力的男人,但你不必对我施展你的魅力,我说过我无意和钰扬结婚,或成为他的爱人,你可以省点力气了。”
“无论如何,你的确是很漂亮。”克雷轻松地换档后,车子就顺利地滑进车道中。
亦筑暂时放下一切心事,优闲地享受豪华轿车内的气氛,但她知道明天早上一定会后悔不已,因为孟克雷的健壮身躯像磁石般,使她的心怦怦狂跳,脑中再也无法想别的事情,这件事实令她对自己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自从遇见孟克雷以后,她发现自己一直在暗中关心他,即使他说了那么多惹人愤怒的话,她仍懊恼地感受到自己为他身上散发出的魅力所吸引。
亦筑心中不觉深深一叹,她了解使自己心动的并不是他的财富,而是他那漂亮的黑发、敏锐的双眼及令人心折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