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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绪缇怔了半晌,徐武那一拳好似也挥到她身上,听到如此不堪入耳的辱骂,她更是沮丧后悔,都是她拖累了厉海严。
“我是不可能让你们两个在一起的。”徐武粗鲁的将尚在惊吓中的柳绪缇一把扯过来。“尤其是-!升学班的功课那么重,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浪费,只要再看到-跟厉海严走在一块,我绝对要他退学!别忘了方才他忤逆师长,还动手殴师!扁是这两项罪名,我便足以将他赶出校门。”
柳绪缇含着眼泪,丝毫不敢出声,害怕多说多错,又让厉海严受波及。
她明白因为成绩的缘故,教官不会多为难自己,但她却十分害怕厉海严遭到苛责,这就是现实的无奈和残酷。
她太明了这个世界上,只会用一种极端的价值去衡量每个人存在的意义,他们都是活在下公平却病态的社会里,如此身不由己。
看着厉海严痛得爬不起来,柳绪缇心如刀割,眼角泪水不曾停过。
徐武鄙夷地啐了一口,打算将柳绪缇带走,只见厉海严伤势难忍、狼狈不堪的站直身躯。
“我不是人渣!你少用那张狗嘴羞辱我。我的未来,我自己可以掌握!就用你们那套评量的标准,我会做个配得上柳绪缇的男人!”
他吐掉嘴里的鲜血,将满腹不平记在心里,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有了鲜明的人生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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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长的好像看不到尽头。
柳绪缇焦急的瞪着开刀房上的灯号,浑身颤抖,惊魂未定,就连警方的笔录她也做不了多久,警员就将她送进医院里,厉海严的手术同意书搁在她眼前,柳绪缇是哭着签字。
深夜的长廊里,有她低咽的啜泣声,有她无助的等待,更有她最深最沉重的担忧。她就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泪水还悬在眼角,却累到连哭的气力都耗尽。
直到现在,她终于了解厉海严当初面对她失忆时的心情,是多么痛彻心。可当时她却视而不见,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绪缇!厉老大人在哪里?”听见厉海严被送进医院,而柳绪缇在手机另一端哭得无法克制,邵仪凤闻风赶至医院。
“送进开刀房了,医生说他失血过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柳绪缇不禁悲从中来,抓着邵仪凤的手不放。“仪凤,我希望他平安无事,我应该阻止他不要冒险,是我不够努力,才会变成这样子的呜”
邵仪凤坐在她身边,不断地加油打气。“我已经通知闳嫣和谷阳了,相信以他们的人脉,可以替老大找来不错的医生,-千万不能崩溃,要相信厉老大。”
柳绪缇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厉海严倒在血泊中的模样,是一幕她永生抹不掉的画面,她甚至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体力在流失,在分秒间消耗他宝贵的生命。
杂沓跫音响在冷寂暗色的长廊里,是谷阳和闳嫣来得匆匆的身影,后头连陆远媛也跟来了。
“-家老大没事吧?”三个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得连话都快说不清。
“在开刀房里,还没出来。”邵岩凤站起身来。“谷阳,医生联络的如何?”
“没问题,我连医院的病床都安排好了,等手术结束、医生评估情况后,再考虑是否马上转院。”
“厉老大怎么会无故被人捅一刀?”接到闳嫣的电话,陆远媛从睡梦中惊醒,连睡衣睡裤都还来不及换,套件外套就急忙赶来医院。
“听绪缇说是为了他补习班的学生。”邵仪凤叹口气,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是为了他的学生?”陆远媛皱起眉,没想到老情节又再度上演。
“-说什么?”柳绪缇抬头来,眼泪滑出眼眶。
这下换陆远媛和谷阳他们双双傻眼,其实这已经不是厉海严第一次为了学生的事惹上麻烦。面恶心善的厉海严是个不折不扣的热血教师,已是众所皆知的事。
邵仪凤叹口气,柳绪缇之前车祸失忆的事,她还没和众姐妹报告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对不起,绪缇她失忆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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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缇,去休息一下吧!-整夜不睡,早餐也没吃,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闳嫣不舍地看着她两眼底下熬出淡紫色的眼圈,晶亮的大眼因为彻夜落泪的缘故,肿得跟核桃没两样。
“不要紧,我要陪他。”
昨夜经医生同意,厉海严转院至谷阳介绍的医院,不但能安插到单人病房,还有院长的特别照顾,柳绪缇十分感激。
只是面对厉海严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的情况,让柳绪缇不敢大意,深怕有个万一。
“要陪他,-也得养足体力呀!连-都倒了下去,厉老大醒过来准将我们给骂死。”
一提到跟柳绪缇有关的事,厉海严绝对看成是大事,呵护备至的程度,连闳嫣看了也羡慕不已。
“他待我很好,可是我竟然忘了他!有时我不禁怀疑,换作其他男人,他们会怎么做呢?”
闳嫣拍胸脯说道:“-放心,别的男人或许耐心不足、体贴不够,但是-家老大--我保证,绝对痴心专情无人能比。”
哪像谷阳那根花心大萝卜,跟厉海严简直是不能比,哼!
“-看!我竟然连-跟谷阳的事都晓得,却独独忘记了他。”天底下没有一个女人比她更差劲了!柳绪缇最近常因这件事而独自懊恼许久。
“我相信-家老大不会介意的。”闳嫣拍拍她的肩。
“看到-和厉老大一路走来风雨共度,每每披荆斩棘成功一回,就让我对爱情重拾一点信心-知道吗?当初你们要结婚,厉老大还在-家门口跪上三天,才能顺利修成正果呢!”
闳嫣从没见过有人娶老婆辛苦成这模样,两人都爱情长跑多年了,柳家长辈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根本不容转圜的余地,拒绝到底。
犹记得厉老大跪到第三天,还遇上台风侵台
那三天,他根本就是靠她们这群娘子军在罩三餐,外加柳家众长辈敲边鼓,好话道尽,厉海严才终于因为那该死又凶猛的台风,而用苦肉计成功娶得美娇娘。
柳绪缇从闳嫣嘴里得知厉海严当年极力争取她的经过,心头又揪了起来。
“可是我却记不起他陪我走过的岁月”她略略哽咽,眼底微微湿热。
“记不得又如何?-依旧关心他的心,在我眼里看来是永远不变的,别让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动摇自己对他的感情。”
闳嫣一语道破,让柳绪缇发现自己原来再度爱上了他,否则她不会整颗心悬在他的身上,也不会因为遗忘他而感到歉疚烦恼。
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她不禁喜极而泣,捂着嘴忍住,不敢哭出声。
见她无端又哭了起来,闳嫣忍不住担忧。“-没事吧?”
柳绪缇摇摇头。“我很好,别担心。”
闳嫣还想替好友多打打气时,却见到病床上的厉海严悠悠转醒。“厉老大!”
厉海严缓缓睁开眼,感觉四肢像被大石压得动弹不得,脑袋昏沉得搞不清东南西北,火辣尖锐的刺痛感一路从腹部烧至头皮,让他疼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厉海严,你还好吧?”以为他还要再昏迷一阵子的柳绪缇,终于放下心中大石。
他眨眨眼,勉强做些回应,麻醉药效已退,每个细胞都能感受到疼痛的威力。
“我去请医生来。”闳嫣转身离开病房,准备通知邵仪凤她们这个好消息。
直到房门掩上,厉海严才虚弱地脱口:“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谁,人平安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柳绪缇替他拉高被子,心头总算踏实许多。
“阿海他们人呢?都平安无事吧?”除了挂念她之外,他还牵挂那群孩子。
柳绪缇微微一笑。“孩子们都很好,你就专心养病吧!”
“太好了。”合上眼,厉海严松了口气。
“傻瓜,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我有-替我操心,但是那些孩子们却少有人关心。”
她晓得厉海严的责任心有多重。“放心,他们有你,也是很幸福的。”
“但是苦了-,抱歉。”厉海严使力抬起手来,想抹掉她眼角留下的泪痕,却力不从心。“害-又哭了。”
柳绪缇伸出手紧紧握着他。“你晓得就好,我以为你从不知道。”她哽咽,又不争气的落下泪来。
“别哭,再哭眼都要瞎了。”瞧她两眼肿得不成模样,他心疼不已。
“我天生就是爱哭鬼,高兴哭、难过也哭,别管我了。”
“好,不管了!苞爱哭鬼计较,输的都是我。”他身体虚弱,仍旧打起精神与她说话,就是怕她担心。
“请你以后别再让我如此难过。”她忘不了他倒在血泊中的模样,教她心惊胆颤,她再也不愿再经历一回。
“好。”
“永远都不会了?”
“是的。”
他没听清楚她话里的涵意,只是对于她提出的请求习惯性的允诺,他一向都如此,用这样的方式宠爱她。
他一定不知道,她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就已经重新爱上他。
或许在忘记之前爱他,她也能在遗忘之后重新爱上他
他们的爱情,无论以何种形式出现,柳绪缇都深信,自己总会再度受他吸引,毫无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