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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之!不要走──”
朦胧的月光,洒在彩洁布满泪水的脸庞。这已经是她回台北后,不知道第几次从梦中哭醒。
她不得不跟着家里的保镳回来,因为祸是她闯的,她必须先回家解决事情。
当时状况混乱,她根本无法跟雅之好好解释,而雅之又如此愤怒,更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在一阵混乱中,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任自己被保镳带回台北
“怎么了?彩洁,又作梦了?”妈咪在床边温柔地问道。
这半个月来,安恭齐把她关在家里,连大门都不让她踏出一步,能陪她说话的人,只有妈咪和女佣艾达。
“妈咪,我想出去,让我出去好不好?”彩洁苦苦哀求着。她不想就这样和雅之断了音讯,她不想失去他。
“唉,彩洁,你要听话。你这次离家出走,让我们都担心死了,爹地到现在还很生气呢。你想要什么,妈咪叫人去买给你,好不好?”
安家夫妇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软硬兼施,就是不准彩洁出门,不准她跟那个拉大提琴的男人交往。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和洪玮勋即将在下个月订婚,安家夫妇不容许这件事有任何闪失。
“不要,妈咪,我想见雅之。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逼我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这些日子来,她几乎是每天以泪洗面,醒来就哭,哭累了睡,睡着了又哭着醒来。
她没想到在短短的日子里,自己对唐雅之的感情已经如此之深,更没想过和自己心爱的人分开,竟是如此痛彻心扉。
“小洁,别再惹爹地生气了,我知道你喜欢那个音乐家,但他的工作必须去很多国家,不能够好好照顾你。再说,他对你不是认真的”妈咪好言相劝,她相信,只有他们亲自挑选的女婿,才能真正带给女儿幸福。
萍水相逢之下产生的爱情,究竟是不可靠的。做为一个母亲,当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因为彩洁太单纯、太脆弱,任何外在世界的打击,都可能会伤害到她。
“不,妈咪,他是认真的,我知道他是认真的!我发誓。”彩洁拉着妈咪的手,她敢对天发誓,唐雅之对她是真心的。
她相信,那天他会走,是因为他太生气了,只要她对他低头认错,他一定会开心地笑着摸摸她的头,不会再生她的气的。
“再认真也不行!”安恭齐气冲冲地走进房间,手上拿着一本周刊。“你和玮勋的婚事是两家父母早已经决定的,绝不可能改变。”
彩洁一看到爸爸,便负气地转过头去。
“你以为他对你是认真的吗?你自己看看吧!”安恭齐把周刊扔在床上。
半晌,彩洁才微微转过脸,用眼角瞄着那本周刊。
咦?照片上的人是唐雅之?她飞快将周刊拿至手中。
但身旁的这个女人是是严俏君啊?她终于把眼光从照片移到上方的文字──
美女经纪人相伴 孤独提琴手将不再孤独!
内容则是大爆音乐家唐雅之与经纪人严俏君的感情八卦,表示两人日前因第三者闯入而感情生变,不过,现已误会冰释,两人和好如初
“不会的,不是这样的”彩洁放下了周刊,双手掩着脸。
“我已经调查过了,这是事实。”安恭齐的口气忽然由强硬转为和缓。“彩洁,一个拉大提琴的男人怎么配得上你?他不过是玩音乐的人,既没财富,也谈不上什么社会地位,你怎么可以跟那种男人在一起?”安恭齐是个传统且观念保守的人,他不认为一个艺术家能够带给他女儿幸福。
“不要再说了!”彩洁愤而打断父亲的话。“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他不是‘拉大提琴的’,也不是‘玩音乐的’,他是一个音乐家,有正当职业,有艺术涵养,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善良的心。我喜欢他,我爱他,无论你怎么扭曲他,都不能改变我的心意!”
“啪!”安恭齐举起手一挥,在太太的惊呼声中,一个巴掌已经落在彩洁的脸上。
而他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一直以来,他对彩洁连说话大声一点都舍不得,但他今天居然打了她!
“彩洁”他本想向前安慰女儿,但随即告诉自己,为了女儿好,他绝不能心软,忍一时的痛苦,将可换来她一辈子的幸福。“我已经决定了,你和玮勋提前在下个礼拜订婚,我希望你”“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彩洁歇斯底里地狂喊着。
妈咪看到女儿伤心成这样,忍不住也掉下泪来。“小洁,妈咪和爹地是爱你的,就是因为爱你,所以才不能让你这么任性地和那位唐先生在一起,你要相信我们啊!”“走开”彩洁躲进被子里哭喊着。“你们统统都走──”她哭得已经有些声嘶力竭了。
“算了,让她静一静吧!”反正这时候说什么她也听不下去了,安恭齐这回铁了心,绝不再放纵她。“放心吧,过一会儿她就想开了。”
他搂着太太的肩膀,走出彩洁的房间。
听到关门声后,彩洁哭了一阵,然后掀开被子,抓起那本杂志。
看着看着,泪水滴落在她的手心,愈聚愈多
她抬高自己的手掌,看着晶莹的泪珠,居然对眼泪说起话来。
“你是我的眼泪,一定知道我的心情,对不对?你说,一定是杂志乱写的,他明明不喜欢那个严俏君的,对不对”她太寂寞了,寂寞得只能和自己的眼泪说话。
她相信雅之,但是一看到他们两人的合照,心却好像有千百把刀子在割划着似的。
她忽然能够了解雅之当时看到报纸的心情了──即使相信对方,但仍然免不了有种受伤害的感觉。
“雅之,我好想你”泪水洒在书报上。
就算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是她的命运。但在认命之前,她一定要再见雅之一面,就算这真的只是一段萍水相逢的爱情,她也要亲口听他说结束,她才会死心。
他是她这一生中唯一的爱恋,无论如何,她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周刊上报导,唐雅之今晚在国父纪念馆有一场演奏会这是她唯一可以见到雅之的机会了。
只是,自从回家后,爸爸不但增派了几名警卫在大门口看守,还特别吩咐佣人盯着她,她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出去啊在国父纪念馆的贵宾休息室里,唐雅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沉思。
“雅之,再过十五分钟演奏会就要开始了喔!”严俏君穿着一袭黑色的露背洋装,匆忙走进休息室。“怎么啦?”她注意到唐雅之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
“这篇报导是怎么回事?”雅之指着放在茶几上的周刊。
“怎么,你还在想她啊?”俏君看了看周刊,这件事她昨天就已经听说了。
“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雅之放大了声量。
俏君摸摸鼻子,这男人真开不起玩笑,最近他心情不好,还是少惹他好了。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你该不会以为是我搞的鬼吧?”
雅之忿忿地瞪着她,一脸“你心里有数”的表情。
“喂,我才不会那么没品,我虽然喜欢你,但也不需要用这种手段呀!告诉你吧,据我所知,这应该是她父亲安排的吧!”
“她父亲?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雅之不明白,安恭齐有必要为了他,如此大费周章作这些报导吗?
“这还不简单,为了要让安彩洁死心啊!”俏君是个聪明的女人,一眼就能识破安恭齐的用心。
让彩洁死心?
这句话忽然提醒了唐雅之。安恭齐为什么要这么做?彩洁不是已经有未婚夫了吗?他这么做是要让彩洁对谁死心?
难道,他真的是误会彩洁了?
“何况,杂志报导的也并不完全都是假的啊!难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俏君大胆地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攀住他的脖子。
“我们只是工作的伙伴。”雅之挥开她的手。
“雅之,我奉劝你一句,她不适合你。”她知道失恋的男人最需要女人温柔的抚慰,所以这段日子以来,她努力想找机会乘虚而入。
“你以为你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我吗?”雅之冷笑着。
“雅之,她生长在这种家庭里,没有婚姻的自由,也没有恋爱的权利,她的父母更不可能让她跟着你绕着地球跑。这种大小姐只是无聊跑来找找乐趣,你们之间根本是不可能的。”
“你说够了没有?”雅之倏地站起身来。
“雅之,你要去哪里?”俏君紧张地从他腿上弹跳起来。
“演奏会要开始了,不是吗?”他从衣架拿起西装穿上。
真是奇怪,有些人老是以为自己知道别人适合什么、不适合什么,其实,没有人会比当事人更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正当雅之拿起大提琴时,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请问唐雅之先生在吗?”男人梳着整齐油亮的发型,却给人一种冷漠阴沉的感觉。
“先生,这里是休息室,外人不能进来的。”俏君立刻站了起来,确保雅之不受外界干扰是她的职责。
“我是唐雅之,你是?”雅之站得挺直,面对这个来意不善的男子。
“我是安先生的秘书。”男人递过一张名片。
见雅之没有反应,俏君很有默契的向前接过名片。“请问有什么事吗?我是唐雅之的经纪人。”
“我知道。”男人暖昧地一笑。“不过,我有些事只能和唐先生谈。”
“有什么事你快说吧!三分钟之后我就要上台了。”雅之冷淡地说道。
“是的,安先生知道您今天有场演奏会,特别派我送来庆贺花篮。”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不必客气,有话直说。”雅之也没什么耐性跟他客套下去了。
“是这样的,我们安先生也是个喜好音乐艺术的人,以后您的演出活动,安先生都愿意全力赞助。但是有个条件,就是希望您在演奏会后能尽快离开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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