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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我,崇拜尤雅。”毕毕微笑“但是她会从头到尾注意一个人,不管他在不在场,怎么样都不会忘记。”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态度很安详。
书吧在众多帅哥美女的照耀之下,开业一个月营业额还是不错的,孝榆给了足球校队西征的钞票,千分不舍万分无奈地送毕毕上火车,去了遥远的天边——隔壁城市与隔壁城市的球队练习赛。
接下来的阶段书吧暂停正餐供应,只供应饮料。
三月二十一号。
孝榆无聊地守着吧台,崇拜地看着尤雅泡花茶的模样,伟人就是伟人,就算下厨房做羹汤也很酷。尤雅以热水冲花茶,再往上轻轻插上水果的侧影很迷人,修长洁白的指尖点缀着玫瑰花花瓣,冷饮的香味与热饮的蒸汽在他发间飘荡,他始终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三号桌要一杯‘翡冷翠’。”她在吧台前念单“十五号要三杯‘卡不琪诺’。”
一杯又一杯漂亮的冷饮就这么从里面传出来,端着盘子把冷饮送上桌面,她拿着盘子回来,磁带里放着轻柔的音乐,一切都是十分舒服的感觉。“如果可以永远都这样就好了。”她自言自语。
“永远?”吧台后的尤雅接了一句,那语气完全是不以为然的,勿庸置疑的不以为然。
“是啊,永远,我幻想不可以吗?”她瞪了后面的尤雅—眼,然后笑了“你不知道女生都是比较浪漫的吗?”
尤雅似乎笑了,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毕毕的练习赛赢了。”
“哦?你怎么知道的?”孝榆大喜“网上说的?好快的消息啊!”如果不是她在坐台她早去开电脑了。
“他发短信给我。”尤雅简单地说。
“砰”的一声,孝榆拍了一下台面“他干吗不发给我?哼,枉费我把他当好兄弟。”
尤雅不答,轻轻推了一下眼镜:“他”
“我要一杯草莓冰淇淋。”台前来了一位可能只有十岁的小女孩,眼睛忽闪忽闪的天真可爱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吧台后的尤雅,甜甜地说:“大哥哥好帅啊!”“扑——”孝榆心里爆笑“一号桌草莓冰淇淋一杯。”
尤雅的话没说完,做草莓冰淇淋去了。
下午六点三十分,客人最少的时候。
“孝榆、孝榆!”碧柔猛地推开门一下冲了进来“你听说消息没有?校队他们”她猛地看见店里还有不少人,滞了一滞,满眼惊惶地看着呆呆站在吧台前收拾盘子的孝榆。
“校队怎么样了?”孝榆愕然地看着跑进来的碧柔“不是赢了吗?”
碧柔跺了跺脚,拉着孝榆往楼上走,一直进了孝榆的房间关了门“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孝榆一颗心渐渐七上八下“发生什么事了?”
碧柔的脸色惨白:“我听说他们和人打架,毕毕和慕容别离都受伤了。”
“啊?”孝榆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倒抽一口凉气:“不会吧?打架?为什么要打架?”
“听说是对方球队在球场上打人,赛后就打起来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学校很可能要退出今年的全国大赛,他们今天下午就转回市医院,就在织桥那里。”碧柔拼命摇头“我不相信毕毕会打人。”
“他们转回市医院了吗?”孝榆扯下围裙“我去看看!”
“我也去。”碧柔急急地说“我已经给织桥发短信,他说他们两个都在七o二病房。”
噔噔噔下楼,孝榆扬言:“尤雅,你早就知道了竟然不告诉我!你留下看店!”两个女生拦了出租车往医院去。
尤雅面无表情地看着店里颜色鲜艳明快的时钟,轻轻地擦着琉璃的杯子,那杯子映着店里的灯光,五光十色,梦境一般。
市立医院。
七o二病房。
孝榆和碧柔赶到的时候,毕毕已经睡着了,病床上还抱着他的熊,慕容别离精神奕奕地对护士吼叫,说点滴针头太痛了。
“怎么回事?”孝榆蹑手蹑脚地绕过毕毕的病床到慕容别离那里“听说你们打架了?”
慕容别离哼了一声:“是他们先动手的。”看他的样子到现在都忿忿不平。
“怎么会弄到受伤好几个这么严重?”孝榆环视着七o二病房,全是校队的球员“你们打架也不至于这么差劲吧?”她实在想不通这一群虎背熊腰的大汉竟然会被人揍成这样,全都是头上绑带手上淤青。
“我们五比o赢了。”开口的是校队的前卫“虽然是赢得比较不给面子,但是他们确实就是差劲,而且也有运气的问题啦。谁知道比赛结束他们竟然找了一群人来揍人,那可全部都是拿着棒球棒的小混混,开始我们还躲着,后来躲不过就打起来了。”
“那个家伙呢?”孝榆指指毕毕“怎么会伤得这么惨?”毕毕头上的纱布还渗血,但睡得安安稳稳似乎十分甜蜜的样子。
“他不反抗。”那前卫忿忿不平“他进了两个球,人家的目标就是他。他又不躲又不反抗,站在那里给人打,毕毕这家伙神经病的!”
“不要再说了,和人打起来你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慕容别离说“我们已经申诉到他们学校,今年大赛他们肯定不能参加了。”
“老大,以他们的实力本来就过不了第一关,是我们给他们陪葬好不好?我们伤了六个人,今年的比赛差不多也完蛋了。”那前卫叫了起来“根本是他们妒忌我们的成绩,故意拖人下水。”
“笃笃”有人敲了病房的门框两声,一个拔丝般声音往声带后压的自压的自恋的声音响了起来:“安静。”
织桥?孝榆眨眨眼回头,穿着白大褂的织桥赫然在门口,看惯了他姹紫嫣红奇奇怪怪的打扮,白大褂的织桥真有逼良为娼,不,逼娼为良的感觉。“嗨!他们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织桥拿了病历进来挂在病人床前:“都没什么大事,除了这个连躲都不知道躲的笨蛋——他可能有点脑震荡,过会儿醒过来要他做个扫描,其他的到晚上都可以放出去。”
刚刚说到这里,孝榆一肚子关心都还没问出来,外面的护士急急叫:“吕医生!吕医生!四o三房!”
织桥一句话都未说完“啪”的一声,一本书丢在孝榆身上:“你先看着,没什么大事。”说着他已经跟着门外的护土往电梯去,隐隐约约还听见护士说“颅内压还是偏高”什么的。孝榆拾起那本书神经外科学,仍呆呆的有些错愕,举起书来一看,在“脑损伤”那一章加了书签,第一眼就是脑震荡。
碧柔站在她身后看,微微咬了咬嘴唇,这种行为能不能算作织桥的体贴?再忙的时候都记得想办法让孝榆不担心
“喂,原来牛郎在这里确实是挺忙的。”孝榆呆呆地看着那本她铁定没兴趣、也铁定看不懂的书“星期六星期天要他坐台似乎有点过分嘛。”
碧柔轻轻露出一个微笑,有点苦:“你不看?”
“不看,谁要看这种东西。”孝榆递给她“你看吧。”
“你不担心毕毕吗?”碧柔接过来看关于“脑震荡”的理论。
“那家伙说没事,就是没事了吧,”孝榆耸耸肩“虽然是个庸医,但是牛郎很少骗人的!”她凝视着毕毕的方向“没想到他做医生还挺认真的。”
“每个人都有认真的时候”碧柔低声说“织桥他其实一直都是很认真的。”她幽幽地说着,在她眼里的织桥是个认真的人,只不过表达的方式怪异了一些。
“管他呢,”孝榆展颜一笑“他高兴怎么样怎么样,我管不着。”回过头看着慕容别离“你们的全国大赛打算怎么办?”
“如果能参加当然参加。”慕容别离哼了一声“我们的目标是全国冠军!”
她一听到“我们的目标”就想到“没有蛀牙”差点笑了起来,连忙连连点头“嗯嗯,不管你们打算怎么样学生会都会支持你们,经费的问题不必担心。”想了想,她拉过碧柔,笑嘻嘻地说“教练也会支持你们。”
正说到让慕容别离无比感动热泪盈眶正要再发喊一声“我们的目标是——”的时候,毕毕睁开了眼睛,对着坐在慕容别离身边的孝榆微微一笑。
“好一点没有?”孝榆一跳跳到他身边坐“听说你只挨打不还手的?干吗让人欺负?你应该非常帅地发挥你踢球的功力,把那些人都踢到西方去找如来佛祖嘛,说不定还弄两本真经回来遗臭万年,干吗不还手?不要告诉我‘老师说:打人是不对的’。”
毕毕的眼睫乌黑,微笑弯起来的样子朦胧而带一点纯稚的蛊惑之气,他只是笑笑。
“头昏吗?”孝榆关心地问。
毕毕摇头,碧柔把他的耳机递给了孝榆,孝榆帮他戴上,边戴边埋怨:“哪里有脑震荡的病人一醒过来就听音乐的?那样不会头更昏吗?”
碧柔低低地说:“他喜欢吧。”
坐了一阵差不多要走了,孝榆说明天会带慰问品过来,要他们这些伤兵好好休息,也许学校的老师也会过来,要编个比较动听的理由让老师们同情好让这件事不会影响他们的全国大赛。眼看大家基本上都没事,扯完了闲话孝榆打算走了,店里丢下尤雅一个人不大好,她要回去帮忙。
“孝榆,你先走吧”碧柔犹豫地站在病房门口。
“你有话要和里面的人说?”孝榆偶尔灵光得不得了,眼睛闪闪发光频频点头“终于发现毕毕宝宝的好处了吧?快进去说情话,我不会妨碍你们的。”她一溜烟溜之大吉。
孝榆啊碧柔苦笑,她永远不知道事情的焦点在哪里轻轻地转回房间,她鼓起勇气低低地问毕毕:“你能走路吗?”
毕毕从床上坐了起来,撩开被子就要下床。碧柔慌忙拦住他:“不要勉强。”
病房里的人都竖起耳朵听那两个人,假装眼睛看着别的地方。
毕毕弯下腰打鞋带,眼神和语气都很柔和:“没事,你有话要说,对吗?”
碧柔不安地低下头,不大确定地“嗯”了一声。毕毕穿好鞋子站起来,虽然头上绕着纱布但很精神“我们去走廊那里。”
两个人出病房去了。慕容别离的下巴掉了下来,其他人轰然起了一阵议论,毕毕什么时候和碧柔在一起了?这家伙总是笑笑笑笑竟然一句口风没露?这下m大足球社要面临巨大的考验了。慕容别离已经在头痛以后足球社人气下降的问题。
医院逃生楼梯走廊。
那有个窗户可以看见遥远的日落,橘黄色的阳光透过玻璃而来,温暖温暖的。
“对不起,要你受伤还跟我到这里来。”碧柔低声说。
阳光下的温柔男孩还是弯眉微笑:“没什么,有事吗?”
“你是”碧柔鼓起勇气说“你是喜欢孝榆的吧?”她不敢抬头看他,看着地上毕毕的影子“我听见了”
一阵寂静,过了一阵子“嗯?”毕毕的语调和刚才一样温和,他应了—声。
“那为什么不告诉她?孝榆她是你不告诉她她永远不会向别的地方想的那种那种人”碧柔咬了咬嘴唇“为什么不告诉她?”
“嗯。”毕毕还是弯眉微笑,不知是同意她的疑问还是蒙混她的疑问。
“如果你不敢告诉她,我可以帮你告诉她。”碧柔说“我很抱歉听了那些话,我想帮你。”她眼眶微微红了“对不起。”
“呵呵。”毕毕笑了“为什么不告诉她”他背靠着墙壁,也背对着夕阳“也许是觉得不告诉她会比较开心。”
碧柔怔了一怔:“不告诉她会比较开心?”她从未想过这种事“为什么”
“你喜欢织桥吧?”毕毕的语气永远不会让人生厌,只让人觉得可靠温暖“为什么不告诉他?”
碧柔转过头去:“织桥他”她犹豫了很久,轻轻地说:“他不会喜欢我。”
“嗯。”毕毕笑得很温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那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知道她不会喜欢我。”他柔软的发丝发色都在阳光下显出梦幻般的颜色,衬着白皙的肤色是怎么样惹人注目的美少年“所以不说会比较开心吧。”
碧柔缓缓抬起头看着毕毕,她第一次正眼看他没有因为害羞避开“也许——试试看会发现自己错了?”
毕毕望着她笑,只是眉线一弯,就算作了答案。
“你和我不一样。”她补了一句,夕阳光下她娴静姣好的影子拖得很长“孝榆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她对你很有好感。”
毕毕依然弯眉笑:“我知道。”
“你知道?”碧柔又咬了咬嘴唇:“你真的知道?”
“她喜欢我,崇拜尤雅。”毕毕微笑“但是她会从头到尾注意一个人,不管他在不在场,怎么样都不会忘记。”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态度很安详。
“织桥果然你也是这么觉得。”碧柔闭上眼睛,和他各靠着窗户的左右两边,背对着夕阳“他们两个就像一个人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你说他们两个互相爱着对方吗?我感觉不到也插不进他们两个中间去。”
“不。”毕毕长长的睫毛缓缓盖了下来,他那双纯稚温柔的眼睛也闭了起来“对织桥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他想要做个好医生吧?织桥有理想,孝榆没有。”过了一阵他微微一笑“认真起来的织桥心里容不下别的东西。”
“如果织桥有理想,孝榆没有的话总有一天他们会分开。”碧柔幽幽地说“她会追不到织桥的影子,永远也想不通为什么。”
一阵寂静无声,过了好久,毕毕说“嗯”
“我们只能在旁边看着吗?”她低声问。
又是一阵寂静,毕毕眉眼弯弯的微笑:“这么遥远的事,谁会知道呢?”
他从靠着的墙上站了起来,微微一晃,碧柔扶住他,心头微微一跳,手里的男生温柔温暖,能给人无限平静的心情。“我扶你回病房。”她脸上有些红了,这时候才发觉约了毕毕出来谈话,是多超越她以往界限的事。
两个人慢慢地在无人的走廊上走:“毕毕,他们打人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躲?”她低低地问,心情有些浮躁不安,心跳得好快。
“嗯?”毕毕依然眉弯微笑,不知道是承认了她的疑问,还是想蒙混了她的疑问。
送毕毕回病房以后,碧柔慢慢地走出来,毕毕是个神秘的男孩,看透了很多很多,却只戴着耳机听歌睡觉什么也不说,也许那里有很多很多事,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走过刚才她和毕毕聊天的逃生楼梯口时,突然发现织桥拿着听诊器从对面的电梯里走出来,她吓得躲在楼梯门后面,只见护士在前面引路,他匆匆跑向七o六病房去“啪啦”一声,一团东西从他口袋里掉出来,落在走廊地上。
她拾起地上那团东西,展开一看,是上星期计算了书吧的营业额之后,孝榆欢呼雀跃给大家分发的这星期天m市游乐场的通票,织桥把它揉了,是表示他根本没有打算去玩?碧柔茫然看着他忙碌于七o六房,她这种心态对医院的病人来说是不对的吧?你怎么能希望他不要这么尽职尽责,而去游乐场狂欢?
孝榆会很失望的。她轻轻把那团通票放回地上,希望织桥能回头来找,然后进了电梯回去了。
回到书吧,孝榆还扎着围裙站在吧台里,见她进来直对她招手:“过来过来。”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干什么?”碧柔满心的忧郁还没有散去,很羡慕孝榆随时随地都有好心情。
这小美人怎么总是一副苦瓜脸?孝榆最不喜欢看人作“忧郁”状,那证明她心态不好,没有完美的解决自己的心理问题,林黛玉这种东西她是完全不同情的。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拉过碧柔咬耳朵“尤雅有女朋友了。”
“啊?”碧柔这下真的意外了“怎么会?是谁啊?”尤雅这种冷静严肃绝不露出半点微笑,只以实力评判众生的仿佛毕业以后要去联合国做高官的人竟然会有女朋友?她真没看出任何征兆。
“我也不知道,”孝榆悄悄地说“刚才有位十岁的小女孩来看漫画,醉‘娃’之意不在漫画,在‘坐台的大哥哥’。”她边说边笑“她说:”大哥哥明天和我约会好吗?‘现在的小孩比我们小时候大胆多了,尤雅不理她。她又问:“大哥哥不想和我约会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吗?’尤雅还是不理她,她不停地问不停地问,到最后引起万众瞩目不能不回答的时候,你猜尤雅说什么?”
“什么?”碧柔真的好奇死了,尤雅竟然无声无息有了女朋友?
“他说:”嗯。‘“孝榆极其夸张地闷嘴笑,”那个女孩子在他’嗯‘之前问的是:“大哥哥你是不是有一辈子不会忘记,永远不会分手的、喜欢的人?’”
碧柔忍不住跟着孝榆笑了起来:“好夸张的形容”
“接下来更搞笑,”孝榆差点就要捶桌子了“那小女孩问他:”大哥哥你喜欢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哈哈哈哈,你没看见尤雅那表情,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她不小心捶了一下吧台,”当啷“一声,差点砸了所有的盘子,客人们投来质疑的目光,孝榆以傻笑报之。
“哈哈咳咳”碧柔不小心呛了一口气“我都和现在的孩子有代沟了,咳咳现在的孩子思想真复杂。”笑完了换过一口气,她探头看着“尤雅呢?怎么不见人了?”
“上楼换音乐去了。”孝榆刚说完,书吧的音箱播放出一首歌:“一般测试中得知我机智,处理事务与人事我精于,房间—百本好书我是博士,我有过百好处”碧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尤雅很有性格。”
这首歌叫做我太强,孝榆愕然之后在心里爆笑“我打赌尤雅没有听过这首歌,只是看名字放了。”
“尤雅是真的很强嘛。”碧柔微笑“听说他大一上学期考过四级下学期考过六级,一个是九十八一个是九十七,雅思考了七分是不是?gre考了两千三百多,还去考了非常可怕的法律英语而且拿了两年的高额奖学金,听说去年在国际刊物发了篇论文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真的是很厉害的人。”尤雅一直都是高材生,也有很多知性的女生暗恋跟随,但他的层次比较高,追随的人也就没有毕毕和织桥那么疯狂——那两个人是重叟无欺老少皆收的。
“但是他放这种歌你不觉得很爆笑吗?”孝?指着音箱,和碧柔叽叽咕咕“这是春闺怨妇的歌”
那首歌放到“尽管揭穿我讽刺我毫无大志,错误投资不懂得点到即止,毫无运气输光所有的赌注,我再坚持敌不过天意。尽管贬低我讽刺我难成大器,家中餐台不想招呼三五知己,床头位置我永远关守给你,就算卑微我只想抱你”碧柔笑得“哎哟”地趴在吧台上“孝榆你不要说得这么认真,尤雅也不是故意的这首歌很好听你不要贬低人家”
“像尤雅这种人不知道他‘一辈子不会忘记、永远不会分手的、喜欢的人’是谁”孝榆感兴趣地刚刚说了一半,尤雅从楼梯下来,她连忙吐吐舌头假装什么也没说,女人在一起就是会比较八卦嘛,当然是可以原谅的对不对?
“喂,孝榆。”碧柔总算笑停了“这星期天决定去游乐场是不是?”她低下头来用咖啡匙慢慢在一个空的玻璃杯里搅着“如果有人不去你会不会很失望?”
“哦?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的嘛?”孝榆转过头来“谁有事不去?”
“没有,我是说假如假如有人把票弄丢了”碧柔有些张口结舌“我是说万一。”
“丢了可以再买嘛。”孝榆不解地看着她“有什么关系?”
“没没什么关系。”她轻声说“我只是问问。”
“织桥把票丢了吗?”孝榆问。
碧柔吓了一跳:“没有。”
孝榆笑了,用力在她肩上泊一下:“全世界就你最不会说谎,你眼睛里都写着:你看见织桥把票丢掉了。”她捏着她的脸欺负她“丢了就丢了,不想去就不要去也没什么,干吗吞吞吐吐的?”
碧柔愕然:“你真的不在乎吗?”
“不在乎,反正以后很多机会可以一起去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孝榆满不在乎“我早就知道那家伙最近迷上了当大医生,整天都泡在医院里面不出来,全部心都在那里不会理我的啦。你看他连一大堆女朋友都不要了,怎么会理我?”
“也许也许不一定以后有很多机会可以在一起呢?”碧柔轻声问“我们都快要毕业了啊,毕业了就都会回家,也许会去陌生的地方,那就永远都不会在一起了。”
孝榆以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我和牛郎住隔壁啊,一直到他娶老婆生儿子都会在一起的。”
孝榆从来没有想过会分开吗?碧柔以更愕然的目光看着她“如果他永远不理你了呢?”她忍不住说“他也许不必再要你帮忙,做医生是一辈子的事,他有他的病人和妻子然后就永远不理你了。”
永远不理我了?孝榆瞪了地一眼“不可能的。”
碧柔无语,她不能再说下去。
过了一阵子,孝榆说:“就算他永远都不理我了,我也不希罕。”说着她走开了。
碧柔默然地站在吧台前,织桥已经不是孩子,为什么孝榆你坚持要做孩子,不肯长大?抬起头惊了一下,看见尤雅靠着吧台后的墙站着,静静地听我太强之后接下去的歌曲,那是戴佩妮的怎样:
我这里天快要亮了,那你呢?我这里天气凉凉的,那你呢?我这里一切都变了,我变得、懂事了,我又开始写日记了,而那你呢如果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会是怎样?我们是不是还是深爱着对方
正当她听得怔怔的时候,尤雅看了她一眼,简略低沉地说:“很好的歌。”
“嗯是吗?”碧柔勉强笑了一下,单独面对着尤雅她不知所措。
尤雅没再说话,望着对面墙颜色鲜艳青春洋溢的钟,一直看着。
那天晚上碧柔没有睡着,想了很多很多复杂的事。
孝榆也没有睡着,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想着也许有一天会分开的事。她和织桥有一天是会分开的等到他正式做了医生、等到他找到真正的女朋友、等到他成家立业,就会要各自做各自的事,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如果大家能永远留在这里该有多好?她闭着眼睛得出一个结论:反正都是好过好久以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反正现在织桥牛郎不可能喜欢上什么奇怪的女人嘛那些围着牛郎的女人都太差劲了
那天晚上,织桥到所有人关了灯之后还没有回来,最后一个关灯的尤雅看了一眼时钟:是夜里一点三十三分。
市立医院。
“一、二、三!”急诊病房里的织桥和三个值班医生在一起把病人送上手术车。观察病房里一个病人颅内动脉瘤破裂,蛛网膜下腔出血十分严重,不紧急手术很可能四十八小时内死亡。本来织桥六点就可以下班,但是他表现得太出色,主任医生相当信任他,护士也相当信任他,多了些事情找他处理,结果就是拖到八点多才去随便吃了饭,回医院拿东西刚刚要回家就发生了这次危急病例。
他修的是外科,有志向的是神经外科,今天晚上的值班医生只有他和另外一个医生是神经外科,虽然不是他主刀,但是必须留下来帮忙。
“叮”的一声,手术室红灯半夜亮起,病人的家属面色惨白地留在手术室外,看着自己的亲人被送进手术室,半夜三更医院寂静无声只越发增添凄凉恐怖的感觉,让人全身发抖。
开颅拨开脑组织,清除淤血,以动脉瘤夹夹闭动脉瘤经部手术室里冰凉的手术器械撞击托盘的声音冷冰冰地、无节奏地响着,血从脑血管中流出,开颅的脑袋一片血肉模糊
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接近天亮的时候,织桥在病房外走廊的长椅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可爱的儿童披风,眨了眨眼,身前一个五六岁可爱的女孩子歪着头看他“医生哥哥,妈妈说这样睡觉会生病的。”
织桥“嗯哼”地笑了,拉过身上的披风穿回孩子身上“你真漂亮。”
小女孩拉拉织桥的袖子:“我听妈妈说你昨天晚上救了我爷爷。”她抬头看着织桥“你救的是我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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