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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在东来妻在西,一贵一贱两分离”西棚开锣之后,外聘的年轻女角一声高亢圆润的叫板,震响了棚里棚外。
她唱的是人们熟悉的秦香莲[劝夫]一折,这一开头就给了东棚一点儿颜色看。因为东棚还是传统打法,让一个花白胡子的老男角唱秦香莲的女腔,那副硬勒出来的假嗓高音虽然有功夫。
可是人们听了多年,总是觉得腻腻的,不如这青年女演员的真嗓子来得亲切、自然、动听。“夫享荣华,妻弹唱。尊相爷与驸马细听端祥,妻原籍军州城家在湖广,陈家庄上有我的家乡。自幼儿我许配陈士美”扮秦香莲的女角唱得字正腔圆,即兴的表演妥贴大方。
凄凉悲壮的慢唱牵动了男男女女观众的心,于是,人们渐渐涌了过来。东棚里扮演秦香莲的老男角虽然竭尽全力和,也难以揽住观众了。“这女的,唱得真好!”“嗯,一定是请的县剧团的专业演员。”
“东边那一棚今晚要垮台呀!”人们议论著,评论著,猜测着。在人们对西棚的赞赏之下,东棚的领班急忙调整了戏文。
他们唱的本来是秦香莲中[杀庙]一折,这大段大段的悲唱历来是他们的强项。但是,看到对方的女秦香莲比自己的老男角受欢迎,便敲了一通锣鼓,立刻换唱[公堂铡美]。
“怒冲冲打坐在开封府里,叫一声陈驸马你细听端的:你不该停妻再另娶──”扮演老包的男角亮出一副憨厚的大嗓门儿,喊得观众一个个把头扭向了这边。
“嘿,这儿还在[劝夫],那边怎么就开铡问斩哪!”“嗬,这老包的嗓门儿真大。”“是啊,有膛音啊!”“走,过去看看。”于是,人们又过来听老包的唱了。
可是,老包的唱词毕竟有限。等他一唱完,轮到了秦香莲,那硬勒出的假嗓子人们实在不爱听,于是,观众又跑回了西棚。
这边是秦香莲,那边是老包。人们拣自己爱听的涌过来涌过去。一场文戏唱罢,双方打了个平手。接下来的吹歌比赛,是“对棚”戏的高潮。
可惜这场好戏我看不到了。按照婚俗规定。这时要举行敬酒拜亲仪式。所谓敬酒拜亲,就是即将做新郎的人,要在吹歌最热烈的时候向本姓的长辈们一一敬酒磕头。
庾家庄上,庾姓的人多,我数了数,光是等待我敬酒磕头的长辈就有五十多人。他们坐在院子中间,一个个换了新衣服,整整齐齐坐了一大圈,把我包围在中间,自豪地等待我这个部长的乘龙快婿向他们这些庄户人家顶礼膜拜。
主持这项仪式有庾三怀走到我近前,悄悄与我商议:真喝还是假喝?真喝,就是敬给别人的是酒,自己喝的也是酒。
假喝,就是敬别人的是酒,自己喝的是凉水。这样做当然不礼貌。但是对一胜酒力的新郎,却是个逃脱的好办法。时间长了,人们也就接受了。
想到娘为**办了这么隆重的婚礼,我哪儿能假喝呢?于是,在庾三怀一声一声地吆喝里,一个个长辈的大名报了出来。报一个,我就敬一杯酒。然后伏下身子,规规矩矩拜倒下去。院里,月婆婆明晃晃地赏着亮亮的光。林林总总的物什都被映得清清楚楚。
我一边机械地敬酒、磕头,一边欣赏院外赛得正酣的吹歌不知是哪个棚里的唢呐率先吹起了名曲百鸟朝凤在琴笙和谐的伴奏里,人们的耳边响起了一个青光明媚、百鸟欢唱的世界。
布谷声声、莺啼燕语、唧唧啾啾、喜飞鹊跃,演奏者凭着高超的技艺,将那林中的大千世界模仿得维妙维肖。掌声一阵一阵地响起来。奇怪的是。此时的另一个戏棚里,却没有针锋相对亮出自己的唢呐手。
而是有些提前地响起了管子声。那管子吹得呜咽咽,让人心里揪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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