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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其实没狠心到真的想赶我走,对不对?”
“闭嘴!请-安静的休息。”她看起来应该是沉默寡言的类型,怎么会像麻雀吵个不停?
“厉同学我可以直接称呼你的名字吗?”
他转过头白她一眼。
柳绪缇呵呵地笑着,有气无力。“以后有空,我可以到后山,又或者是这边来找你吗?”
“不行!-一个女生到这种地方,想死还比较快一点。”她是脑袋装豆腐渣,还是念书念到傻了?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别以为我每次都会在-危难的时候出现,-想得美!”
“那你的意思是,我只能在你在的时候来,对吧?”她傻笑着,觉得欢喜。
他傻眼的看着她,这女人也未免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竟然把他的拒绝自圆其说成理所当然的事实——
“-高兴就好”他投降了,不想再争辩下去。
厉海严处于完全绝望的状态,知道自己迟早有天会栽在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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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幽暗无尽头的长廊,厉海严发着呆,任鼻端刺激的药水味包裹着自己,不断地向下沉沦,迟迟回不过神来。
他脚边搁着一只行囊,里头是他几套干净的换洗衣物,盥洗用品,当然也包括她的衣物用品。
腕上的表,分针又走了一圈,十一点四十五分。
医院的长廊上,四处静谧的没有一点声音。
厉海严呆坐在椅上已近一个钟头,从补习班早退回到家,他便一直整理柳绪缇住院所需的用品,他还带了自己替她订的书籍,是她非常想看的一本。
但是不晓得现在的她,是否对这本书仍有最初的兴趣?
还是这本书的下场和他一样呢?
他自私的希望,能藉此勾起她的回忆,即便是模糊的讯息也好。
不知怎地,他最近老是想起和她走过的年少,尽管过了十二年,对他而言却依旧鲜明如昨,一眨眼之间,他好像又掉进旧时的回忆中。
她的笑容比朝阳还耀眼,语调清亮得如夜莺,青丝细软得似貂毛,清秀的脸庞带有一抹天真的淘气,个性温顺迷糊却固执因此这一路走来,他永远摆脱不了被她牵着鼻子走的事实。
一想到这儿,他刚毅冷硬的面容上,总算出现难得温柔的表情。他这张让大多数人吓破胆的黑道恶容,已经使他很习惯以平常心看待自己特殊的际遇。
至少,她从没嫌过他的长相,还笑说若无这副凶狠的尊容,两人的情路走来一定平淡无奇。
她永远懂得努力向前看,用着适合自己的步调迈向人生的道路,还不忘牵着他的手,不愿他落单
长廊上,静得连根针落在地面的声响都能听见,邵仪凤小心地打开门走出来,见到坐在椅上的厉海严。“老大,刚下班?”
“今天早退了,回家整理一些绪缇的东西,替她拿来。”他站起身,身材高大魁梧的他,有过分迫人的气息。
“交给我吧,她已经睡了。”
“她今天还好吗?”
“除了身上的擦伤让她有些不舒服外,一切都很好。”
“谢谢!绪缇运气真好,有-这样好的朋友。”厉海严露出微笑,在老婆的手帕交之中,他和邵仪凤较为熟稔。
两年前,邵仪凤感情不顺遂,两个女人偶尔喝得烂醉如泥,还是他担任接送司机的角色。如今,她的咖啡店经营得有声有色,他有时下班会去店里接老婆回家,还顺便让她请喝咖啡。
“老大,你就别见外了。”
“麻烦-一整天,该是好好休息的时候,害得-今天没做生意,抱歉!”
“你放心,这都是小事。倒是你,快回去吧!明天不是还有课要上?”
“晚上我来陪她,已经请到老师代课,没有关系。”
“好吧,明天我再来看她。”邵仪凤提了他带来的行李走进病房,拿了皮包很快又出来,小心翼翼就怕惊动已休息的病人。
“老大,绪缇很快就会好转,请你给她点时间,也给自己一些空间,好吗?”
“嗯。”夜已幽深,为了安全起见,他陪着邵仪凤离开医院。“我送-回去,现在很晚了。”
“我有开车来,就停在外边,很近的。你快回绪缇身边,免得她醒来以后见不到人。”
厉海严目送邵仪凤开车离去,才又迈开脚步回到病房前。
一路上,他不断沉淀自己的心情,在今早见到她错愕到极点的表情后,厉海严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受伤。
尤其是她竟出现拔掉手上戒指的举动,更是让他和邵仪凤愣在原地,若非是邵仪凤劝阻,他认命地退离病房,场面还会有多尴尬,他自己也没法料到。
邵仪凤成功地说服了她,将他与她相识交往、进而结婚组成家庭的过往,有条不紊地全说个明白,才终于让她相信他不是凭空冒出来的丈夫。
当时见到她迟疑困惑的目光,他还选择鸵鸟地转身离去。他们彼此都需要一段消化的时间,除了平心静气接受事实,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他推开病房门,每个踏出的脚步轻缓又谨慎,深怕惊醒已入眠的她。尤其她的睡眠品质并不太好,他总是尽可能让她能睡得深一些。
他坐在病床边,为她将被子盖好,眼神不自觉地放柔,好似正呵护最珍贵的宝物。他的人生中,因为有她的存在,一切才开始有了意义。
他静静地望着她已睡熟的面容,希望时间就此停下来。
他有多久没专心地看着她的睡颜,去观察她因为做了个好梦,而遗留在唇边的微笑呢?
这些年来,他过得忙忙碌碌,提供她平稳安定的日子,期望给她富足无忧的生活,却忘了放慢脚步,陪她一道欣赏路过的风景。
正当他还陷在复杂汹涌的情绪中,手臂却被她无意识伸来的小手覆上,厉海严屏息以待,就像当年向她求婚的自己一样不知所措。
入梦的柳绪缇抓住了一个温暖的体温,似乎想藉此平复白日遭遇的惊吓,她面向着他继续沉睡,另一只手也紧紧的依附着他的手臂,屈着身子靠向他。
在那一瞬间,厉海严知道,即便她忘记了他,却仍需要他。或许她一辈子都想不起两人曾经走过的风雨,但那些回忆依然留在他的心里,任谁也夺取不了。
如果她永远忆不起,那么这份遗失的记忆就由他来保存;愿她平安顺遂,一直是他最大的心愿,从不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