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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天气晴。
今天是“安丰集团”旗下一间银行的员工运动会,商借了台中市内一所明星国中的操场来举行,到处都是有着集团商标的旗帜在飞扬。
为了表示集团对旗下所有子公司一视同仁,安奇拓虽然贵为集团副总裁,却也和所有人穿着一样的运动服一起下场比赛,这对他来说,比西装笔挺的在司令台上演说、致词、坐着当铜像好了一百倍。
只是一大堆女性职员“饥渴”的眼光毫不掩饰地盯着他身上每一块肌肉看,让他越来越不自在。
靠近操场那栋教室二楼的走廊上,希薇绾起长发,穿着一套蓝灰色的保守套装,外加一副银框狭长眼镜,看来就像是那种会拿藤条打人的老师。
但是这个”老师”现在却趴在栏杆上,像个偷窥狂一样,拿着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死盯着安奇拓不放。
“怪了?盼盼姊呢?”
根据“可靠消息来源”安奇拓那个鸡婆阿姨约了盼盼来看运动会,而盼盼也答应了。
所以,她这个存心跟月下老人作对的捣蛋鬼当然来看着,说什么也不让那两个人被绑上同一条红线!
“说实在的,安奇拓那家伙的身材还真是会让人流口水耶!”
还好附近没人,否则肯定把她当花痴一个。
女主角还没出现,她闲来没事做,干脆就用望远镜仔仔细细打量起她老哥的“情敌”来打发时间**br />
借着望远镜“近距离”地看,在纯绵蓝白条纹t恤里的胸肌就是胸肌、腹肌就是腹肌,风一吹,衣服一贴在他的胸膛上,无一丝赘肉的肌块几乎都能数出来。
再往下看,露出蓝黑色运动短裤外的一双“毛毛腿”结实好看又有型,看得出乎时就是喜欢很运动锻炼身体的。“老哥,要扳倒你这个情敌实在很棘手哩!”
她擦干不小心流出来的口水,很正经地发表“观后感言”也不管她老哥根本不希罕她这么鸡婆。
“又来了!”
只见安奇拓做完暖身操之后,忽然抬头朝她所在的方向望过来,吓得她连忙趴倒在地装死蟑螂,好一会儿才敢稍稍抬头确定一下他是不是还看着这儿。
“怎么每回他总会突然转身看过来,好像知道我在监视他一样?”
她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纳闷归纳闷,看见他从起跑线上一马当先朝终点冲刺的模样,在她心里的疑惑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加油啊!快、快、快!”
希薇兴奋地跟着操场上的围观群众加油、呐喊,见他挺起胸膛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刹那,她也忘情地在楼上又叫、又跳,好一会才想起对方可是她的“敌人”
“我真是三八,干嘛替他加油?”
她敲了自己脑袋一记,这时也正好瞧见安奇拓的阿姨带着盼盼一起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安奇拓从颁奖人手中拿了面金牌便走向她们,希薇看见他们三个人交谈了一会,他便和盼盼往她看不见的方向走去。“糟了!”
希薇立刻冲下楼,马上就看见他俩正朝另一边比较僻静的校区走去。
“他们两个要去哪里啊?”她才自言自语一句,便瞧见两人停了下来。
看着他俩突然面对面,安奇拓竟然俯身向前,慢慢接近盼盼那张红嫩小嘴。
“糟了!怎么办?怎么可以让这色鬼夺走我大嫂的初吻咧?才见三次面就要亲嘴,完了。”
希薇急得蹦蹦跳,反射性地把左脚的高跟鞋一脱、瞄准、发射。
“叩!”
她的高跟鞋就这么不偏不倚地敲中安奇拓的右脑,他的身子晃了晃,就往左边倒了下去。
“吕希薇,你给我站住!”
她正曲起没鞋穿的左腿学袋鼠跳,但是逃没几步就被盼盼厉声喝住,只好认命地乖乖跳转身,摆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的可怜表情。
完啦!这下肯定会被盼盼姊给念到臭头了!
* * * * * * * *
“你想谋杀啊!”“我怎么知道他是要帮你吹掉眼睛里的沙子?我以为那个色鬼想亲你嘛!”
“那你也不能用高跟鞋砸人呀!”
希薇嘟起小嘴“为了保住大嫂您的贞操,我在情急之下只好出此下策了。”
“还胡说八道!”
“我说真的啦!我大哥都还没亲过,怎么可以便宜了这个姓安的!”
“你”盼盼气得头都快冒烟了。
“阿!他的眼皮在动,我要溜了!”她作势要逃。盼盼伸手拦住她“你给我留下来道歉!”
“不要!万一他硬要把我抓进警局告我谋杀怎么办?”
“可是”
希薇拍拍她的肩“是好姊妹就别扯我后腿,我可不想留下来被他打成肉泥,拜拜!”
“真是的!啊!你醒啦?”
安奇拓睁开眼,盼盼正关心地望着他,但他的视线却游走于室内。
“只有你一个人吗?”他打量了片刻之后才将视线定在她脸上“我好像听见你在跟谁吵架,好像是一个女人。”
“吵架?没有啊!”盼盼背脊直发凉“保健室里除了你就只剩下我了,医生刚刚替你包扎完伤口才回操场边的医疗站,你会不会是听见我跟他说话的声音?”
如果希薇再多捅几个娄子让她扯谎补救,她还真担心自己早晚被雷劈死。
“医生?”他伸手摸摸自己头上包裹的层层纱布“我想起来了,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打到头。”
她猛点头“是啊!有一个顽皮的小男生拿颗不小的石头砸到你,我来不及追,被他给逃了。”
“石头?”他闭上眼,手握拳轻放在额前“可是我怎么觉得好像看见是一只鞋!”
“是石头啦!”她说得好心虚,真想把希薇这个“祸害”掐死算了!
他睁开眼坐直身,浅浅一笑“想想也不太可能,概是我的一时错觉吧?抱歉,又给你惹麻烦了。”
“别这么说,我什么也没做。”而且还害他三番两次被人恶整。
“不过,说也奇怪,”他有些自嘲地说:“我最近大概是犯‘小人’,每回跟你见面好像都会出状况,糗态百出,看来我们下次见面,我恐怕得请保安人员把四周净空才安全了。”
盼盼不晓得该如何回答,笑得有够勉强。
有希薇那么“不屈不挠”外加少根筋的捣蛋鬼“附身”他还有得受的呢!
一转眼,希薇从大学毕业至今都快四个月了。“臭屁‘谷’,竟然恐吓我再不找工作就要把我嫁掉!亏我为了他未过门的老婆那么奔波,怕他老婆被人拐跑,结果他还鼓吹老妈替我找人相亲,想把我扫地出门,恩将仇报,真是最毒大哥心、相煎何太急、手足相残。”
“你你鹿涣嗣挥校俊背┕茸呓你坷铮?焓智嵬屏怂?竽陨滓幌拢?耙?灰?医韪隼┮羝鞲?悖?媚懵罡龉你俊?br />
故意在房里“哀嚎”给他听的希薇倏地停下移动鼠标的右手,抬头瞪了他一眼。
“去追盼盼姊,不然我就到处放风声说你有爱滋病!”
他潇洒地斜倚着墙,不疾不徐地回嘴“请便,本公子可是威武不能屈,到时老爸要宰掉放风声的小鸡婆,你有种就别躲在我后面。”
想起老爸生起气来的恐怖模样,希薇承认自己没种放话,于是很没气质地对他伸伸中指出出气,但脑袋瓜子马上又挨了一记爆栗。
“快点找工作,免得你太闲就爱管闲事,成天鬼鬼祟祟的不晓得在搞什么鬼,一个月之内再没工作,你再不情愿也得到公司里来帮我跟爸做事,不然就找个有钱人把你‘卖’掉!”
她撇撇唇“卖什么卖?人家那些大富豪都挑些影视红星,不然就是有救养、有背景的名门闺秀娶,你妹妹我既不温柔又不会装模作样,想靠我攀上豪门,除非那个有钱人又老、又瞎才可能。”
他像是深有同感地频频点头“不错,原来你还满有自知之明的嘛!”
“喂!”
“别喂了!”他握起她的右手按回鼠标“家里不欠你赚钱养家,也不需要你攀上豪门,我们家就已经有百亿身价了,你想一辈子赖在家里我也养得起,但是你不踏人社会见见世面就永远长不大。你不想读了十几年的书,最后就只是嫁给某人当黄脸婆,一辈子在家煮饭、带小孩吧?”
“好啦!知道了!”她嘟起嘴,视线移回计算机屏幕“你出去看你的晚报,有消息我会告诉你啦!”
把他先推出了房外,希薇才又坐回计算机前,连接上求职网站。“臭屁‘谷’,为我着想就说一声嘛!
干嘛还拿相亲唬我找工作?一点都不可爱!” 这回她可是悄声咕哝,唇畔还挂着笑呢!
连上网站,她一边想着该怎么处理安奇拓和学姊之间的事,一边浏览屏幕上的征才内容,有些心不在焉。
蓦地“安丰集团”四个大字闪过了她眼底,可把她的思绪在瞬间全抓回来了。
希薇两手扳着屏幕,不信地再贴近看清楚些,直到确定自己不是得了妄想症,也并非老眼昏花,安奇拓要应征女秘书的征才广告的确就刊在上头!
打从她一鞋打昏安奇拓之后,学姊就要她发了个再整他便变哑巴的毒誓,为了避免真的生什么怪病应了誓,她不敢再轻举妄动,正觉得烦恼呢!
“秘书啊!”她歪着脑袋思索。
电视上不是常演,秘书的工作除了公事,时不时还要帮老板排排各个女友的约会时间,替他订花送各个女友,偶尔也得找借口帮他挡掉跑来公司找他的莺莺燕燕,好让他脱身吗?
“到时候,我偷偷把他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的电话录给盼盼姊听,甚至干脆带她去约会现场‘捉奸’,把他的好男人形象破坏殆尽,那就一切ok啦!”
希薇越想越得意,立刻把自己的履历表和自传全 e-mail过去,也不看其他公司的征才广告了,立刻关机。
“安奇拓,本小姐就委屈点,去当你的秘书你 ?br />
她躺上床痴痴傻笑,就算不能再整得他知难而退,当“间谍”埋伏在他身边挖八卦,这份差事肯定也会有趣极了!
* * * * * * * *
一整天,安奇拓都觉得自己周遭的气氛怪怪的。
说不上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环顾四周又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该不会是得了被害妄想症吧?”
他往后躺人牛皮椅中,闭上眼,伸手揉揉鼻翼两侧,暂时从沉重的公事中抽离片刻。
这阵子为了衡量并购哪家体质较弱的银行对于集团的经营最有利的事,他可是十分仔细地在核算,每晚回到家躺上床的时间都已是凌晨了。
“我大概是太累了吧?”
他喃喃自语,左、右手轮流捶捶僵硬的双肩,精神状况已经耗弱到疑神疑鬼的地步,只好让自己先休息一下再说了。
“希望新来的秘书能干些,千万不要纰漏百出啊!”看着桌面上待翻译的文件,他实在休息得很不安。
前一任秘书跟着老公移民纽西兰去了,听说求才广告一发出,应征者的e-mail和信件便络绎不绝,他从五、六百人的履历、自传中挑选了六十名参加笔试,还亲自改考卷,只是面试当天他临时有事得飞日本一趟,只好把甄选工作交给人事经理的姑丈全权负 责。
“我替你挑了个脸蛋就是脸蛋、身材就是身材的优质美女喔!”
一想到姑丈对新秘书的“介绍词”安奇拓就觉得头疼。
他要的是一个能干的助手,不需要一个赏心悦目的花瓶,姑丈是当他在挑情妇吗?
他走到私人的盥洗室洗把脸醒醒神,看着镜子映着右额上的伤痕,他忽然发起呆来。
说真的,田盼盼是个乖巧、温柔,又贤慧的好女孩,他对她的印象的确很不错。像她那样的女孩应该满适合他的,他本以为自己应该会渐渐喜欢上她,可几次约会下来,两人的确是越聊越熟悉,但他感觉两人像是往知己那方向走,而非情人。如果他敏锐的感觉没错,他想她对他的看法应该也是如此,她跟他在一起非常自在、坦然,一点也没有面对心仪对象时的羞怯与不安。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那个每回两人见面一定会跟着出现的“捣蛋鬼”最近这两、三次怎么销声匿迹了?
“早知道就别开玩笑说要找保安。”抚着伤痕,他的唇畔泛起笑意“我本想看看她还有什么新花招来整我呢!”
他并不迟钝,在吃了芥末泡芙、喷湿裤档、踩上香蕉皮,还被高跟鞋砸头之后,他已经百分百确定有人十分不满他跟田盼盼来往,而且那个人还是个年轻女孩。
他确定砸上自己脑袋的是只鞋,假装相信盼盼的说法只是不想让她为难,因为由种种迹象看来,对方跟她似乎是熟识。
“该不会是她的‘爱人同志’吧?”不然干嘛针对他而来?
老实说,他还真想跟那个砸他头的女人见见面,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能把向来严肃、正经的他耍得团团转,弄得糗态百出“她”可是生平头一个有这能耐的女人。
说来奇怪,现在跟盼盼出去,他倒有丁点儿希望“她”再整他,让他有机会跟她斗斗,当场把她揪出来,看看她会是怎样的表情。
“我该不会有‘被虐狂’的倾向吧?”
揶揄了自己一句,他不再多想,振奋起精神重回办公桌上的文件,把心思又全投注于工作中。
* * * * * * * *
“叩、 叩、 叩。”
“进来。”正忙于工作中的他连头都没空儿抬起来看看,他只拿起桌上的文件交给来人“把这份文件送到研发部给丘经理,再去财务部找吴副经理拿‘勤益实业’八九年度的损益表过来,然后再帮我泡杯咖啡,谢谢。”
“是。”
门板开了又关,安奇拓继续忙于审阅桌上成堆待处理的卷宗,一晃眼又过了十几分钟。
“叩,叩。”
“进来。”
这回安奇拓搁下笔、抬起头了,却瞧见方才被他吩咐去送取文件的小妹红着脸,气喘吁吁地空手站在刀口。
“你怎么了?”他瞧她的表情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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