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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第一接触,是在朋友的家里,特意安排的会面,最古老的相亲方式。大抵是三月的末梢,说不上反感,也说不上好感,在她的印象里,一切显得那样平淡无奇。
回来后,信手把他递给的纸条儿,一个办公的电话号码,放在桌子的边旁,随着初上班时工作的忙乱,也就束之脑后。同宿舍的女孩子,小麻雀一样唧唧喳喳,眼也非常地尖,很快发现了“珠丝马迹”高声追问“可疑”号码的来龙去脉,大有不弄个水落石出誓不罢休的架势。她挡不过,微笑着说出端倪。出于年轻人的好奇和好玩,一帮人怂怂恿恿将电话打过去。
就这样交往了。差不多一星期,他们见一次面。没有想象中的风花雪月,浪漫激情,往往,他骑十多里的自行车,从城市的一端,赶到她这儿,夏季的燥热涨红了脸,满头大汗的他,肤色更重,加上不修边幅,无论如何,在她丰富而又细腻的内心深处,激不起怦然心动的感觉。可说也奇怪,阴差阳错的,有一个月,他们竟没联系上,电话打通的一刹那,他的声调高了起来,她也很气愤,很委屈,放下话筒,却隐隐涌出一种失而复得的珍惜。
其实,没多少人看好他们的发展。除了一些世俗的东西,还有一些现实的严峻。她未尝不知,他所在的厂风雨飘摇,他从乡村走来,纵有学历的光环,更多的是对现实的无奈。再朴素清纯的她,也有一些或多或少的困惑。
仲夏的傍晚,他们默默无语地轧马路,正好经过朋友的家,顺便拐了进去。朋友的小孩五六岁,正是特别喜欢小动物的年龄,不大的阳台上,放了一个纸盒子,两只绒乎乎的小鸡娃儿万般可爱,引得他们凑上去看。小家伙乐颠颠地,抓来一小把黄米粒儿。“等一下”他弯下腰,接过小米粒儿,放在掌心,另一只手掌合上去,捂紧,轻轻晃动。挺纳闷的,不知他想干什么。稍顷,他微笑着将米粒儿洒进去,如释重负地说,这下好了。静静旁观的她,眼角竟然温热。想不到大大咧咧的他,居然粗中有细:原来,他是怕刚从冰箱拿出的小米,凉了柔弱小鸡的胃啊!
有时侯,一件事情的取舍,仅仅在于一个细节,她义无反顾地决定了。她牵着那只可以信赖的手,一牵就是十年,感觉很温暖,它也的确给了她踏实。一步一个脚印,靠着努力和执着,人到中年的他,工作如鱼得水,更难得的是,他用一颗敦厚的心和宽阔的臂膀,方方面面给她撑起一道遮风挡雨的屏障。
只是,偶尔说起来,她会恍然若思地调侃,看你当初一穷二白的样子,也不知图你什么?他总是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总是图点东西。相视而笑,两双手不由握在一起,心中盈满温存:人品的魅力让彼此吸引,心心相印,同经风雨,相伴永远才是婚姻生活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