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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战局本来进行得非常顺利,陈友谅的战船大半被烧,大将徐达又乘胜挥师追杀过去,陈友谅已成强驽之末,不料斜刺里突然杀出一队战船,将朱元璋的战船团团围住。挂帅旗的是张定边,这是一员骁将,无论陆战水战,他都异常勇猛凶悍,锐不可挡。像张定边这样勇猛善战的骁将,陈友谅曾经拥有无数,可惜他偏偏不懂用将之道,不会知人善任,否则的话,究竟谁主当今霸业,恐怕就真的很难说了。想到这里,朱元璋嘿嘿冷笑了一声,下令擂鼓迎战。先锋程国胜与副将宋贵、陈兆先立即奋勇当先,率领士兵上前拼杀。他们个个以一当十,以十当百,直杀得天昏地黯,日色无光。
那张定边此刻也杀红了眼,他不顾一切地边杀边督促自己的船队,只许进,不许退。主将舍身忘死,奋力拼杀,手下兵将自然个个格外效命,不惜杀身成仁。一场鏖战很快进入白热化状态。而且这是一场明显以多胜少的激战,形势对朱元璋已经非常严峻,非常不利。
就在这时候,宋贵和陈兆先又先后身中数十箭,当场倒在阵前。朱元璋见此情景,不觉大惊失色,心里暗暗叫苦起来:莫非天绝我于此鄱阳湖矣?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身边的裨将韩成扑通一声跪倒在朱元璋面前,急切禀告道:“事已至此,乞祈主公赶紧脱下冠服,换上末将的这身戎装,然后恩准末将穿上主公的冠服――让末将代死以退强敌!请主公速速决断!”
朱元璋闻听此言,不免心中一动,但他却故作镇静,望着韩成沉吟不语。这时候,敌船已经越聚越多,喊杀声更是愈来愈近,也愈来愈急。形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心焦如焚的韩成,顾不得体统,大声呼叫起来:“主公您快恩准末将的请求吧!国家可以少十个百个千个韩成,但国家不能没有主公您啊!再不动作可就一切都晚了啊主公!”
朱元璋身边的参谋常遇春也催促朱元璋赶紧照韩成说的去做。朱元璋这才动情地点点头,并迅速脱下自己的冠服,递给韩成。韩成接过去,很快穿戴整齐了,说声“主公保重!”就转身出去,登上船头,朝张定边高声叫道:“张定边你听着!我朱元璋死不足惜,但你明珠暗投,滥杀无辜,我虽死犹憾哪!”话音刚落,身穿朱元璋冠服的韩成,就扑通一声,跳入了波涛滚滚的鄱阳湖。
张定边和他手下众将士,见“朱元璋”投水身亡,顿时斗志锐减,攻击的势头明显下降。这时,躲在暗处的常遇春,趁张定边精神懈怠疏于防备之际,开弓搭箭“飕”的一声,一支雕翎箭,正中张定边面门,恰好这时俞通海率领的援军赶到,两军里应外合,很快将敌军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朱元璋此役脱险,死里逃生后,即命徐达、俞通海率师荡平鄱阳湖,彻底翦除陈友谅残余势力,永绝后患。及至见到陈友谅首级,朱元璋这才下令班师凯旋而归。
一个月后的某天晚上,韩成的妻子带领儿女们刚给韩成做完祭奠仪式,忽听有人敲门,韩成的妻子一身素缟地前去开门。门开处,只见一位身高形状酷似韩成的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韩成的妻子先是一楞,继而一惊,最后说了声“你究竟是人是鬼?”就双腿一软,全身摊了下去。屋里的其他人闻声出来,见此情形,也都一个个惊恐万状,面如土色,僵在了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来人长叹了一声。来人自言自语道:“这一切都是意料当中的事情。可是,这里是我的家,我不回自己的家,又去哪里啊?”说完这话,他就慢慢俯下身来,一把抱起吓瘫了的妻子,然后慢慢站起来,对他的儿女们说:“我是你们的爹。我好好的活着回来了,你们害怕什么呢?难道你们以为鬼会说人话的么?我要真是变成了鬼,又怎么会回来害自己的亲人?你们想一想看,我这话说得究竟对不对?”
全家人听了这番话,都将信将疑地点点头。韩成见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忙轻轻一笑,随即熟门熟路地抱着妻子走进了卧房。
事后韩成告诉全家人说,凭心而论,他当时的确是抱着必死无疑的念头跳下水去的。然而在他一点一点住下沉的过程中,他却突然发现,原来死竟是这么痛苦这么难受,不,毋宁说,这种死法,根本不像在战场上那样,一刀或者一剑下去,只听得“噗哧”一声,就干脆利落地咽气身亡。而在水下就不是这样。那时候张嘴不是,不张嘴也不是。嘴一张,水呼噜呼噜地往肚子里灌,呛得人无法忍受。嘴不张,又憋得人受不了。总之,那种滋味实在太痛苦太难受。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开始挣脱身上的束缚,开始拼命往上窜的,不,再换句话说,如果他不是从小在水边生,在水边长,不熟悉水性的话,那么他恐怕也就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自己最终葬身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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