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谤的哦。”
“有诽谤吗?”他挑挑眉,一拍报纸“白纸黑字,全国都知道我和你有一腿,你可不能赖。”
“厚厚。你看我的笑法。厚厚。”沈忱肩膀一抖一抖的嘲笑给他看“你还是先想好怎么跟我妈解释吧,她说我这下被你破坏名声破坏的很彻底,本来不好的行情完全就下滑到地心了。”
“真的?”欧阳随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沈忱刹那明白了什么,立刻笑得很响:“哈哈哈哈,骗你的你都信,你不会越长越回去了吧?”
欧阳随却没有玩闹的心情了,仰在沙发的靠背上,单手的手背遮着眼,手指微曲着,有些疲倦的样子:“忱,我过的是不是真的太混了?”
“不会啊”她不喜欢看见他这个样子。要比混,她比他更混吧?
“是吗?”他答着,手指未遮到的薄唇边漾起自嘲的弧度,摆明了不信沈忱的话。
沈忱不知道怎的,心里腾的冒出火来。
她一扭身,单膝跪到沙发上,探过身子去拨开他遮着眼的手,双手捧着他的脑袋,大声的冲他嚷:“欧阳随!你给我听着!姑奶奶我的人生你还没那能力毁!你不要听你爸乱盖,说你毁了我又想毁别人!你和她的交往根本不必对我愧疚!那根本不是花心!她都是我鼓励你追的!我告诉你!你自己不要把自己毁了就成!你当年又不是不负责!你是想负责,没人给你负!把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愧疚感给我扔掉!姑奶奶最看不惯你这种要死不活的样子!”
“这里,给我记住了,这句话姑奶奶只说一次,”她的一只手离开他的脸,拍着他的胸膛“你!欧阳随!是个好男人!”
噼里啪啦的一通吼完,沈忱才发现被吼的那个人静的出奇。
定下了神,她终于发现了在她手下的那张俊美脸庞上,如若晨星的眼眸中流转着怎样的火焰光亮。
猛然间,象被什么烫着一样,她的手迅速的离开他的脸,藏到了身后,人也侧回身,坐在自己脚跟上,心跳不受控制,却要故作镇定的保持僵笑。
“我都不知道,”凑过来的沙沙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玩味笑意,却少了平日的轻佻,多了几分试探“原来你对我评价这么高。”
“不是高。”明明感觉到了自己耳根的热度,沈忱还在装着若无其事“只是准确罢了。”
“我是好男人?”他靠近了一些,她的耳朵都能感觉到他气息的温度。
“是啊。”真烦,要她重复几次?
“我不花心?”他再靠近一些,空气里的热度在不停的飙高。
“是。”沈忱转回头,非常非常非常正经的告诉他“你一点都不花心,你只是滥交。”
“哈哈哈哈。”欧阳随笑倒在她的膝上,太绝了。
原本有些炽热和暧昧的气氛也在这一笑中荡然无存。
在桌子前自娱自乐的小爬虫奇怪的抬头看了看他们,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然后发现两个大人目光的焦点已经都聚到了他身上。
他保持着一手抓糖,一手往口袋里装的姿势,再度一本正经的以稚嫩的口气说:“我现在咳嗽嗽不吃糖糖,好了就能吃糖糖了。”
小爬虫感冒了,沈忱担心他传染给年纪大了体质下降的沈父沈母,所以当天晚上就让小爬虫就睡在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清晨,沈忱是被身边动来动去不安分的小爬虫闹醒的。
她半张开惺忪的眼,看见小爬虫正俯在他的小被子下,弓着身子,小手努力的探进鸭绒枕头下,摸啊摸啊摸啊的。
他又打算做什么?
沈忱皱了皱眉,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睡意也被他闹没了,沈忱干脆一只手支起头,盯着看他到底打算玩出什么花样来。
小爬虫这时发现沈忱已经醒了,转过头冲她傻笑,小手还是继续在枕头下面摸着,几乎将半个小身子都埋进枕头下。
大概是摸到东西了,他笑得更开心了,边往外抽着手,边奶声奶气对沈忱说:“变、变、变,变出一颗糖糖来!”翻开到她面前的小掌心上,赫然平躺着一颗包装精美的糖果。
沈忱为之笑倒。
这个小爬虫是属仓鼠的吗?昨天晚上居然把糖藏到了枕头下面!
怕他大部分身体露在外面感冒更重,沈忱将他拉回了被子中,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坦白从宽,是不是虫虫昨天晚上把糖糖偷偷放在枕头下的?”
“不是。”小爬虫笑得眼睛都没了“是虫虫变出来的。”他现在也开始叫自己虫虫了。
“坏虫虫。”沈忱决定要惩罚他的欺诈行为,将自己的半个身子压到他小小软软的身上,又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力道不要压坏他“哼,把坏虫虫压成扁担。”
再压。
“把坏虫虫压成扁豆。”
小爬虫咯咯的笑着,双手双脚乱舞,仰起头对她很诚恳的要求道:“把坏虫虫压成扁糖糖吧。”
沈忱当场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中午的时候想到了这一幕又一个人笑了一阵,还是觉得不过瘾,便打了个电话给欧阳随,把早上的事情说给他听。
欧阳随听了也在话筒那边乐不可支,笑了一阵后想到了什么:“对了,干爹让我今天忙完一定要过去你家趟,我来接你下班吧。”
“好。”她很自然的允着,挂上电话后,心中却有些疑惑。有古怪,欧阳随这阵几乎天天去她家,老爸今天怎么会特别关照他要到呢?
下班的时候,沈忱放了司机的假,独自一人在大楼的门口候着。
她将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中,无目的的看了看四周,转身间,就瞥见了最近的那家画廊的店面。
门上挂着及地的稀疏竹帘,门的右方是块不规则的木板,上面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草书大字,之前她都不认识,现在端详起来,才看出是个“卿”字。
以自己的名号命名画廊,严卿果然是自恋到家的人。
那日严卿去过她家之后,便收敛了原先来势汹涌的攻势,偶尔在楼下遇见也只是云淡风轻的点头打个招呼,而且他总是一派清雅如玉的样子,仿佛之前那个自负的画商只不过是她的幻想罢了。
这样想着,沈忱低低笑了笑,正被掀开竹帘走出来的严卿撞个正着。
“我的店面有娱乐到你?”严卿楞了下,转头看自己的门面有什么疏漏。
“没有。”沈忱笑着摆摆手“我只是在活动面部肌肉。”
“要不要进去坐坐?”严卿往旁让了让,空出进门的道来。
“不了,我在等人。”
严卿噙着浅笑带些探究的看她:“心情很好?”
“这都能看出来?”沈忱摸了摸鼻子。
“你心情如果不是很好的时候似乎不大会和人一问一答。”
“这么了解我?”沈忱用玩笑的口气说道。
严卿垂了垂眸,意有所指的轻声道:“沈忱,你信不信我比你想象的要了解你的多?”
“哇,真是厉害。”沈忱不甚认真的接了句,目光投向车来人往的道路。
严卿忽然笑出声,正想说什么,一辆在他们前面戛然停下的车子打断了他。
“hi,严公子,又见面了。”车窗摇下,欧阳随双手在窗沿交叠,探出头,俊美的脸上是玩世不恭和倦意浓浓。
沈忱摇了摇头,走上前拉开车门,就去拉他的胳膊。
“你想干吗?”欧阳随一边随她的动作起身,一边奇怪的问。
“换手。”沈忱坐进驾驶座,扣上安全带“我可不想死在某人的疲劳驾驶下。”
欧阳随笑着走向副驾驶座,拉开车门,长腿跨进了一半,大概是觉得走的这么正常不符合他的做风,便停了下来,单手靠在车顶,冲严卿送了记飞吻,才心安理得的坐了进去。
沈忱朝车顶翻了个白眼,对严卿抱歉笑了笑,挥了挥手道别之后,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车子启动之后,欧阳随一改方才的高调作风,闭上眼不言不语。
沈忱在等绿灯的时候,抽空看了他一眼:“怎么累成这样?”
“恩,比赛的衣服出了点纰漏,昨天通宵和海外联系调货。”欧阳随依然闭着眼,口气疲倦的答她。
“哦。”
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沈忱以为他会这样闭眼休息一直到车程结束的时候,欧阳随忽然开口:“他怎么在那里?”
“谁?”以为他是睡糊涂了,沈忱笑出了声。
他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睇了看着前方认真看车的她半晌,似在判断她是否在装傻,最终又闭上了:“星期五要不要陪我去参加比赛?”
“装上冻死人的低胸装?戴上勒死人的腰带?穿上摔死人的高跟鞋?”沈忱敬谢不敏“谢啦,我还不想再被西藏的老拐关心一次,而且不希望他在近期内回来参加我的葬礼。”
“随你。”他硬梆梆的抛下了句,不再言语。
他在气什么?
近来总有些感觉,虽然在某些方面他们还是相似的可怕,但是在另一些方面,背道而驰,越来越远,无法触摸。就象现在,她就完全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沈忱瞥了他一眼,只能看见他紧闭的眼和紧绷的下巴,眼里不觉闪过些无奈,唇抿紧了些。
所谓错过,就是他看她的时候,她总是看着别处,她看他的时候,他又浑然不觉。
“回来了呀。”沈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从报纸中抬起头,朝进门的沈忱和欧阳随点了点头。沈父是个学者气息很浓的人,非常沉稳的样子。
沈忱边收着钥匙边四处看了看道:“娘呢?”这个时间怎么会不在?
“在楼上。”沈父简短的答着,摘下老花眼镜,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来,坐下,有点事和你们俩商量下。”
有事要商量?
沈忱一楞,下意识的看了欧阳随一眼。
欧阳随耸耸肩,摊了摊手,表现他也不知。
视线交错只是这短短一秒,两人便同时移动脚步绕过桌几,在主沙发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沈忱坐在沙发上,斜靠向左边的扶手,让出右边的扶手位置给欧阳随率性的倚坐。
这两个人的默契,实在是
沈父将他们的交流看在眼中,一时间,心里百感交杂。
他不会象他的妻子那样总是催着女儿的婚事,但是其实也是希望她能早日有个好的归宿的。而小随这孩子,等于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虽然爱玩,也不是无缘无故会做出过分的事的人,那年会发生那样的事,该还有些他们这些大人不知道的原因吧。
唉,虽然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是看这两个孩子这样,总觉得他们不在一起实在是太可惜了
“爸,什么事啊?”
沈忱的声音打断了沈父的冥想,他捏了捏眉心,看向他们:“今天社会福利机构的人来过了。”
“福利机构?”沈忱皱起眉,有些不祥的感觉。
“是啊。”沈父喟叹口气“他们说小星这么长时间没有亲人认领,而且附近城市的丢失儿童信息里也没有相关的,按规定不能再寄住在我们这了。”
沈忱心一震,感觉头皮有些发麻发烫,抬头看了眼楼上。老妈现在该是躲在楼上搂着小爬虫大哭吧。
欧阳随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这样啊”沈忱轮流绞着自己的手指,稳着自己的语调,刻意若无其事的“不能住在这那是要住哪里?”
“由社会福利机构接管。”
欧阳随一手轻按在沈忱的微微颤动的肩上,沉声问道:“干爹,你找我们商量,是有什么能让小星不走的方法?”
“走是一定要走的。”沈父难过亦然。虽然小星来的日子不是太长,可他也是把小星当自己的亲孙子疼的,只是实在是没办法留他下来。唉,谁让自己的女儿还没嫁出去呢“来的工作人员说,由他们接管是为了能及时有正常的家庭把被遗弃的小孩子领养。所以把你们找来是想问问,你们的朋友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样怎么说也离咱们比较近,方面看望。”
“领养要什么条件?”沈忱的语调依然不紧不慢,内里却添了些难抑的激动。
“年满三十。”
她符合。沈忱心一动,认真的等着她父亲的下文。
“没有子女。”
他满足条件。欧阳随缓缓坐直,看着沈父的眼更专注了些。
“已婚。”
都不合格!
重磅炸弹一下在他与她的头里炸开,起先是失望、难过,慢慢的,炸弹的烟雾散去后,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里渐渐形成。
他慢慢低下头,急切的找寻着她的眼。
她缓缓抬起头,直直迎上他的眸。
总是擦身而过的视线在这一刻终于交缠在了一起。
就象哈利波特的魔杖对上伏地魔的,纠缠的魔光里闪现的是十几年的岁月。
“你想的和我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欧阳随先开的口。
“maybe。”沈忱耸了耸肩。
他黑色的眸子闪着跳动的光芒:“这件事很疯狂。”
“再疯狂我们也做过了啊。”
沈父茫然的看着他们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你们”
“爸。”沈忱转回头,对着沈父灿然笑开“我和随决定了,近期内就结婚。”
巷子里很冷清。空气很冰。没有起风。
“结婚要准备些什么?”欧阳随仰躺在车的前盖上,头枕在自己的手上,懒洋洋的开口道。
“我又没结过,我怎么知道?”沈忱坐在他身旁,双手支在臀侧,仰头看着天空,漫不经心的答。透过头顶光秃的枝桠望过去,天空被分割成一块一块。她顿了顿,回过头去看他“我都没想过会我和你会被连在结婚这件事上。”
“小姐,难道我就会想过吗?”欧阳随怪叫起来。
沈忱低低笑了笑。
那时候的提议只是一时冲动,冲动过后现在连自己都有种不确定的感觉。
都是真的吗?
自己真的决定要和这个人结婚?
怎么绕了一圈,最后的那个人还是他呢。
“别得意,还有仗要打呢。你没看刚才我老爸震惊成什么样子。”向来不暴粗口的儒雅父亲都气到骂出“混球,胡闹”了。
“你也知道。我最喜欢挑战了。”欧阳随冲她抛了个媚眼。
“不要恶心我。”沈忱一掌把他的脑袋拍向另一边。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沈忱,”欧阳随沉声笑了笑,蓦然想起“我们好象有很多年没这样聊过天了?”
上海回来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不少,闷头读起书来,也因为这样,才轻易的就上了大学吧。
大学分隔两地,假期里他又爱全国跑,遇见的机会也少。
工作之后,大家都很忙,除了偶尔吃饭,也没多少交谈的时间。
最近虽然接触频繁,但大部分时间里,都有小爬虫在,光逗他就已经很忙了。
现在想起来,好象很久没空出一段时间好好说过话一样。
“我们有这样聊过天吗?”沈忱表示怀疑的挑起一边的眉毛“即使以前,两个人在一起也是打架居多吧?”
“哈哈哈。”他朗声笑起来。冲动的少年时期呀
“其实我还是满奇怪后来你怎么跑去当造型师了。”当年几乎所有亲友都反对,只有她支持,可是她也不知道原因,只知道他想去做,就支持。
“你不知道?因为我喜欢画画啊,而且发现拿人来当画布最让我有感觉”他有些吃惊她不知道,但是还是解释给她听,也许是遗传吧,他遗传到了母亲的一些爱好。
“等一下。”沈忱抬起手,做了个停的动作“你喜欢画画?”
“是啊。”他很理所当然。
“那你当初小时候干妈逼你学画画,你干吗老是找机会就溜出来玩?”
“还不是看你在外面玩的那么爽心理不平衡。”他悻悻看她一眼。孩童再爱的东西也会因为枯燥的练习而腻烦吧,再加上他本来就逆反心理严重,所以当年总是学的不情不愿,等到大了,才发现那竟然是自己最爱的东西。
“我还羡慕你类。”抱怨她?她还没抱怨呢“你都不知道我多羡慕你会一门专长,我想要是小时候我妈妈逼我学点什么,我也可以业余爱好,也不会搞的现在我连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哦,除了打架。”她母亲信奉的是放羊式管理,让她自由的选择,自由的成长。只是太早给她太多的选择,想要什么都来的太容易,她反而不知道怎么选择,也不珍惜自己选择的机会了。或许是因为这样的经历吧,到如今,她也习惯以别人的要求为选择。
“你都不知道,我小时候多希望开明的干妈是我妈”他那个怨念啊。
“我还嫉妒我娘没有你妈那么有气质那么温柔”她哼声。
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两人都停下自己的话,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欧阳随坐起了身:“那如果现在给你选,你最想会的是什么呢?”
“现在吗?”沈忱开始认真想了起来。画画、书法、舞蹈、烹调、花艺一样样的东西闪过她的脑海,麻麻乱乱的,最后,有一样东西跳了出来,清晰的“旅游!”
“旅游?”他讶道“你去过的地方并不少。”
“你不明白。”她摇摇头,看着天上明明暗暗的遥远星辰“不是开会就是陪客户,那样的走法不叫旅游,因为不论是身还是心都没法放松。”
旅游是不必顾忌身边人的想法,不必想着如何应对才对自己的收入最有利,不必想要赚多少钱才够生活开销,不必对着无聊的数字分析再分析!
每天总是盲目的忙这忙那,从来没有仔细去想过,自己到底要什么,喜欢什么,想学什么,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其实自己最想象老妈那样,走遍大江南北。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领略美景,品位风土人情,即便灰头土脸,也有最明亮的眼睛。
“我一定要去好好旅游!”她猛然握起拳头冲天空喊,信誓旦旦的象个孩童。
他不知道何时又躺了回去,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她的眼神柔柔的。
他微微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抚上她背后的空气。
这里,原本该是和他一样,有双透明的翅膀的。
只是不知道何时开始,翅膀的主人再也没有用它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