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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妈合上眼睛,一滴眼泪滚了出来。这时候,她怎么还吃得下饭。
“我去做饭,等会儿叫你好吗?”
林音召走到厨房,头晕得不行。应该是一天没吃东西,身体撑不住了。林音召接了一杯水,无力地坐下歇了一会儿。在厨房忙活一阵后,林音召盛好粥,端到舅妈的房间。
“舅妈,吃点东西吧,殡葬馆的工作人员说三天后去取舅舅的骨灰。”林音召边说边把勺子放在舅妈手里,白雪一动不动,林音召只好拿过勺子喂她,可舅妈紧闭着嘴,像一座石雕一样毫无反应。。
林音召带着哭腔祈求:“舅妈,求你吃点东西吧。”舅妈默默把怀里的照片放在枕头边,躺下身,闭上了眼睛。林音召没有办法,只好把粥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希望舅妈清醒过来吃一口。
“舅妈,我们要请谁来舅舅的葬礼?”
白雪终于有了点反应,眼神空洞地说:“不要办葬礼,让他静静地走,这是我们之前商量好的。”
“可是,不通知舅舅的亲戚朋友吗?”
“不用,出去吧。”
“哦。”林音召轻轻带上门。
林音召无力地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看着窗外的乌云。关于舅舅的影像一直在她脑子里循环放映,绞得她胸腔骤然一阵抽痛,她把枕头盖在脸上,不想自己哭泣的声音被隔壁的舅妈听到。后来哭累了,她模模糊糊睡了一会儿,一醒来,她立刻去了舅妈房间,看见那碗粥原封不动地摆在那儿。
林音召很害怕,舅妈一直这样饿着会死的。她哭着叫舅妈,求她起床吃点东西,舅妈眼皮颤了一下,气若游丝地说:“吃不下。”
“舅妈,你这样会把身体拖垮的。”
“垮了就垮了。”
“舅妈,你还有我啊,舅舅一定也不希望你这个样子。”
舅妈沉默不语,眼角渗出一丝泪。林音召跑到厨房,拿出一盒葡萄糖液,倒了一碗。她吃不下饭,这总可以喝吧?
“舅妈,那你喝点葡萄糖液?”林音召扶着舅妈坐起来,为舅妈托着碗底。舅妈忍着胃里的不适,喝完了一碗葡萄糖液,林音召总算舒了一口气。
傍晚,林音召去了药店,想再买些葡萄糖。离开药店,她心疲力尽,慢悠悠在街上走着,一个人从她身边擦过,又倒着走回来。“音召姐。”林音召抬眸,看见顾芊奇怪地看着自己。不会董韶源也在吧?林音召正这样想着,董韶源就从旁边的大门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发/票和钱包,像是才付完钱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憔悴?”顾芊看着林音召眼睛红肿,眼白里布满了血丝,黑眼圈也很明显。林音召感觉到董韶源在看她,下意识地偏过头,避开董韶源的视线,笑着说:“只是熬夜了,今天晚上睡一晚就好了,你们玩吧,我先回家了。”
“那好吧。”顾芊说。
林音召本来还担心顾芊会一股脑儿拉着她一起玩,她以前总这样,林音召清楚地感觉到顾芊对自己冷淡了许多,不过这样也好,她现在正好只想一个人呆着。
顾芊拉起董韶源的手快速朝和林音召相反的方向走。
“你为什么走这么快?”董韶源拉住她问。
“我走得快吗?”顾芊不放心地瞥了一眼林音召远去的背影。
“今天就到这儿吧,我累了,先回去了。”
“你不送我回家吗?”
“好”,董韶源朝停车位走去,“上车吧。”顾芊悻悻地坐上副驾驶,难过地问:“什么时候你才会主动?“
“主动什么?”董韶源发动车子,淡淡地说。
顾芊看出他动作有些焦急,问他:“你等会儿有事吗?”
“没有。”
看见音召姐憔悴的样子就让他这么心急吗?他要忙着去干嘛?顾芊想到这里,一赌气,不满地说:“停车,我自己回去。”
董韶源毫不犹豫地停了车,顾芊红着眼眶下了车。没有用,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她在他眼里是可有可无的,顾芊你还在期待什么,太傻了。顾芊在心里骂自己,一次次的失望让她越来越坚持不下去,为什么在一起了会比不在一起还难过?可是每次一见到他,本打算结束的打算立刻分崩离析,她恨自己没出息,更恨自己没办法让董韶源爱上她。
林音召没想到自己差点在公交车上睡着了,车子到站,一个剧烈的摇晃把她震醒。一位白发老人走了上来,林音召站起身让座,余光瞥见一辆benz挨着公交车缓缓前行,林音召一眼认出那辆车是董韶源的。
到路口等红灯时,董韶源抬起头向上看了一眼,林音召没想到他会抬头看,没来得及躲,只好挤出微笑,算作打招呼。
董韶源怔怔地看着她,表情凝重。绿灯亮了,董韶源加快车速,渐渐地隐没在夜色和车海里。