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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风茶楼,位在天朝中最热闹的春风大街上。
此街涵盖天朝泰半的繁华,在天子的眼皮之下,各种你想得到、想不到的商家统统都集中在这条最热络,也最招摇的大街上。
而贵风茶楼在此开业已有半年的时间。
它楼高三层,室内悬有各色布幔,窗外则可欣赏热闹的街景。高处翠艳色的八角藻井饰以丹青、缀以赤金,以八形为井,向上拱成圆,内层各斗绘上色彩斑斓的凤鸟,绕着青色云纹、赤色火焰纹,显得美不胜收、灿美夺目。
于下八大梁柱,十六蜀柱皆漆成黝色,上雕花、刻百兽,充满了华贵气息。茶楼的四方大窗上雕着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二十四扇小窗则刻着所属节气花卉。
茶楼地上铺着黝色石板,并以和阗玉石扣缝衔接,夏季可见石板下流过清泉,冬日则有暖气缓缓度过,一年四季拥有最适意的温度。
犹记得,当日初开张时,络绎不绝的贵客几乎踏平了茶楼门坎,楼里上上下下座无虚席。
没人知道茶楼的主事头儿是谁,只晓得半年前有人阔绰地买下春风大街上这块价格不菲的土地,拆掉原址的茶铺子,盖了这座金碧辉煌的茶楼。在这里出入的娇客,是一个比一个还要有来头,更添茶楼主人的神秘色彩。
这天,茶楼掌柜花馥应托着下巴站在柜台前,正摇头晃脑瞧着账本细目,像足了外头那棵随风摇曳的柳树。
“摇摇摇,我见你都摇了半晌,还没摇被啊?”嘴里叼着根竹签的男人油腔滑调地说。
“呿!我说你,少在那儿啰唆,还不快给我招呼客人去!”花馥应媚眼一瞪,眼角那抹艳红的胭脂,将她冷艳的脸蛋儿衬得更加出色。
富璟丹在茶楼里名义上是跑堂,实则也是茶楼的合伙人,他衣着不俗,艳白色的锦织上头,走的是紫草洛神的图饰,针针织得细腻,腰上一条赤金色的锦带,绣上着白泽、化蛇、英招那些传说中的神兽,华贵得简直可比茶楼中的金箔梁柱。
“欸,有闲可偷,爷儿我自然应当要把握。”说话的同时,他瞄到一名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正目不转睛瞧他,于是他赶忙伸出手朝对方挥了挥,还给了她一朵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还不快给我上工去!”花馥应见状,抄起手边的小金算盘“啪”地往富璟丹俊美无俦的脸上砸去。
顿时,他脸上浮现几条纵横的印子,将他的笑容毁得一乾二净。
一手捂着被打肿的脸,富璟丹嘴角暗暗抽搐几下,转身抢过正好从身旁经过,隶属他管辖的小小跑堂手里的抹布。
“富爷,这小的来便行。”小小跑堂见富璟丹要动手,连忙拦下来。
“还是你这小子贴心啊,不像某人成天只知道欺压我哎唷!”他穷嚷嚷个没完,冷不防后头一颗未剥壳的核桃飞来,不偏不倚打中他脑门。
“再嚷,这个月的工酬你就少拿些,我帮你扣下来支给你底下的人。”花馥应恶瞪他一眼。哼,这小子专挑懒事做!
“你这女人!”富璟丹大叫。“又敲我脑门!才月初就扣我的酬劳,月底要爷儿我怎么活?”富璟丹火大的不得了。
被这女人扁已经很呕了,没想到她还要扣他银子!
“富爷,别、别生气啊”倒霉的小跑堂抱着富璟丹,拦着说没几句话又要打起来的主子们。
花馥应没富璟丹冲动,眼看他气得快杀过来,她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我说你呀,少跟女人搅和在一块,便有钱可过日子了。”
“呸!你这女人才像柳树一样摇摇摆摆哩!”富璟丹咆哮,平日温文的形象荡然无存。
“你说什么?!”一听到他骂自己,花馥应将手里账册重重一摔,冲了柜台。
两人之间形同水火,不时就上演全武行,看来这会又要热热络络开打了。
只见双方欲出招时,一道墨黑的身影自门外走进来。那人挑了一颗篮子里的鸡蛋,往富璟丹的脑壳上砸。
“啪”地一声,生蛋腥腻的气息直窜富璟丹的鼻头里。
“是大庖!”小跑堂急忙忙避风头去,闪到滕罡身后。
“死滕罡!你下回劝架可以别扔东西过来吗?”被砸得一身是蛋腥味,富璟丹就算脾气再好也忍无可忍。
“但你们这会不就停手了?”名唤滕罡的男人冷冷说道。
滕罡高头大马,身形比一般人还要高壮许多,这会他手里提着从街市采买来的食材,心里盘算着晚些还要请肉贩送些肉来,好应付接下来中午用膳的人潮。
虽说贵风茶楼不过是间茶楼,平日卖些精致糕点跟好茶,供人喝茶闲嗑牙外,中午也供餐,每天总会吸引许多饕客莅临,若没早点在外头等候排队,可挤不上二楼的雅座。
“还没正午,你们又要大打出手了。”滕罡将食材交给下人拿进厨房,便坐下来喝杯茶解解渴。
“是花馥应那女人先找我碴的!”富璟丹咬牙低吼,每回都是他吃亏。
花馥应撇撇嘴,见富璟丹又开始抱怨,她随手捏住桌上一颗花生,冷不妨朝他额头弹去--
“砰”一声,某人因为毫无防备,被暗器袭击,顿时疼到晕过去。
花馥应嘴角一撇,袅袅婷婷地走到滕罡面前坐下,脸上笑吟吟的,媚眼里看不出来半点打昏人的罪恶感。
“辛苦你了。”这话是说给滕罡听的。
滕罡颔首,没有搭腔,只是瞧了眼倒在脚边的男人,见怪不怪地继续喝茶。
“上回卫泱要你上兆家庄”花馥应话尚未说完,随即被滕罡打断。
“你知道在茶楼里,我不谈阵内的事。”此时此刻,他不过是贵风茶楼里的庖子,既单纯又平凡,更没有应当背负的重担。
“我只是担心你罢了,毕竟咱们已经有一段时日没过那样的生活了。”她显得很感慨。
滕罡搁下茶杯,定眼看着她,刚毅的面容里没有半点情绪,就连吐出的话语,都平平板板没有情绪。
“你以为,我们的安逸能比寻常人来得永久吗?”
他的一语道破,让花馥应只能无奈苦笑。
是啊!像他们这样的人,能有多久的平淡与知足?
“但搁在心里总是个希望,也并无任何不妥。”她道。“滕罡,难道你从没想过?或许有朝一日,咱们将能离开阵内,各奔东西平静度日。”
“到那时,再说吧。”滕罡为自己斟满热茶,也替花馥应倒了一杯。“喝吧,希望这月进的茶叶,味道要更好些。”
花馥应看着滕罡,相处那么多年,她从没见他失控、痛快大笑过。
他的冷漠,总让她的心底感到很不痛快,觉得他并不把他们当伙伴,但那复杂的心情却是迟迟说不出口。
或许他比其它人,更能释怀地接受另一个身分的自己吧!
滕罡啜饮着热茶,因为习武多年,让他听力比寻常人来得佳,这会他听见一旁茶楼里的客人正交头接耳,耳朵咬个没完没了,讨论热烈不已。
“你听说没?最近江湖上流传个传闻哩!”
“啥,怎说的?”
“听说只要捉到那个人,可称王做霸主了!你说威不威风?”
“这么神?那不就是坐拥千金万银,比皇帝还有钱啦!”
“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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