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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红流苏、青色纱帐、香炉上冒着袅袅烟气,将空气薰得芳香可人。锦被中的苍白脸颊渐渐有了血色,浓密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预示着睁开眼后,是怎样的夺人心魄。
凤真一度消失的意识逐渐复苏,身上的温度提醒她已不再处于外面的冰天雪地中。睁开眼,她凭藉武将本能巡视四周,却在视线接触到某人的背影时,身心好似再次坠入冰窖。
她重新闭上眼睛,鸵鸟般将自己藏在暖被中,脑中无时不想着如何脱身。可在外容易,在这形同囚笼的皇宫里,却是难上加难!
这里是她曾经作为伴读待过的地方,就地形位置方面绝对不会陌生。可龙翔军队已经进驻皇宫,堂而皇之“接管”凤栖,想必内部也有大大变化。
一股热流直冲双眼,酸涨难忍,恨不能大哭一场,再追随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而去,可是,她不能
“既然已经醒了,就不必再装睡,我有话问你。”轩辕天藏将狼毫笔放于砚台上,对着从窗子射进的阳光深深呼吸,活动完筋骨后,慢慢踱步到床前。
看她下意识地蜷缩身体,他心中不由好笑起来。“凤将军,你认为这样有用吗?”
凤真也自嘲无用的躲避,便睁眼直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习武之人,最重气息。凤将军身为武将,不会不明白吧?”他毫不避讳地坐在床沿,指间挂着一条红线,悬系着晶莹剔透的月牙玉佩,正在眼前打转着。“凤真?我看,应该是‘凤假’才比较合适。”
这块玉佩是她长成少女时,母亲亲手给挂上的,上面刻了她的名字。
“还给我!”凤真气急,伸手就抢。愕然发现伸出的手臂洁白光滑,**毫无遮挡!
“啊!”她尖叫着又将手缩进被,只能用眼睛怒视眼前这个登徒子。
“呼吸那么急促,想到什么了,嗯?”
他悠闲看着她的反应,刚才那赛雪肌肤和她那将军身分极为不合。她到底有多少值得他挖掘的秘密?
“我在想”凤真努力平息怒火,灿烂一笑。“怎么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早晚我会要你血债血偿,以告慰将士在天之灵!告诉你,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有关凤栖的情报,有种杀了我,别要那么不入流的花招!”
洗净污泥后的面容俏丽秀美,淡淡柳叶眉,炯炯单凤眼,扬唇一笑还有两个浅浅的酒涡,在严寒冬日仿佛可以给人带来活力与安心。
轩辕天藏凝视着她,很快收敛起因为她而被分散的心神,咯咯一笑,玩狎似的用手指在她脸蛋上轻轻滑行。“或许,你穿衣起来骂我比较有气势。”
“你这个卑鄙小人、伪君子,你会不得好死!”凤真被他戳到死穴气急败坏,双手抓紧被子两角,身子紧紧靠在墙边,能离他多远就多远。
余光扫到床下一堆盔甲,原来,他已派人到她躲避的洞穴搜寻。幸好她早有防备,已将图纸全部销毁,他一张纸层也别想得到。
轩辕天藏不再嬉笑,背光的脸看不清表情,只听他沉声问道:“告诉我,皇宫的密道在哪里,你身上的密函又在那里?”
“什么密道、什么密函,我统统不知道!”她以大声喝斥来为自己壮胆,虽然未着寸缕的现状,让她气势已先逊色几分。
“不知道?”他慢慢俯下身体,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向她靠近。“我的耐心不多,最后一次问你,在哪里?”
他的呼吸喷在她睑上,阴狠的呢喃窜入耳膜,凤真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发仿佛都竖了起来!
他身子陡然撤离,她饥渴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交错在胸前的双臂可以感受到心脏怦怦直跳。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他不野蛮,也不嗜血,看上去面貌还算儒雅可亲。可是,她直觉他有千百种让敌人生不如死的办法,落在他手里,不要妄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不过,就算天底下再严酷的刑罚她也不怕,她的心永远不会和凤栖分开!
轩辕天藏起身立于床前道:“很可惜,我从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先前欣赏你的箭法和胆识,给过两次机会,可惜你没有珍惜。下面的事,也不是我可以左右,你自求多福。”
“不要你在这里假惺惺,有什么招就使出来,我接招便是。大不了一死,少在那里装神弄鬼。”
轩辕天藏淡淡看她一眼,没有再理会,转身迳自离开。
一阵从未有过的寒意袭来,凤真哆嗦了一下。她环顾四周——
这里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漏洞。凤真起身后第一件事便是调查环境——门外有两个守卫,前庭有四个,后花园有三个,也许更多。她尝试催动身上的真气,却挫败地发现武功已经被化解,用来防身还勉强可以。
“轩、辕、天、藏!”她犹如困兽在屋内嘶吼,砸碎了花瓶、掀翻了书橱和椅子,门外的守卫依然闻风不动,不曾进来喝斥一言半语。
凤真喘着气坐在唯一完好的竹椅上,眼波漫无目地的流转,忽然心中一动,拿起墨迹已干的宣纸细细端详。
“剑指三国,一击东归。”字字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呵,你们龙翔是不是以为凤栖就这样容易被收入囊中?皇宫贵族虽然贪生怕死无耻懦弱,但凤栖的人民绝不会轻易屈服。
现在的安宁只是短暂妥协,等到时机成熟,劲均哥哥振臂一呼,你们就陷在围剿的泥潭中吧!况且西有神武,此有虎啸,你这东归,差远了!
凤真恨极了轩辕天藏的这份豪情和骄傲,她无法接受被击败的事实,更不能原谅他带给她的耻辱。
“剑指三国,一击东归”不知为何,她不由自主又念了几次,拧眉沉思,忽而感慨万分。
这样的豪言壮语,父亲也曾有过吧!但父亲写得更多的,则是“愿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那种和平安定的诗句。
到底是为什么人总有那么多野心权欲,人们就那么喜欢战争吗?
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不是很好吗?难道这是时代不可避免的悲剧,还是
沉思中的秀丽俏脸,染上窗外几缕如烟日光,这微不足道的温度当然不足以暖化她心中的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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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夜长,众人已皆在梦中。看守地牢的狱卒无端被人叫醒。满心气愤的狱卒正要发飙,却见来者一身名贵紫貂大氅,一脸清冷刚毅的雕刻面容,立时收敛辱骂,行完礼连忙起身,换上讨好谄媚的奸笑道:“恭迎轩辕将军!将军辛苦了,刚带兵打完胜仗又来视察狱情?龙翔国有您,可真是陛下福分,万民福分啊!”“招了没有?”不理会他的逢迎拍马,轩辕天藏直接切入正题。
“啊?”狱卒还没把准备好的台词说完,一时楞住,呆在那里。
“混蛋!”李参将一个巴掌把他打得头昏眼花。“将军深夜前来不是要来听你阿谀奉承的,是问你关在地牢的凤真招了没有?!”
“没有没有”狱卒带着哭腔猛然下跪。“小的该死,已经使出十余种刑罚也没能撬开她的口,耽误将军要事,请将军责罚!”
“还没有招?”轩辕天藏浓眉纠结,继而释然。“走,我倒要瞧瞧她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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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壁上火把黯淡的光亮,轩辕天藏微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被固定在铁链上的人。
仅仅一个下午,她便已经虚弱不堪,秀发凌乱散落,发上的水滴结成冰珠。单薄而宽大的深蓝囚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上头鞭痕错综,染有暗红血痕。
“我说过我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锁链微微颤动,发出的金属撞击声,在深夜听来尤为心惊。凤真艰难地抬起头看他,嘲讽似地撇了撇嘴角。
“我想你从来都不会是呵呵”“凤真!你还是留着精神准备接受以后的刑罚!今日将军看重你,深夜探监,如果识相的话,就乖乖听话把一切招出来。不然,还有千百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说过没有密函你们凭什么认定它在我身上?”
“那皇宫的密道你总该知道。”李参将看将军一直不语,只好充当审问者的角色。
“呵呵,密道”凤真垂下眼睑。“所谓密道,当然只有皇家核心之人才能知道,区区凰城守将又怎能明了。就像你,你知道你们皇帝明天临幸哪个妃子?”
“放肆!”
李参将气急,抬脚便要往她身上踹,如此刁蛮女子,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怎行?!
“你失态了。”当他的脚尖距凤真的腰仅寸余时,轩辕天藏淡淡一句,成功阻止了他的攻击,否则这一脚下去,不瘫也残。
“属下知错。”脸一红,李参将躬身退到轩辕天藏身后,却仍恶狠狠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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