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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仑眼见着姜无为中弹倒在了甲板上,心里如同刀割一般,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在这半年多的相处中,阿仑已经把无为视为自己最亲的亲人,无为不但救过他的性命,同时改变了阿仑的内心,使他从一个赌徒变成了勇敢无畏的人。
如今亲眼看着无为被枪杀,阿仑的痛苦可想而知,在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后,阿仑陷入恍惚之中,仿佛一切都在梦里。他两眼充血,痴呆呆地望着仰面躺在血泊中的姜无为。
就在阿仑感觉绝望到极点的时候,姜无为忽然一跃而起出手干掉了围上去查看他的几个人,阿仑的心也随着无为的跃起清醒过来,但是看到姜无为跳进海里后,阿仑的心又随之一起坠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阿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弄进船舱的,两个人拖着神智麻木的阿仑进入舱内后,就把他扔在一角。阿仑的身上、胳膊被缆绳捆绑的像一个大粽子,身体和胳膊已经麻木失去了知觉。像一个死人一样歪到墙角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舱内逐渐暗了下来,阿仑的意识一点一点地恢复过来,他仿佛听到内心有个声音在说,不能死,一定要活下去替无为报仇,皇甫昊晟报仇,他们都是为了救自己死的,自己绝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去,否则太对不起他们了。
阿仑想让自己坐起来,但是身体被捆绑着成一个姿势卧在地上,时间太长已经麻木失去了知觉,阿仑只好扭动着身体让自己恢复知觉,他用脚蹬着有突起的舱面,慢慢地朝舱口方向挪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为无为报仇
当阿仑慢慢地像虫子一样蠕动到舱口后,他用头抵在舱门上,用力向外顶了一下,忽然发现舱门竟然没有关闭,只是虚掩着,而且听到了两个人用法语在说话,阿仑庆幸自己在大学里学的是法语。他把耳朵贴到铁门的缝隙处,小心谨慎地偷听着外边人的交谈。
“抓紧时间把枪里的子弹都换成空包弹。”一个声音说。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头儿为什么搞来这些空包弹让我们换上?”
“让你换你就换,那来的这么多废话。”
“你平时总是吹嘘自己什么事情都知道,看来这次你也是不知道了。”
“谁说我不知道?实话告诉你,今天晚上有人要来救这个中国小子,所以我们才换空包弹。”
“我就更不明白了,明知道有人要来救他,我们为什么要换空包弹?这玩艺又打不死人。”
“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了,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阿仑也被两人的谈话搞糊涂了,不过从他们交谈的内容能听出来有人要来救自己,如果是有人来只能是大帮会的人,这些东南亚人怎么会知道?而且还换成演习用的空包弹?难道说阿仑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忽然感觉到无为和他们几个人来到温哥华后好像陷入了一个看不见的旋涡中,先是遭遇袭击皇甫昊晟被害,再到现在大哥下落不明,阿仑越想越觉得可怕。
用阿仑做诱饵引姜无为上钩,除去姜无为后再把阿仑救出来,这一切都是马晓林精心策划好的计划。第一步设下陷阱干掉姜无为,第二步他再救出阿仑,这样做是为了在大帮会树立他的威望,大家都看好的姜无为没有救出阿仑,而马晓林出马把阿仑救出来,无形中就显示他比姜无为厉害,在大帮没人敢再看不起他,同时也为后面的计划铺好路,一举多得。
当天晚上,马晓林就带着几名亲信偷偷来到海边的码头,一个东南亚人已经在码头边等着他们,把快艇交给马晓林后就悄悄离开了。
马晓林带着几个亲信驾驶快艇来到货船边,登上轮船后随即与船上的新帮交上了火,双方交手非常激烈,枪口都喷射着火舌,导轨上安装的激光红点发射器射出的红色光线,不时地在黑暗的船舱内扫来扫去,船舱内硝烟弥漫,不多时船上的人就被他们消灭了,一场近似实战的“演习”很快就结束了。
阿仑在朦胧中忽然听到激烈的枪声,猜想一定是救自己的人来了,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冲进船舱里寻找自己。
“阿仑先生,你在什么地方?”阿仑立即听出是马晓林的声音,他随即对着舱门的缝隙喊到“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舱门打开后,马晓林和另外一个人进来,两人的手里都端着m16突击步枪,枪身导轨上安装着强光灯把船舱里照的很亮。
一个人用刀把阿仑身上的绳索割断,马晓林蹲下身体,很关心地问:“你受苦了,感觉怎么样?我把你背出去吧。”
“不用,我还能走,谢谢你带人来救我。”阿仑感激地说。
“不用客气了,都是应该的,来我扶你起来。”马晓林说着话搀扶着阿仑的胳膊,让他慢慢站起来。
“外边的东南亚人呢?”阿仑轻声问。
“都被我们干掉了,放心吧,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小心有人听到枪声后报警,如果警察来了会有很多麻烦。”马晓林一边说一边扶着阿仑走出船舱。
来到外面,阿仑果然看见有东南亚人横七竖八地躺在甲板上,身上还有斑斑血迹。马晓林招手让两个亲信搀扶着阿仑赶快离开。
马晓林把阿仑救出来后,直接把他送进了医院,阿仑被打都是皮外伤,身上多处皮开肉绽,鼻青脸肿,嘴巴里还向外流血。
一个小时后,张忆鲁接到阿仑被救出的消息后,急忙赶到医院来探望他。
医生已经对阿仑的外伤做了处理,身上多处都缠绕着绷带,对全身做过初步检查,没有发现内伤,所以刚把他送进病房里。
张忆鲁看到全身缠着绷带的阿仑,头部肿胀的老大,两只眼圈像熊猫一样成了黑色,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弯下腰轻声对他说:“阿仑,让你受苦了。”
阿仑费力地睁开眼睛,见是张忆鲁,情绪立即变得很激动,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用颤巍巍的声音说:“张会长我我大哥”
张忆鲁急忙制止住阿仑,安慰他说:“别说话,我都知道了,放心,我一定不会饶过那帮兔崽子。”
听到这话,阿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他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张忆鲁的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阿仑在东南亚人的拷打下都没掉一滴眼泪,见到自己人却泪流满面。
张忆鲁理解阿仑此时的心情,他在为失去自己的兄弟而悲伤“阿仑,好好的在这里养伤,我已经把无为的事情告诉了周公,他要来被我制止了,目前大战在即,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后再让你师傅来也不迟”
“我也要参加行动,我要亲手杀了这帮混蛋”
“阿仑,你现在那里都不能去,安心养伤。放心吧,我们大帮会绝不是吃素的,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张忆鲁的气语中带着杀气,站在他身后的马晓林听到这话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阿仑忽然想起自己心里的疑惑,刚想对张忆鲁说,忽然看到站在他身后的马晓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阿仑,我先走了,我会安排兄弟在这里照顾你,什么也不要想,只管养好伤就可以。”张忆鲁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他边走边对跟在身边的马晓林说:“安排两个人保护好阿仑,绝不能再让东南亚人伤害了他。”
“是,我已经做了安排,有两个兄弟寸步不离的守卫在医院里。”马晓林立即回答。
“很好,马上通知帮会中的元老到我的书房来开会,商量跟新帮算帐的事情。”
马晓林看看了手表,离天亮还有一两个小时,于是用商量的口气问:“是不是等天亮后再通知大家?现在他们还都在睡觉。”
“都什么时候了还睡觉,东南亚人都骑到我们脖子上,马上就通知他们”张忆鲁愤怒地说。
说着话两人已经来到病房楼前的停车场,两个保镖见张忆鲁过来,立即打开车门。
“好,我马上安排人通知他们。”马晓林说到这里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会长,这里还需要人,等医院里的事情到安排好后我再回帮里去。”
“好吧。”张忆鲁说完就上了奔驰s600防弹车,保镖则上了另外一辆越野车,随后两辆车一溜烟消失在夜色里。
望着远去的车,马晓林的嘴角露出了凶狠的冷笑,他恶狠狠地说:“一不做二不休,老子让你们一起彻底地完蛋。”
马晓林立即兴奋起来,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顺利进行中,他仿佛已经看到会长的宝座在向自己招手,他很快就要像父辈一样成为唐人街的土皇帝,唐人街上的华人都臣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所有的商铺都要向他交纳保护费
马晓林转身把一个亲信叫过来,趴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随后自己走到一旁的车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他要在安全的环境里给阮兴国打电话。
马晓林稳定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然后拨通了阮兴国的手机。
“喂,是我,听出来了没有?”马晓林压低声音说。
“听出来了,什么事?”
“机会来了,两个小时后,张忆鲁召集大帮会里的元老在他家的书房里开会,商量跟你们算帐的事情。你马上带人赶过去,把他们一起收拾了。”
“在那里动手会不会惊动周围的居民和警察?”阮兴国不放心地问。
“我把别墅外围都换成我的人,里面只有几个保镖,你们突然冲进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你一定记住,只能先把保镖们干掉,张忆鲁和那几个元老要留着,把他们弄到那艘船上去,严密关押起来。”
“为什么?一起干掉多省事,省得日后麻烦。”阮兴国不解地问。
“你怎么不动一下脑子,如果把会长和几个元老一起干掉,大帮会的人还不都疯狂地开始报复你们,就是逃到天边也会有人追杀你们。把他们几个秘密扣押起来,大帮会的人就会有所顾及而不敢轻举妄动,然后等我掌握了大权后把大帮会里他们这些人的亲信都控制起来,再收拾这几个老家伙也不迟。”
“明白了。”阮兴国从心里佩服马晓林的老谋深算,真是太阴险了。
马晓林把事情安排妥当后,重新又回到病房楼里,他要在这里等待事情的结果,要让大帮会的人知道他不在现场。马晓林把一切都计划得天衣无缝。
张忆鲁回到家里,他径直来到书房等着元老们的到来。张忆鲁内心的怒火被一连串发生的事情点燃了,他要像当年一样,带领大帮会里的兄弟们跟这些可恶的新帮大打一场,狠狠地教训一下凶悍野蛮的家伙们,新帮里的年轻人还没有尝到中国人的厉害,如果不收拾他们一下,这些无知的家伙会越来越猖狂。
很快大帮的几个元老就聚集在张忆鲁的书房里,张忆鲁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件向大家详细地说明了一下,最后说:“自从被我们赶出唐人街后,这些东南亚帮就不甘心,一直虎视眈眈盯着华人区,现在新帮里的这些家伙已经开始动手了,我们必须狠狠地教训一下他们,阻止他们的狂妄行为。”
这几个元老不但在这里参加过最初的华埠保卫战,而且在国内都参加过七九年的自卫反击战,虽然都已经五六十岁,但是勇气丝毫不减当年,听说要对付东南亚新帮,群情激愤,慷慨激昂,纷纷表示支持。
“妈的,这帮狂妄的小兔崽子早就应该教训他们了。”
“不错,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这两年他们不断地挑衅我们,是该收拾他们一下了。”
就在几个人商量如何采取行动的时候,楼下客厅里突然传来几声轻微的噗噗声,一般人也许对这种声音没有反应,但是张忆鲁是经历过实战的人,感觉特别机敏,马上就听出是安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张忆鲁刚要起身去察看。忽然从背后传开猛烈地破门声,通向阳台的门被撞开,三个手持突击步枪的年轻人冲了进来。
一个人用枪抵在张忆鲁的后背上,另外两个人把枪口对准了坐在两边的几个元老。
张忆鲁奇怪别墅外的警卫怎么没有发出报警,让这些人轻易地攀登上了阳台,他瞥了一眼旁边的一个家伙,从他的相貌和服装就知道是东南亚人。
张忆鲁镇定了一下情绪,冷静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还没等旁边的人回答,书房的门被推开了,阮兴国从外边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一把带消音器的自动手枪,冷笑着说:“我叫阮兴国,想必你们几位都听说过吧?”
阮兴国说话的同时,又有几个人持枪冲进书房,呈扇形把张忆鲁他们几个人包围在中间。
“你想要干什么?你别忘了这是在我的家里”张忆鲁镇定自若地说。
“哈哈我希望你们放明白,只要我点一下头,你们几个就会立即从这个世界消失,所以请你们配合,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现在我想请你们去一个地方作客。”阮兴国说完晃了一下头,示意手下把他们捆绑起来。
跟随阮兴国进来的几个人拿出早准备好的绳索,把张忆鲁和四个帮内元老捆了个结实。
张忆鲁知道目前的情景反抗是徒劳无益的,这些残暴的家伙说的出来就干的出来。几个人都被枪指着脑袋,稍有不慎就会横尸在地,张忆鲁用眼神示意大家都不要动,任凭匪徒们把他们捆了起来。
张忆鲁虽然没有反抗,心里却在想这些人的消息怎么会这么准确,自己刚与元老们开会他们就到了,时间掌握的恰到好处。还有楼下的保镖怎么都被干掉了。
阮兴国见把五个人都绑好了,心里非常高兴,想不到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朝手下挥了挥手“把他们都带走。”
等手下把张忆鲁他们押出去后,阮兴国又对另外两个人说:“你们马上搜寻一下,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捎带上,动作要快,五分钟必须离开这里。”
张忆鲁被推下楼梯,来到客厅后,发现自己的几个保镖就被击毙在沙发上,身上的枪都还没有来得及掏出来,看来他们是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死的。张忆鲁奇怪他们怎么会没有听到一点动静?他又看了一眼门口,客厅的门完好无损,不像是破门而入
就在这时,张忆鲁的夫人王姬听到动静从卧室里出来,刚来到客厅,忽然发现张忆鲁被人捆绑起来要押走,她大叫了一声,不顾一切地想冲过来解救张忆鲁,被旁边的一个家伙用枪柄猛然击打在头部,一下扑到在地上昏迷过去。
张忆鲁见状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抬腿猛的一脚把身边的一个家伙踢了出去,大喊了一声“妈的,老子跟你拼了”
张忆鲁刚要冲向击打王姬的那个家伙,冷不防被后面的人用枪柄敲打在头上,猛然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紧接着上来两个人把他拖出了小楼。
几个人把张忆鲁他们塞进一辆箱式货车里,随后发动起车来扬长而去
等到马晓林带人赶来时,张忆鲁他们已经没有踪影,家里被翻箱倒柜洗劫一空。王姬刚刚清醒过来,女佣把她搀扶到客厅里的沙发上。
马晓林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焦急地问女佣“怎么会这样?是什么人干得?会长他们去哪里了?”
此时王姬到变得异常冷静,她问马晓林“你去什么地方了?”
“我带人去把阿仑营救出来,然后就把他送进了医院,会长去看过他后就回来了,我因为要在医院里办手续,所以没有跟会长回来”
“都是那些东南亚人干的,他们绑架了忆鲁和其他人。”王姬愤怒地说。
“夫人先不要着急,我一定会带兄弟们把会长他们救出来。”马晓林说完,马上对跟随身后的几个亲信说:“立即召集帮内的兄弟开会,我们要研究营救会长的事情。”
马晓林又回头问王姬“夫人,您要不要一起参加?”
“我就不参加了,晓林,帮会里的事情就暂时都交给你处理了,一定想办法把忆鲁他们救出来。”
“是夫人,请您放心我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把会长救出来。”马晓林心里一阵狂喜,如同得到了圣旨,有王姬的这句话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大帮会内调度指挥了。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掌握了大权,接下来他就要排除异己控制大帮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