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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睡?”推开房门,卫泱笑着走近客房里。

    蒋奾儿啜着温热的茶水,平抚着仍旧惊魂未定的心,意外地看到没见过的面容,这是个长得比富璟丹还要好看上数倍的男人。

    见到她眼中的困惑,卫泱很快表明身份。“我姓卫,是贵风茶楼里的住客。”

    “你是卫泱?”蒋奾儿惊讶,骨碌碌的大眼转了一圈。“滕罡提过你。”

    他笑开来,那抹笑意更增添俊逸,却是不及眼里。“他同你提起我?”坐在蒋奾儿身旁,他显得极为惬意。

    “六神以你为首,他只是这样说着。”其余的,蒋奾儿却隐藏了下来。

    “他有没有说过请你来贵风茶楼作客的原因?”卫泱支着下巴,那眼神温柔得像是坛醉人的美酒,不过却是掺杂着毒物,致人于死地的毒酒。

    一想到今早贵风茶楼因为她被砸得面目全非,蒋奾儿不好意思得头都要垂到胸前了。

    “你还介意茶楼被砸的事?”卫泱笑着问,这丫头比他想象中还要有趣,莫怪乎滕罡疼她疼得紧。

    “是”都砸到无法做生意了,她怎么过意得去嘛?蒋奾儿不禁叹口气。

    “贵风茶楼日进斗金,这点损失还可以应付。”卫泱摆摆手,不甚在意。“倒是你,住进来还舒服吗?”

    “很好,很好!多谢卫爷的关照。”那床榻的软垫,绵软得让她一躺下去就舍不得爬起,在贵风茶楼里不仅是吃好,喝好,就连用的东西也都是顶级的。

    蒋奾儿不知道富贵人家怎么过,但在她没开过几回眼界的眼里来看,贵风茶楼简直是气派,富贵的象征。

    “别喊我卫爷,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就不必那么客气。”这种细节,卫泱一向不怎么在意。

    “是。”

    “到了贵风茶楼,自会有人照看你,所以你尽管住下。”

    蒋奾儿拧起秀眉,滕罡也跟她这么说,可登门来的人,一个比一个还要狠。

    “请问,朝野各地流传那样荒谬的传闻吗?”

    “据我所知,是这样没错。”

    “蒋氏造出神器,已经是前朝的事。自此之后,蒋氏就无人再有这等功力。”蒋奾儿严肃地说着。

    “这这百年间,蒋氏也造出不少传奇的兵刃。如滕罡手里的青钢刀,也是出自于蒋氏手中。”

    “那是我先祖的荣耀,我们这些后辈,也不过是活在祖先的光辉中,没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蒋奾儿说的云淡风轻,不愿多谈。

    “你修好了滕罡的青钢刀。”今日,他见滕罡挥舞的青钢刀,不再是原来的样子,甚至比先前更具惊人的破坏力。“你将刀魂重新封进青钢刀里,不是吗?”

    蒋奾儿心里暗惊,他怎么知道蒋氏独门的练法?“是谁和你说的?”

    蒋氏之所以传奇,除了先祖的惊人事迹之外,在于能造神器之人少之又少,而那人必须精通淬炼之术及封魂大法。

    天地万物,若要有灵有气,须封魂入里,才能具有灵性,通晓人的心性,而兵刃宝剑亦不例外。

    古人造剑,为了铸造干将、莫邪雌雄双剑,不惜剪下头发、指甲投入炉中,求取精气,炼就此双宝剑。

    而蒋氏炼造神兵利器,求的是精气魂魄入里,也就是将自己神魂封入铸器中,以求更精进的灵性。然而,封魂过程中,蒋氏血脉因痛苦难耐,心灵越是纯净,孕育而生的挣扎意念越是强大,封入的灵力更是深厚。

    “我看今早滕罡挥舞的刀气,有别以往的强大,我就知道应该是你的缘故。”卫泱的微笑让蒋奾儿有种寒进骨子里的冷意。“不愧是蒋氏唯一领有天命的血脉。”

    蒋奾儿两手紧握成拳,心思单纯的她,掩不住藏在体内的惧意。他一眼就识得青钢刀的不同,天朝里怕是只有他有这等眼力。

    “我听滕罡说,你不造神器?”

    “想造,也得看我有没有那个本事?”蒋奾儿苦笑,他们当真将她说的那么传奇?“我们蒋家人一辈子都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我也不例外。多年前我已经在爹爹的坟头前起誓,此生不造一兵一器。”

    “但你还是修补了青钢刀,由此可知,你心底仍是个惜才爱物之人。”卫泱看着眼前飘摇的烛火。“如今,我请你到贵风茶楼作客,求的也是你的本事。”

    “卫泱,我能修补青钢刀,不代表我有能力造神器。”

    卫泱眼里闪过一丝火花,他抓过蒋奾儿的手,那曾因修造青钢刀而灼伤沁出血丝,血肉模糊的手,如今已经痊愈,却在掌心里清清楚楚地印下一道烙痕。

    “这是蒋氏背负的天命,由不得你!”这个印记,百年来才会出现一个。“我等了很多年,终于见到这样一个你!如你所言,蒋氏不见得都有本事造出宝器,但那人偏偏就是你,继承了维系天朝的使命。”

    蒋奾儿抽回手,慌张地辩驳。“荒唐!天朝如今安康强盛,何需我来着?这只怕是你一派胡言。”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若不造宝器,天朝留你这样的人,也是无用!”

    房内,朱红色的烛火飘飘摇摇,将两人的余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灰白的墙面上。

    “莫非,你也想得到天下?”说到底,他也是个野心勃勃之人。蒋奾儿哼声,她早该知道他的企图。

    “天下?”卫泱笑开来,那朵笑容是嘲讽蒋奾儿的自以为是。“天下早已是我的囊中物,哪需要我在这里与你多费唇舌?”对于那些,他从不看在眼里。

    “要不,你要神器有何用?天朝人处心积虑,连同你在内都非得到我不可,难道不是想拥有所谓的帝王之位?”

    “除此之外,我还有更想要拥有的东西。”卫泱颇富深意地看着她。

    “是什么?”

    “这你就不必知道。”他抚着下巴,那双灿亮的眼眸,带着几分奇异的光彩。“一直以来,六神与天朝是共存亡的关系,今天得到你,也是助了六神一臂。滕罡应该没与你说过,只要天朝亡,六神也就”

    “闭嘴!”一声咆哮传来,滕罡失控地推门而入,努力冲天。“你到底要同她说多少秘密?”

    “滕罡?”见到他的身影,蒋奾儿显得很开心,然而他的震怒,却又让她心情沉重几分。

    卫泱站起身来,走到蒋奾儿的身边。“怎么,那么怕她知道不成?”

    “我只是不想让你左右她!”滕罡一脚踩进房里,他不该让卫泱有机会接近她才是。

    按着她的肩膀,卫泱眼里闪过一丝火花。“终究,也有咱们斗神怕的事了。我总以为,你不动凡心。”

    他这一句,让蒋奾儿烧红了面颊。为何他们总将这样的事挑明了说?

    “我的事,与你没有干系!离她远一点,她不是你手里的傀儡。”

    卫泱笑开来,当着滕罡的面,将蒋奾儿揽在怀里,令他暴跳如雷。

    “你该死!”

    滕罡怒不可抑地冲上前来,而卫泱却在这当口,低首在蒋奾儿的耳边说上一句话,而这一句,却让蒋奾儿四肢颤寒。

    卫泱见到她发证的表情,得意洋洋地松开手,在滕罡一掌挥向自己面门以前,率先一步退离,闪过他的奇袭。

    “你总是慢了一步。”卫泱笑他,俊容始终带着淡淡嘲弄。

    滕罡将她拥进怀里,担心地问:“他对你做了什么?在我没看见的时候,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的紧张,让蒋奾儿有些招架不住。“没有,你想太多了。”

    “真的没有?”滕罡摸摸她的头,按按她的肩头,就是怕卫泱对她做了让人想不到的事情来。

    “你到底在怕什么?怕我蛊惑她的心不成?”卫泱的话传来笑意,令人不由得生厌。

    “滚出去!”滕罡咬牙,不愿在蒋奾儿面前伤了和气。

    “自从你回茶楼后,老是暴暴跳跳的,这脾气若是不改,小心有人吃不消。”卫泱扔下这句,便潇洒地走出房门。

    蒋奾儿看着他,他刚毅的脸庞夹杂着对她的不放心与担忧。

    “你在恼些什么?”回到这里,她没见到他舒展过眉头,反倒是两人先前在一块儿跑给追兵追时,他还有几次是笑着的。

    虽然笑容不大,却也是发自内心。蒋奾儿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他,但这一点点的观察,还是有几分把握。

    “我怕他要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滕罡,你总当我是个孩子,对吗?”她不似他稳重,也没他见多识广,甚至有时还毛毛躁躁,遇上事还会哭哭闹闹的,但不表示她永远都长不大。

    “你在说什么?”他叹了一口气,也觉得自己的慌张显得可笑。

    蒋奾儿扁着嘴,面对他的不安,她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

    滕罡沮丧地坐下,内心焦躁不安。“其实看到这样的自己,我也觉得窝囊。”以前,他无所惧、无所畏、永远考虑的,也只有独自一人。

    这句话,轻轻地敲进蒋奾儿心中,她伸出手揽住他,让她靠在自己的心窝里。

    “是我太任性了。”他的心情,她总是忽略。尽管他看来坚强,但终究也是个人,怎可能收去所有喜怒哀愁?

    “六神没有你所想那般无坚不摧。”这里每个人都曾经有过自己的一段故事,包括他,也是如此。“也没你看得那样风光美好。我们都活的身不由己,却也逃脱不开。”

    “滕罡”他话里的轻愁,让蒋奾儿听来真是心疼。

    “如果重新选择,不成六神,不做斗神,对我来说,是否能有新的契机?”这几年来,他偶尔会有这样的念头,却总是一闪而过。但自从遇见了她,他却常常在想这个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别将你原来拥有的一起美好改变了。”他要的,也就是这样的一个她。

    “你若笑不出,有我来替你笑,你若难过时,我替你哭泣以后这些事,我替你来做,好吗?”

    蒋奾儿轻轻在他耳边说着,没有太多激动的口气,没有那些动人的情话,却让滕罡莫名感动,两眼泛红,浮现淡淡的雾气。

    他是个双手盛满杀孽,恶贯满盈的罪人,没有仁慈,没有爱情。可是,心境纯洁无瑕的她,却将自身的温暖,悄然无声地送进他的心窝里。

    滕罡抱着她,在今夜,他头一回发现爱情的美好。美丽得让他舍不得放开手,想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沉沦。

    瞪着那扇雕刻着百花争妍的房门,蒋奾儿心底忐忑不安。

    日光融融,迤逦一地鎏金色泽,将廊道的尽头,点缀得宛若是赤金色的宫殿,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

    “进来。”低低的嗓音,自房间传来,令蒋奾儿震了心窝,两肩不自觉紧缩。

    推开门,晨光瞬间爬满一室,随着蒋奾儿进门,暖烘烘的微风轻卷她的裙襬,也同样卷走了房内的暗冷。

    卫泱倚在屏风旁,恰巧换好衣物,一早就有人站在自个儿房门前,还真是挺新鲜的。她一向都起得那么早?

    “昨夜没睡好?”卫泱拢拢衣襟,走到桌前为她斟了一杯茶。“茶水是冷的,不介意吧?”

    “欸”蒋奾儿不安地坐下,心底还在盘算着该怎么开口。

    卫泱似乎是看穿她的心意,锐直的视线紧紧地抓牢着她。“有话不妨直说,我是有问必答。”

    “我”蒋奾儿吞吞吐吐的,突如其来的勇气,如今好似被湮灭般的消失。

    昨日,她想了一晚,几乎是夜不成眠,卫泱在耳边对她说的那句话,让她无法不耿耿于怀。

    “你说六神我想知道六神和天朝的关系。”

    “共生死,共存亡。”卫泱一语道尽,没有半点掩饰。

    “现在的天朝,强盛得看不出一丝颓势。”人人安居乐业,物产丰饶,就连外来的夷族都俯首称臣,年年进贡。

    “庸人,仅能贪得眼前。”卫泱笑着说,将蒋奾儿僵硬的面容收进眼底。“我要做的,是更长远的事。”

    “说到底,你找我不也是为了帮你得天下!”

    “我感兴趣的不是天下,而是要天朝永盛永兴,历久不衰。”

    “没有这种事!”蒋奾儿皱起眉,若是这样,前朝因何衰亡?“这就如同历代君王贪求那不可能的长生不老之术一样,全是无稽之谈!”

    “我的心,没有那么贪。”

    “你要天朝永生不衰,简直比那些帝王还要狂妄!”蒋奾儿指着他的鼻头,狠狠咒骂起来。“天朝已拥有百年江山,这其中不乏无数铁骑踏遍城池,血洗百姓一手建立的辛苦家园这样残酷兴国的皇朝,你竟要他生生世世历久不衰?”

    “别忘了,你嘴里喊的残酷,有一半是六神的功劳,而其中当然也包括你爱的男人。”卫泱不忘提点她。

    “他无从选择!”蒋奾儿为他辩解着,说到底也是眼前这男人害的?

    “就和你一样吗?”他冷冷地笑,冷漠得不带一点温暖。“是的,我们都无从选择!因为这一切早就是命中注定了。”

    蒋奾儿咬牙,他真是自信狂妄过了头!“为了你的大业,你至今到底拉了多少人陪葬?”若不是如此,滕罡不会被逼着血洗一个又一个她曾落脚的村庄。“你为了逼出我,才做得那么绝,对吗?”

    “我若不如此做,你和滕罡可能还逗留在天朝某处,忘了自身所领的天命。”

    “我为滕罡修复青钢刀之后,是不是你派人烧了老师傅的小村落?”其它的追兵,只晓得向滕罡要人,唯独那一回,小村落却是在他们离开后,惨遭祝融灭绝。

    “你比我想象中聪明多了,不愧是蒋氏的遗孤,本事也的确过人。”

    “为了逼我,你真是恶事做尽。”为了她一个人,他视其它人的性命如草芥!

    “不,我应该要再逼你紧些。”他笑着说,不见一丝严肃的神态,说的太云淡风轻,好似杀人就如同捏死蝼蚁般轻轻松松。

    “逼死我,蒋氏再也没有人为你造神器,你就带着你的春秋大业,滚进你死后的坟头里。”

    “倘若我死,也不会寂寞,你心爱的滕罡也会陪我一道。我说过,天朝衰,六神则强,天朝若死,六神落葬地!六神的命,被牵制于天朝之中。”

    “荒唐!在六神尚未出现时,天朝已然诞生,他取了前朝的气数,吞尽了前朝的风华。”

    “天朝食的,可不止是前朝的命脉。”卫泱残酷地说道,俊逸的面容浮起一抹很诡异的笑容。

    “你说什么?”

    “要不,我带你走一遭,让你仔仔细细地,亲眼见见天朝如何走至今日强盛的地步,如何在乱世中一统天下,称霸为王!”卫泱一把捉住蒋奾儿的手,握得紧紧的,让她疼得说不出话来,就如同他一样,有苦说不出!

    “卫泱!你做什么?”

    “你若想知道六神的秘密,我就让你知晓,连同滕罡的命运,我也让你选择,看你要不要握在手里,还是像愚蠢的他一样,任其死去也不愿挣扎。”卫泱拖着蒋奾儿,即便弄疼她了,仍旧不愿放手。

    “放开我!我不想知道那些,我只求你放过滕罡,放过我!别把我们的未来,放在你狂妄的大业里。”

    蒋奾儿尖叫,她要的不过是能和滕罡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不当六神的傀儡,只做自己的主人。

    “你和滕罡,都是领着天命转世的人。”卫泱自始至终都带着很冷漠的笑容,那种表情如同地狱来的修罗。

    “如果想要选择,那还要等今生过了奈何桥再说!”第十一章

    蒋奾儿被卫泱一路拉到贵风茶楼的后院,那占地广阔的庭园里,几番迂回曲折,甚至连久居茶楼的住客,也未必能识得其错综复杂的路径。

    其中,又以水景圆秀丽的造景为主,繁花翠叶,季季不同,做到四季常青。

    散置在园中的太湖石仿造峰峦、丘壑、洞窟、峭崖、曲岸、石矶诸多形貌,气势连贯,或俊逸,或奇巧,若不是在贵风茶楼,也难以看见这等豪气的造园。

    然而,蒋奾儿却无心见识这美丽的景致,仅能留心卫泱掐得她有多疼,甚至他还硬将她拖下楼。

    “放开她!”

    两人身后,传来一句冷冷的斥喝声。

    卫泱虽然稍微停下脚步,但最后仍执意向前走去。

    “滕罡!”蒋奾儿回头,盼他能从这失控的男人手中救离她。

    迈开脚步,滕罡脚程飞快,转眼就拉住蒋奾儿另一只手。“你要带她去哪?”

    “滕罡,我劝你别生事端。”卫泱恶瞪他一眼,一向温文尔雅的他,此刻翻脸成了狰狞的恶鬼。

    “生事端的人是你!”滕罡咬牙低吼,若不是今日他起得早,她就要被拖进那个阴暗的鬼地方去了。“你要带她进去那里吗?”

    “有何不可?”卫泱眼中藏有一抹魅影,像是包藏祸心的邪魔。

    “我不准!”进了那里,就再也没法子脱身了。滕罡不想她最后走到这一步田地。“放了她,算我求你,放了她。”

    这辈子,他还没这样低声下气求过人,但为了她,值得。

    “我一辈子都会为天朝尽心尽力,只求你放了她。”往后,卫泱的要求,他照做便是,再也不会有丝毫想离开六神的念头。

    “那你就应该趁此机会好好表现才行!”卫泱恶狠狠地说,一个弹指便将滕罡震离五步之远,那浑厚的内劲,就连骁勇善战的斗神也不敌。

    滕罡按着被击中的心窝,呛咳得气无法调顺。

    “卫泱!你放开她”

    “我说过,一旦要做就回不了头!”卫泱不管蒋奾儿愿不愿意,拖着她向前走去,不管身后滕罡是否因此受伤。

    “滕罡!你没事吧?”蒋奾儿很想跑到他身边,但卫泱仍旧不肯放开她。

    “小丫头,你还是多替自己担心吧。”卫泱说完话,将她带离滕罡眼前,足一点地,便使起轻功越过廊道。

    “该死!”滕罡狼狈地被人搀扶起身,原来是早在一旁默不吭声的花馥应。

    “你到现在还想要跟他杠上,小心怎么死的都不晓得喔!”花馥应睐他一眼,这男人是吃了富璟丹的口水不成?硬是要跟卫泱作对。

    “死了倒好,省事!”掸去身上的尘土,滕罡准备奔向两人消失的方向。

    花馥应实时拉住他。“滕罡,听我一句劝,就让蒋奾儿做她自己应当做的,并且该做的事。”

    “你一派胡言!”滕罡瞠眼,怒目相对。“他当初就是用这句话证骗我们的!今日,我不要她也相信这样的事!”

    花馥应扯开他的衣襟,胸口一道与生俱来的图腾,那是只有六神才有的转世印记。

    “我们会信,是因为卫泱说的是事实。今日她不造神器,想必卫泱也不会留她。”

    “造了神器,她更是死路一条!”推开花馥应,滕罡尾随卫泱身后,踏进他从来不曾进入,被视为禁地的处所,也不管擅自闯入的后果,反正他也无所谓了。

    “滕罡!”花馥应气急败坏地喊道,这些人到底怎么了,全发疯似的找罪受。

    自始至终,他还是晚了一步。

    滕罡站在一扇墨黑色的大门前,其坚固的程度,就连削铁如泥的青钢刀也同样被阻绝在外。

    他眼睁睁看着蒋奾儿的背影消失在这扇门后,而他再度可笑地被卫泱打飞。

    滕罡心底不禁懊恼,接连被她见着自己没用的模样,她还愿意相信他有肩膀让她依靠吗?

    “他们进去,也有一个时辰了。”花馥应坐在一旁石椅上,看看亭子外边的天光,璀璨耀眼得让人感到刺眼。

    滕罡心底焦躁难耐,然而表现却异常的沉默。炯亮的眼眸里,藏有一丝不甘心的火气,欲将这扇拦挡他在外的大门给瞪穿。

    “滕罡,你光站着不累啊?”她看了都嫌烦了,花馥应掩嘴打个呵欠,秀媚的眼里噙着淡薄的雾气。

    他不为所动,仍旧像尊大佛。

    “馥应,我从没有这么恨自己对卫泱的唯命是从。”他冷冷道。

    不守舍。

    “奾儿,你还好吧?”见到她,滕罡心急如焚地将她拉离那扇大门之外,可触及她的掌心,却是冰冷得有些冻人。

    蒋奾儿抬眼,虚弱地对他笑了笑。

    “我很好”偎在滕罡的怀里,感受他传来的温暖。

    在那个当下,懦弱的她,已然做了个决定--

    她说过要为他哭,为他笑,为他做些他做不到的事,但是如今,她为何要做出这样的选择,让他痛苦。

    滕罡看着背对自己,木然伫足在墨色大门前的身影。

    短短三日,她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见他,也不愿告诉他卫泱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当她踏出房门后,就答应卫泱要造神器。

    滕罡不懂,她怎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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